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舊,把清歡煮酒,終是錯遇
「姑娘之後幾日,要待在那裏?我回去把畫像畫好怎麼給你呢?」少年的話驚擾了仙女,仙女這才落入紅塵,有了些煙火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夢姑衝着方樂英盈盈一拜,恭敬而疏離的說道:「奴往後十日要住在觀音廟,公子有事可以來觀音廟來尋我。」夢姑說着後退半步,端的是一幅不想在與他有交集的樣子。
方樂英對她的態度有些失望,摸摸鼻子低聲說道:「姑娘何必如此啊!」說完,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他對夢姑說:「姑娘覺着這邊的景色怎麼樣?明晚可不可以再來一趟,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這不好吧!」夢姑剛想拒絕,方樂英就接了句:「姑娘要是覺得不合適可以叫上胭脂一起過來。我到時也帶一個僕人過來,姑娘就不要想着拒絕了,這塊玉佩給你,為我剛剛魯莽的行徑賠禮道歉。」他說完,從懷裏取出一塊玉佩也不等夢姑回答就直接塞到夢姑手裏。
方樂英給了玉佩,就扭身去牽馬了,此刻他的行徑也不如一開始那般浪蕩輕浮,變得謙遜有禮。他眉眼帶笑,看着夢姑說着:「來,姑娘我送你去觀音廟!這次我不上馬,我就牽着。」
夢姑點頭,上馬後低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少年郎,眼上也蒙上了一層迷茫。
初見時少年行徑魯莽,而後種種卻有一種翩翩公子的感覺,到此刻夢姑對於少年的印象也頗有改觀。或者說是好奇,她在好奇這個少年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夢姑出身花樓,確實個喜歡百~萬\小!說的。興許是各類話本看的多些了,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愛總是抱有些幻想。現在這個舉止古怪甚至可以說是變化巨大的少年,在夢姑的心裏攪動了一場風雨。
夢姑突然想着反正不久後就是她的洗濯禮了,不若趁着此刻放縱一下自己,看看這個在她的心裏驚起一點波瀾的少年,能給她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
第二天晚上,夢姑和胭脂來到這邊梨花林,就看見方樂英在梨花園裏掛花燈。那人現在正挽着袖子,和小廝一人一棵樹的掛花燈。可能是因為方樂英嬌貴慣了,那掛花燈的動作十分生疏,有些僵硬還有一些搞笑。
胭脂忍不住的笑出聲,她沖方樂英喊着:「奴這一來就見着方郎忙活這忙活那,這是在向哪個絕代佳人獻殷勤呢!莫不是奴,」胭脂說到這兒臉上染上了一抹嬌羞,「若是奴的話,公子只消說一聲便好,何必費這事兒呢!」
方樂英被她驚到了一個不慎從梯子上跌了下來,他哎呦一聲。然後突然想起夢姑還在,瞬間紅了臉然後不好意思的鬧了撓頭髮像個孩子似的,這下連帶着夢姑也笑了。少年滑稽的樣子不經意間闖進了夢姑心裏,叩開了一扇叫做少女心事總懷春的門,年少時的情動到底是簡單了些——只消一張笑臉,便夠了。
「夢姑!你來早了,我還沒有準備好呢!」方樂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夢姑剛要開口就聽見胭脂搶先說道:「方郎,廢了不少心吧!着片梨花林中的梨樹那麼多,方郎都已經掛了一大半了,真的有心了。要是為奴掛的,奴都要感動的以身相許了。」說着,胭脂還衝着方樂英拋了一個媚眼,方樂英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他偏過頭,躲過那個媚眼眉毛深深的擰了起來。「你這丫頭未免也忒不懂禮數了吧!」
方樂英面上是厭惡的,心下卻在暗喜:「這姑娘的模樣,雖然比夢姑差,但是比起其他的俗物來說又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如果不是身份卑賤,倒也可以費心撩撥一二。不若,私下裏去······到時左擁右抱豈不快哉!」
胭脂不知方樂英是這樣想的,也不論那人喜歡不喜歡,身子就往方樂英的身上貼。夢姑看着這一幕眉頭微皺後撤一步,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公子,」胭脂望着方樂英,眼含秋水暗送秋波,「奴見着滿林燈火,想借這光,舞一曲。公子覺得如何?」
方樂英偷瞄了一眼夢姑,想看一看夢姑的態度,卻見夢姑還是那一副清冷淡漠的樣子。只得自己暗自思忖了下,而後點頭說道:「姑娘請!」
