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連瓔素來臉皮極厚,不過尷尬了一會兒也就過去了,還是沒有行禮,而是借着說話的緣故一屁股坐在聶林語房中的椅子上。筆硯閣 www.biyange.net
聶林語不過一笑而已,她生性從不計較這些,且比起來連瓔說的話,她行不行禮的壓根無所謂。
連瓔說的是,「侄女兒乃是郡主之尊,每常進宮去見貴人,是極有體面的,不知表姑我有沒有這個福分,跟着侄女兒去見識見識,回來也有的說嘴。」
聶林語一陣無語,無奈道:「我常常進宮去?便是我娘,也不過是每月初一十五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罷了,別說區區一個郡主,就是出嫁了的公主們,不得召見也不能輕易進宮呢。」
現在這種形勢,聶王妃躲都來不及,即便宮裏有召見,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甚至裝病的時候都有。
橫豎皇帝明白他們家的為難,也欣喜他們家知趣,所以並不怪罪。
連瓔來了這段時日,知道聶林語說的是事實,而且連聶氏也悄悄打探過,聶王妃和聶林語確實極少進宮,為此,連聶氏沒少在連瓔面前抱怨,「別人沒這份體面也就罷了,他們有,為什麼不物盡其用?經常往宮裏走動,遇到個什麼事兒也好求娘娘們做主。」
一時又指使連瓔,「宮裏去不得,其他王爺公主府上,難道也去不得?你去找語兒,就說我的話,讓她以後再去參加那些個賞花會什麼的,也把你帶上。」
至於連聶氏自己,卻是跑到聶王妃房中,死活逼着聶王妃替她們打算。
聶王妃被纏得頭疼,暗忖連瓔心比天高,做皇子妃這事是萬萬不能,但是連瑜幾個想娶高門貴女,卻可以籌謀一番,橫豎哪個大家族裏都有庶女。
想到這裏,聶王妃就緩緩的說道:「皇子們選妃,皇上心裏頭有數,起先也不是沒有人家上躥下跳,都遭了訓斥,這一二年方沒人敢盯着這個了。」
聶王妃這話是事實,自打三皇子到了年紀的時候起,臣子們就
開始不消停起來,便是沒有奪嫡這件事,皇后他們不敢想,但是能出個皇子妃也是極體面的事情,所以各出奇謀搞得前朝後宮一片烏煙瘴氣。
皇帝受不了了,訓斥了幾個跳得最厲害的,又貶了兩個,這才偃旗息鼓。
「不過,若是瓊兒的婚事,倒是可以好好打算一番,以他的出身,高門大戶的庶女盡配得上,若是想娶嫡女,無論京裏頭還是外省,六七品官兒家的女孩子,憑了王爺和我的面子,總能說一個回來,老姑奶奶是王爺的親姑姑,瓊兒就是王爺的表弟,必不會讓他在這上頭受委屈。」
聶王妃這番話說的極是小心翼翼,且知道在連聶氏眼裏,連瑜早已娶親也就罷了,連瓊是除了連瓔之外最受重視的,所以就提了他。
誰知卻還是惹惱了連聶氏,「若是想說庶女,還用得着你?憑我們連家,什麼樣的庶女說不到?須知我們可不是那等破落戶,瓊兒長相學問都好,趕明兒中了舉,想攀附的多着呢。」
聶王妃心底一嘆,連瓊自幼讀書,這會子二十多歲了連個秀才都不是,學問好三個字,也不知是從何說起。
不提連聶氏如何糾纏聶王妃,只說連瓔提出這個要求,聶林語倒一時沒法子拒絕,只得笑道:「下次若有人下了帖子請我去玩兒,我必帶上表姑。」
連瓔這才滿意而去。
璧洗撅着嘴,「就她那份兒舉止見識,沒得丟了郡主的臉,才剛進了咱們房裏,一雙眼睛四下里亂看,這還不是頭一回來呢,若是頭一回,指不定還要看成個什麼樣呢。」
聶林語擺擺手,「罷了,便是丟了臉,不過是說些子閒話,我是不在意這些的,舊年我自己惹出來的閒話還少嗎?」
璧洗登時想到聶林語剛重生時那些事,忍了忍,見房內沒有別人,方低聲道:「那會子郡主剛剛回來,行事難免急切了些,才惹來那些事,現在郡主鎮定求穩,自然不會再出事了。」
聶林語嘆了
口氣,「但願如此吧。」
一時想起杜鑫磊和林青煙的打算,不免問璧洗,「若是有人想害我,且是害了我的終身,你覺得他們會如何行事?」
璧洗一呆,「誰能害了郡主的終身?」
話音未落,忽然聽見外面傳來茹兒的聲音,「誰在那裏?」
聶林語和璧洗對視一眼,都有些驚疑不定,璧洗更是三兩步邁了出去,「怎麼了?」
茹兒道:「方才我進院子裏來,就看見那邊牆角上有個影子一閃而過,好像是個人。」
聶林語此時也出來了,聽了茹兒的話急忙往牆角處看去,卻哪裏還能看到什麼?只有花木扶疏,微風一吹,樹葉隨風而動,簇簇有聲,茹兒便笑道:「這會子天黑,那些樹葉子一動一動的,看錯了也未可知。」
又給聶林語請罪,「驚擾了郡主,還請郡主責罰。」
聶林語笑了笑,「你也是小心,且是為了我的安危,為何要罰你?倒是你受了一場驚嚇,璧洗,拿些果子給她吃。」
一場小風波消弭無形,主僕二人就沒再議論下去,橫豎聶林語打定了主意這段時間都不出門,便是杜鑫磊和林青煙想做什麼,見不到自己,就沒得做了。
雖然這一世決意對付這兩人,但是因為上一世給他們逼迫得極慘,對他們就有些免不了的畏懼,遇到事兒了,寧可退一步,也不想進一步給他們抓到機會。
傅墨玉三兩下翻出了聶王府,心裏還有些餘悸,暗想那小丫頭眼睛倒是尖,自己才剛露面就被她看見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凡事鎮定滴水不漏的人,偏偏放不下對聶林語的思念,只不過幾天沒見,就忍不住想看看她,以致於不惜冒險潛入王府。
雖然逃得快,聶林語和璧洗說的那兩句話還是被他聽見了,有人要害聶林語的終身,是誰,又要用什麼法子來害?
傅墨玉不免開始留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