被一頭巨大的鳳凰極速俯衝之時直接撞上去,會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眼下,裁決只感覺自己的意識,自己的身體,自己的一切感知力在此時都扭曲了起來,一股自己現階段還是不可抗力的能量不停地向自己襲來,這一刻,即使是裁決,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意識開始渙散,就像是在狂風暴雨之中,一艘隨浪搖晃的小舟,根本無法自己,仿佛全世界都在現在將你拋棄,你一個人將承受着整個世界的孤寂,這就像是一種潮流席捲而下,而作為單個個體的自己,根本就無法阻擋,甚至連做一些抵抗都辦不到。
不過,也就是少頃時間,裁決就被一陣冰冷的感覺打了一個激靈,像是身體的所有感官在此時全部都恢復了一般,又如同睜眼閉眼,宛若隔世。
裁決睜開了眼睛,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周圍景物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被子已經被自己踢到了床下,因此夜深了睡夢中的自己才會覺得很冷,眼下,應該是睡覺時被凍醒了。
當裁決走下了床,走到了自己房間的一處鏡子前時,從鏡面之中,看見了一個大概只有十一二歲,嬌弱卻又精緻如瓷娃娃一般的自己,白皙粉嫩的皮膚,紅潤的嘴唇,如同星月一般的明亮眼眸,雖然年紀還小,但已經是實打實的一個美人胚子了。
裁決伸出手,慢慢抹上了自己的臉頰。感受着從手中傳遞出來的細膩光滑感,裁決禁不住笑道:
「真有意思。我居然還能夠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回到過去的自己身上,怎麼看,還是覺得自己小時候可愛,長大了就沒以前那麼可愛了,嗯,小時候是可愛,長大了是性感,呵呵。都一樣,卻又不一樣。」
從裁決的言語之中可以看出,雖然物轉星移,一切似乎發生了變化,但是裁決對自己的認知並未隨波逐流地改變,一切外在的變化沒有真正撬動裁決的心防,裁決。依舊還是裁決!即使她不能左右這一切的變化,但是她能夠一直堅定地着自己的內心,能夠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將要面對什麼,也能夠明白,自己將要如何去面對。
幻境、精神攻勢。裁決可是此中老手,只是如今限於一些特定的原因,對於對方的這種攻勢,裁決無法反抗,卻能夠在最大程度上。保持本心,因為裁決清楚。精神攻勢,尤其是針對內心深處記憶的精神攻勢,其本質上就是無限激發出當事人的各種情緒,讓其模糊本心,最後沉淪進去,不可自拔。
面對這樣的精神攻勢,最有效的應對辦法就是兩個字——淡然。
看着自己的房間門,裁決伸出手,準備去開啟它,即使她已經明白,開啟了這扇門之後,自己將會看見什麼,事實上,在真實的自己記憶之中,打開門後所看見的一幕,將會成為困擾自己很長一段時期的夢靨,並且促使自己的性情發生巨大的變化。
不過,裁決清楚,對方將自己弄到這個境地中來,無非就是想要讓自己重溫當年的一幕罷了,就像是你最不想去面對什麼,對方就會硬要你去面對什麼,你越要逃避什麼,對方就會越要你遇到什麼一樣。這種方法就是找到你的精神漏洞,然後通過這個漏洞,將其放大,而後以點破面,徹底擊垮你!