很多年後方樂英仍能想起那天的景色,紅衣的姑娘像是一位仙子自天邊而來,舞姿曼妙擾亂了梨花林的寧靜,那時的他們都已經與現在不同了,回憶其今天的時候多半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
紅顏舊,把清歡煮酒,終是錯遇
書歸正傳,閒話少提。
胭脂點頭,快步走到林間,抬手邁步整個人如蝴蝶一般在林中起舞。
她穿的仍是那件桃紅色的衣裙,於暖橙色的燈火與夜色間起舞,那優美的舞姿好像將燈光與夜色相連,擬成一幅仙子從星空起舞而下的美妙景象。方樂英看呆了,就在此時一聲清冷的笛聲合着舞姿響起,又有一位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加入了這場表演。
白衣清冷,紅衣媚人。兩位女子,皆是絕色,見到這一幕到讓方樂英那左擁右抱的心思更勝幾分。
不知何時,方樂英叫小廝將桌凳擺在林間,擺上清茶。
胭脂舞完出了一身汗,大步走來端起方樂英面前的茶杯喝了兩口,夢姑停了曲子走到方樂英一旁坐下,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淺淺喝了一口。
方樂英看着胭脂手裏自己的杯子,喉嚨發苦,心裏暗道;「這姑娘真是大膽奔放,若不是我此刻要克制些,必要將這姑娘帶回去——好一番調教讓她明白明白什麼是『禮數尊卑』」
「姑娘!這是我的杯子!」方樂英暗暗咽了口口水,低頭暗暗瞥了一眼夢姑裝作一副委屈像,而後抬頭一本正經的看着胭脂說道;「姑娘家,還是要懂些禮數的!」
說完後,方樂英伸手將胭脂手上的茶杯拿回,胭脂臉上笑意更勝三分,不只不鬆手,另一隻手還伸出來握住方樂英的手。方樂英將才的動作那能逃過胭脂的眼,此刻胭脂看他的眼中儘是瞭然,心想:「從剛才這位公子的行徑來看,這個公子多半是個浪蕩的。他之前在我跳舞的時候,偷看我的眼神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古板的。此刻裝出這副模樣來多半是要把嬤嬤慣出來的古板小姐騙走呢!呵!我早就想看看這那故作清高的丫頭吃吃苦頭了。都是花樓的姑娘,憑什麼她什麼都能得到最好的,而我就不行了呢!這個小公子想演我就陪陪他罷!」
胭脂天生一副七竅玲瓏心,看事多通透。心裏心思百轉,臉上卻還是那副媚像。
胭脂的手在方樂英的手上輕拍了兩下,調笑道:「方郎!初見你時曾覺得你是個不拘禮數的,現在看來也是一個小古板呢!」而後,像是沒了興致般的方樂英的手丟開,將自己面前的茶端起來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方樂英垂了下了腦袋,一副羞於見人有辱斯文的樣子,如若有人蹲下看他,就會看見他嘴邊未收的笑,過了一會兒方樂英抬頭看着夢姑不再理會胭脂。
他說:「姑娘,我可以叫你夢兒嗎?」
夢姑捏着茶杯的手頓了頓,剛想拒絕但是轉念又想到方樂英剛剛掛花燈的滑稽模樣,嘴角帶笑點了點頭。
方樂英面上一些,嘴角勾起一抹欣喜的笑:「夢兒,你可喜歡這裏!」方樂英說着指指天上的圓月,又指指梨花林與滿樹燈光。
胭脂看着二人,低頭飲茶將眼中的譏諷按下,而後仰頭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夢姑的眼睛跟着方樂英的手將周圍的景色看遍,眼中帶着暖意。之前在花樓,得到的多是黃白之物偶有人附庸風雅送的也是玉器翡翠,倒還沒有哪家公子給她準備過這般有心的東西。
一時間,夢姑覺得一股子說不出的感覺從心底湧出,裹挾着她做出了一副痴迷像。
燈光繁華景,圓月醉痴人。
方樂英輕輕的喚了聲;「夢兒?怎麼了發什麼呆啊!」
「方郎!」這是夢姑第一次像這樣喚方樂英,方樂英的心顫了顫心下暗喜,臉上卻是一副驚詫的樣子。
「夢兒,你能這樣叫我,我真的好歡喜。」方樂英說着,伸手試探性的附上夢姑的手,深情的的說道;「我——我有一句話想要同你說!你可莫要覺得我輕浮。」
夢姑抬眼看着他,少年的一雙清澈的眼中滿是深情,可能是那感情太過熱切以至於光是看了一眼就叫夢姑羞紅了臉,更叫叫夢姑忘記將被方樂英握住的手抽出來。
「夢兒!我喜歡你!我一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了,」方樂英說着,起身朝夢姑走了近,半蹲下讓夢姑可以直視他的眼睛,「昨兒個,我將你送到觀音廟後。便開始想你,也不知怎的就到了晚上,我看着滿天星辰。只覺得這片連起像你的笑,那片連起似你捎帶慍怒的樣子——每一片星辰組成的你都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