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金城似乎總有一些魔力,總有一些用牛頓定律也解釋不請的力存在。羅通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又聞着空氣中的槐花香加快速度趕往賽場。
今天是13號,是國際馬拉松最後的日子。自2011年起,金城每年都會在這兒舉行國際馬拉松賽事,在當天會有全城4萬人一起進行半程,全程,還由5公里跑,但今年又加了自行車賽,頓時引起了自小痴迷與賽車的羅通的興趣,他一上大學就參加了學校的車隊,為了在不耽誤功課的情況下追夢,他將自己的業餘時間全部給了賽車。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如今的他業已堪堪進入了車隊主力車手的門檻。上次在金城交大的比賽就是由他代隊出賽的,不過也還好,在隊友的幫助和殷切期望下,拿回了二等獎的好成績。而這次,隊裏本來就不打算讓他出戰,可是在他的軟磨硬泡下,隊長終於不厭其煩的說道:「要麼拿回前三名,要麼退出車會。」霎時,他頓時有些喘不過氣來,如果拿不回前三名,就要與夢想絕緣了。可是這又是一場國際性的比賽,如果獲獎的話還好說;可是……
羅通咬咬舌頭,直到嘗到一些鹹鹹的味道,方才覺得清醒了一點,甚至想都沒想就說道:「不就是前三嗎?好,我寫保證書。」在車會所有人的注視下,羅雲交了保證書。想着想着,不一會兒就到了比賽場地。
「隊長,我來了。」一到賽場,羅雲就立刻向領隊的隊長向峰打了一聲招呼。向峰是個實打實的北方漢子,點了點頭,囑咐道:「小心,別逞強,頭那只是氣話。」頭叫朱文,是整個車隊的負責人,也是當初他將羅通招進來的。,羅通也爽朗的一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放心!」這時向峰還想說些什麼,預備鈴響了:「請各位選手到場地集合,比賽10分鐘後開始。」
終於,到地方了。羅雲看着遠方的賽道,心中忽然間似乎有一種心靜如水的感覺,向着在賽道兩旁的頭,副隊向峰和自己一起日日夜夜相處的他們,心中頓時覺得被什麼裝滿了,自從離開師傅,離開道觀,自己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現在,謝謝你們!
據師傅講,他是在道觀門口的通道撿到只有幾個月的自己,當時自己被一團棉被包裹,什麼證明自己自己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師傅就讓自己隨了他的俗家姓氏羅,又因為是在通道中撿到的,於是就叫了我羅通。因為沒有斷奶,道觀十幾口人又得吃喝,根本沒有餘錢買奶吃,後來還是山下的一戶姓胡的人家送了一頭奶羊,我才得以存活下來。後來的一幕幕不自覺紛紛鑽出腦海,和師傅師兄們的一次次歡聲笑語,還有學武時的磕磕拌拌,然後師傅離去的痛苦紛紛湧上心頭,還有進入社會後的冷眼,嘲笑還有幫助。頓時,心中再也無法平靜下來。漸漸地,手心和額頭上冒出了汗。
望了一眼滿眼關切之情的隊友,羅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還不是想這個時候。呼~~吸,幾次深呼吸之後。羅雲緩緩戴上頭盔,對隊友暢懷一笑,支起了自行車,目光如炬盯着前方,現在他的世界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車的呼吸。
「預備,開始。」裁判員的聲音伴隨着槍聲傳的很遠很遠。
羅通緊盯着他們,跟着他們開始了比賽。
「觀眾朋友,你現在正在收看的是2013年金城國際馬拉松自行車環城賽,現在他們剛剛出發,預計將會途徑白塔山,金城水車園,七里河黃河大橋,金城植物園等多個地方。」作為一年中金城僅有的幾件盛事,各大報社爭相報道。
羅通眼盯着前方,感受着兩旁的景物紛紛後退,心中有一份說不出的愜意。兩旁的風緩緩吹過,拂過自己的面頰,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感覺此時的車便是自己,而自己便是車。已沉浸於此的他並沒有注意到今天的不同。漸漸地,他開始慢慢變快,開始了自己的奔跑。
「哎,頭,似乎有些不對啊,你看天似乎有些不對勁。」一直沉浸在比賽中的眾人聞言順着向峰手指的方向指去。朱文也似乎感到了異常,而處在比賽中的羅通並沒有感到什麼,只是想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快到終點了。
朱文暗道一聲:不好。
這是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竟有越來越暗的趨勢。
「老杜,情況不對呀,要不你給上面打個報告,讓他們提前把這路兩旁燈給提前開一下。」這時,在路旁的一輛商務車內,在後位上的一位中年人憂心忡忡看着愈來愈暗的天空,對着旁邊的中年人說道。被稱為『老杜』的中年人什麼都沒說,眉頭一皺對着一旁的秘書說道:「馬上聯繫省委,省氣象局問一下什麼情況,還有問一下省委能聯繫一下交通部門,讓開一下賽道兩旁的路燈。」『老杜』沉着的說着,又同時望着越來越黑的天色,心頭閃過一絲的不祥。
而此時在比賽中的眾人漸漸察覺了異常,漸漸減速了下來。
就在此時,太陽被擋住了,整個空間充斥着窒息一般的黑,什麼都看不見!