「算了,有些事情,即使一直深埋在我的心裏,但是既然你執意要將它挖出來,我也就配合你去挖就是了,正好,我也可以去彌補一些當年的遺憾,即使,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就當它是真的,又有什麼關係?之前通過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世界,還有點意思,讓我有種繼續探尋下去的興趣,但是忽然之間,突然對我採用精神攻勢,真是無聊死了,如果我還能被精神攻勢擊垮,那我還配叫裁決麼!」裁決暗自嘆息一聲,扭動了門把手,拉開了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聲聲女人痛苦的"shen yin"聲傳出,聲音時短時長,時急時緩,不過,顯得很高亢,很專業,很能撩撥男人心底最深處的欲望之火。
聽到這個聲音,裁決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終於又聽見自己媽媽的聲音了,即使是這樣的一種聲音,裁決也絲毫不以為意,見慣了生生死死,見慣了屍山血海,見慣了爾虞我詐,裁決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到了一種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就在裁決的隔壁房間裏,一個中年女子正在一個男人身下承歡,當裁決打開門沒過多久,就聽見一個男人近乎是如同野獸一般急促低吼的聲音,裁決清楚,這應該是到了最後的噴發階段了,果不其然,很快,隔壁的房間就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應該是「戰鬥」結束了。
又過了片刻,隔壁原本虛掩着的房間門被打開,男人靠着房門從自己的錢包內掏出幾張鈔票,塞到了裁決母親的"xiong zao"之間,裁決的母親卻依舊對男人報以甜蜜的微笑,並且很是親昵地用手再撫摸了一下男人的下身的某個部位,嘴唇在男人耳邊輕輕蠕動,想來是在說着歡迎下來再來的情話。從這一幕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這一男一女,是全世界最為古老的一個組合,"ji nv",以及嫖客的組合。
緊接着,男人離去了,裁決的母親有些疲憊地坐到了客廳的破沙發上,這時,她的眼角才留意到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裁決,裁決的母親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眼神之中出現了明顯的慌張,顯得很是不悅,呵斥道:
「媽媽不是叫你不要出來的麼,為什麼不聽話了,你爸爸不聽媽媽的說賭博賭輸了家裏所有錢,你也要不聽媽媽的話麼?」
裁決聞言,嘴角帶着笑,走到了窄小的廚房裏,倒了一杯水,端着水走到了坐在沙發的母親面前,遞到了母親面前,輕聲道:
「媽,辛苦了。」
裁決的母親聽到這句話,臉色一變,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一種語氣跟着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自己的工作和行為,難道不應該會使得女兒感到萬分地羞恥麼?她不是應該大罵自己不知廉恥自甘下賤麼?但是,為什麼自己女兒現在所說的話,卻是這麼的暖心,讓自己忽然產生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這一刻,裁決直接坐到了自己母親身旁,將自己的頭倚靠在母親的肩膀上,柔聲道:
「媽,爸爸把家產都賭輸掉了,我卻還能夠繼續學鋼琴舞蹈,還能夠繼續在原來的學校裏面上學,這一切,都是你的付出,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做這個,該愧疚的,應該是作為女兒的我,是我逼着自己的母親做這個,你在我心裏,一直是最愛我、疼我的媽媽,不管是咱家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我依舊永遠愛你。」
裁決的母親聞言,當即抱着如今才是十一二歲的裁決放聲大哭了起來,她,曾經是上流圈子中的闊太,享受着上流社會的尊貴生活,但是如今,卻因為自己丈夫的原因,淪落到這種地步。她也是一個人,是一個女人,是一個要廉恥的女人,但是她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女兒人生發生改變,她希望女兒可以繼續有錢請鋼琴老師學習鋼琴,可以繼續去舞蹈培訓班上課,可以繼續留在原來的貴族學校上學,為此,她不惜出賣自己的肉體,為此,她不惜不顧世俗的目光,因為她覺得,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她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值得的。
但是,她還是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知道,自己的母親做的這一個骯髒的行當,她怕女兒傷心,怕女兒自卑,怕女兒會因此看不起她,而如今,來自自己女兒的諒解和寬慰,無疑讓她的內心大為觸動,一切的委屈和不甘,都在此刻消融。
就算是全世界都不理解我認為我下賤又怎樣?我只在乎我女兒一個人,只要我女兒還認為我是一個好母親,這就已經足夠了。
靜靜地躺在自己母親的懷中,裁決的內心,充滿着一種輕鬆祥和,有些話,當自己想說時,卻已經無法說出口了,因為沒有了可以供自己訴說的對象。
在真實過去,那一晚,裁決撞見了這一幕後,和母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並且對母親說出了很多難聽的話,因為那時裁決還小,不懂事,認為自己有這樣一個母親會被自己的同學朋友嗤笑奚落的,而那時,悲憤的母親也給了裁決一個巴掌,自此,母女之間的關係徹底陷入了冰點。
現在,裁決自然很清楚地明白,其實,在過去,真正無恥的人,是自己,自己一邊躺在母親的身上"yun xi"着母親的血液,一邊又在斥罵着母親的無恥,無論是道德上的小人和實踐中的矮者,自己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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