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這話什麼意思?」
李運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儘管嘴上問着為什麼,可他心裏面比任何人都清楚袁天罡的話中之意。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何為功高震主,何為盛極而衰?如此簡短的八個字,可謂是再清楚不過。
如今李淳風已除,最大的敵手也是消失了,從目前來看,以李運現在的功勞絕對不遜於老一輩的開國名將們。
渭水河畔,一人之力喝退突厥二十萬大軍。
國子監中,舌戰群臣提出平定東南之良策。
科舉大考,獨領風騷成就文武不世狀元郎。
兩儀殿內,醉酒斗詩百餘篇成就不休佳作。
率兵出征,戰神之威震懾西北大地滅突厥。
……
如此這些功勞,卻也只是李運短短二十年人生之中最平凡的,敢問在眾皇子之中,試問那個人可以做到這般?
李運的功勳已然足以震懾君主,莫說李世民會感到威脅,任何一個在位的君王都要為之喟嘆,他們嘆息自己王朝有此絕世少年郎,又嘆息此少年郎功勳通天,難有降服之人。
「師父,我曾說過,我本無心皇位,父皇應該不會對我下手吧?」李運說道。
袁天罡捋着鬍鬚說道:「運兒,你還是太年輕了,要知道你無心皇位,但並不代表着你沒有罪過,你立下奇功,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李運反問道。
「然也。」袁天罡點頭。
是啊,對於李運而言,他活着本身就是一種罪,正是因為他立下的功勳赫赫,所以他才是威脅皇權最大的敵人。
李世民也曾跟李運表示過,他無意將皇權交給李運,也不可能交給李運。
因為李氏一族的皇位必須交給根正苗紅的皇室宗族,也就是長孫皇后一脈,而李運不過是李世民年輕時候和樂瑤生下的皇子,說白了就是私生子。
若天下交給私生子的話,必然會引來百官的反對的。
「不過,你能看淡皇權,做一名隱居於流野的閒散人,為師很高興,這些年沒有白教你。」袁天罡說道。
李運恭敬地作揖,行拱手禮:「師父,徒兒受教了。」
「蓁蓁姑娘為師會帶走她,待你了卻身後事,便來長生谷吧。」袁天罡說道,「那裏是你夢開始的地方,也會是你夢醒的地方。」
「徒兒遵命。」
……
李運從龍門鏢局剛回來,便是在雲王府門前遇到了宮中前來傳旨的太監,只聽太監說道:「雲王殿下,陛下傳旨您速速入宮。」
李運一愣神,自語道:「卸磨殺驢嗎?」
說完後,他沒有下馬回府,更換朝服,而是穿着便裝就來到了皇城,入宮之後,李世民單獨召見,就在太極殿內。
這太極殿本是朝臣們共賞國家大事的地方,很少作為單獨召見之用,要麼在兩儀殿,要麼在含風殿,要麼在凌煙閣,太極殿內單獨召見實為少見。
李運入殿後,行過禮後,李世民便是正經的坐在大殿上面,威嚴道:「起來吧。」
李運謝過後,便退卻至一旁,不敢有着半分逾越的禮數。
「雲王,李淳風已瘋,被關押至天牢,永世不能再翻身,強敵已除,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李世民問道。
當他問出這番話的時候,李運就知道李世民要做什麼,他這是要準備動手下自己了,就是因為自己的功勳太大。
李世民擔心後繼之君難以震懾住雲王,為此他必須要為子孫後代除掉雲王,不管雲王有沒有造反之心,他知道,只要李運活着就是最大的威脅。
「兒臣累了,乏了,想要休息。」李運說道。
「如何休息?」
「沏一杯茶,撫一手琴,落子楸平,靜聽雨打芭蕉,人生足矣。」李運淡然說道。
李世民想不到他會如此作答,聽他言外之意,他這是看透人間,準備歸隱山林之中的意思,只不過,他還是不相信李運能夠放下到手的權貴。
這些年來,他對於李運的期盼太高,而李運也沒有讓他辜負,所有的事情幾乎都圓滿完成,不得不說,作為父親,有子如此,無所欲求。
然而,李世民花費精力培養李運的目的也很簡單,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將皇位傳給他的意思,他讓李運成長起來的唯一目的就是培養後繼之君,至少在目前來看,是為了磨礪太子李承乾。
這或許對於李運來說不公平,可身在帝王家,又有哪裏絕對的公平呢?!
「哈哈!你真能放得下?」李世民反問道。
「沒什麼放不下的,當年漢初三傑之一的子房先生,可斷舍榮華富貴,兒臣又如何捨不得呢?」李運笑着說道。
「你和張良不同,他為外臣,你為皇子,不一樣。」
張良是謀臣,是沒有資格爭奪皇位的,可李運卻是不同啊,他是皇子,流淌着皇家血脈,是可以爭奪皇位的,人達到了這種高度,就算是李承乾也難以企及。
「兒臣捨得。」
李運回答的言簡意賅,他知道李世民根本不相信自己,就算是解釋再多的言語也無法為自己證明什麼,既然如此,他也懶得在費口舌,何不說的簡潔明了些。
見李運說的也是堅決,李世民也沒有故意要刁難,說道:「若你真是捨得花,那便將你手中的推背圖交出來吧。」
此話一出,李運頓時一陣,他猜到了李世民會卸磨殺驢,可他沒有想到李世民會說出這番話。
李淳風謀劃一切的開始都是推背圖,可李運沒有想到的是李世民的目的竟也是推背圖。
「父皇……」
「你不要誤會,這推背圖終究是不祥之物,若放在你的手上,朕不放心。」李世民說道。
李運做了這麼多,看來還是沒有贏得李世民真正的信任。
頓時間,李運有一種傷心欲絕的感覺,二人好歹是父子一場,到頭來卻是黃粱一夢,不禁讓人心寒啊。
原來皇家果真無父子啊。
於是乎,李運便將推背圖獻上,而李世民打開之後,卻發現推背圖是一張張白紙,頓時不悅。
「你在騙朕?」李世民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