羅通正減速間,忽然覺得一股大力襲來,感覺好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接着,頭一暈,兩眼一白,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次日,《金城日報》等多家報社報道稱:「昨日,被中科院預測的九星連珠日提前整整10個小時降臨,而由於太陽活動加劇,導致黑子活動頻率增加,致使地球出現了1分鐘的黑暗時間。金城大學代表隊參賽隊員羅通神秘失蹤,科學家懷疑其已經入時空隧道。同時,鑑於天氣狀況,車賽推遲到三天後進行。
而羅通,似乎真的成了一縷塵埃,漸漸被遺忘在了時間中。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漸漸回籠。羅通緩緩睜開了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蒼山古道,彩霞悠悠。四周衣着樸素的人們,有的扶老攜幼,有的拄着拐杖,有的背着不大不小的包裹,三個一群,五個一夥,點着篝火正坐在一處樹林歇息。紅色的火燒雲漸漸沉寂,黑夜如約而至。只是眾人的神情有點麻木,有點僵硬,看不出什麼表情。而身旁有一個小女孩,十一二歲的樣子,正趴在自己的身上睡得正香。
羅通腦中『轟』的一下,茫然的看着四周,看着身旁的小女孩,腦袋一疼,悶哼一聲,又昏了過去。
終於,夜上三竿的時候,羅通緩緩轉醒。但是,心裏並沒有接受那樣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穿越了!在九星連珠的那個特殊的時刻,而他所在的地方正好是震位,而無意中的碰撞正好打開時空隧道。於是,他便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又由於肉體無法無法超越時間和空間。於是,他便只剩下了意識和這個面色發白的的少年人融合了。而他,也知道了這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幾個亂世之一——東漢初平元年(191)六月十二日。
諸侯討董的鬧劇在各大諸侯的私心中漸漸落幕,天下諸侯都不約而同的罷兵,與民休息。佔據了西涼和關中的董卓依舊是天下間最大的軍閥。而關東,袁紹,公孫瓚馬上就會打起來。曹老大和青州黃巾馬上就會幹起來……似乎,此時的關東沒有一塊淨土。
想了想,搖了搖頭。無奈的苦笑了一聲。看着懷中多日未曾進食的瘦弱身軀,心中沒來由一陣悸動,前世的的他一個人,沒有姐妹兄弟,收留自己的老觀主將自己一身本事相傳,在自己剛踏進大學校門的那一刻便斷了氣,看着懷中這顆蠕動的身軀,心中湧起了一份做大哥的責任。伸出手在她的小手腕上一搭:恩,脈象平穩,只是有些虛了。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從殘存的記憶中中得知,妹妹叫羅婉,十五歲以前,家境還算殷實,一家四口雖處亂世但是真的很快樂。只是後來,黃巾……
誒,莫名其妙來到這,算了,明天到縣城了看能不能填報肚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羅通想了想,屏蔽了心中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懷中的小傢伙。起風了!感受到懷中的小人的不安穩,於是褪下短衫蓋在她身上,又往懷中稍稍移動,也經不住打了一聲哈欠,睡了過去。
翌日,正睡間,只覺鼻尖有點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只聽旁邊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哥哥,快起來,我們該走了。」緩緩睜開眼,看到一張精緻的小臉,雖然有點黑,有點髒,但瑕不掩瑜;衣衫有點髒,甚至還有點破,但是整齊。只聽原本屬於她的笑聲突然不見,「走?又能去哪呢?爹爹,娘?你們在哪呀?我和哥哥很想你們,你們不要婉兒了嗎?」說着,又轉身撲倒羅通的懷中,低聲啜泣了起來。
家中出事的那晚,他帶着妹妹偷偷出去玩,正好遇上黃巾軍攻城。破城的那一晚,整個城市血流成河,他帶着妹妹藏到一個枯井才倖免於難。之後他一個人偷偷潛回去,看到的便是倒在血泊中的爹娘。之後,他一個人帶着妹妹輾轉到此。
長期壓抑,年紀較小的婉兒終於忍不住,在哥哥的懷中發泄了出來。
羅通抱住婉兒,輕輕拍扶着後背,安撫着他。
一個時辰後,青州平原郡城北門。羅通看着這高聳高達兩丈的城牆,心裏鬆了一口氣。
「眾位鄉民,平原郡守劉大人與城門施粥了。」城門口頓時擠擠搡搡向着施粥點跑去。看着懷中餓的不成人形的妹妹,羅通快跑兩步,來到攤前,從懷中拿出碗,接了粥。帶着妹妹去了旁休息。這時,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些花香,一種熟悉的味道。只是如今只有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頭,隊長你們知道嗎?
城牆主樓上。
「大哥,如今大量難民湧入,如今至少有一萬人了,而且數量還在增加,如此下去怕也不是辦法啊!」只見那人,面如重棗,目若朗星,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他那頷下二尺多長的長髯。赫然是青州平原左司馬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