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宮的大火燒盡了,溫良靈鈺星辰一干人先去一探究竟。先是到了祭壇,遍地是毒蠍屍首,一路上也有許多士兵的焦屍。首領已死,蓮花生卻一息尚存。被救醒後悔恨不已道:「真是悔不當初。如今生靈塗炭全是因我而起,讓我無顏面對佛祖。」
眾人才不關心他此時的愧疚,星辰直切入重點,「你可曾看到過看管螯神的道長師徒?」
「德淵道長嗎,不曾見到。螯神有沒有傷人?可被制服?」
星辰道,「這你不用擔心了,螯神早就被道長煉了丹了,是再也不蹦出來害人了。」
蓮花生驚愕,「什麼?他拿我天竺神獸煉丹了?」恨得咬牙切齒。「那是我天竺國的神獸啊,難道他勸我挾螯神前來傳經布教到頭來竟事覬覦螯神的命力,真乃衣冠禽獸!」
星辰道,「哦?他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快說這是怎麼回事?」
蓮花生道,「我天竺有巨蛇,生而有螯,故名螯神,在海邊生長。常興風作浪令世人敬畏,常年受人間香火供奉,才興雲布雨,故尊為神。這徳淵道人是個雲遊四方的道士,偏偏設法抓住了螯神,贈與我鎮壓在五濁四諦缸里。又勸說我魁山地域民風彪悍實在應該推行教化,後來還幫我找了個幫手一統此地。他一點功勞不沾,唯獨看管螯神香火。我想這螯神只有他能降服,讓他住在螯神廟再好不過了。哪知道他竟然拿螯神煉丹了!」蓮花生說的急促用力,情緒激動,待說完,一口淤血鮮紅噴涌,就去了西方極樂。
再來到螯神殿,現如今已經是一片焦虛瓦礫斷壁殘垣。原來是煉丹爐火倒塌外泄所致。徳淵道長說過爐里燒着三昧真火,把偌大個紅宮燒個精光囫圇也不足為奇了。溫良注意到丹爐口上有一片奇怪的鱗片樣的東西,撿起來細細觀察,那黑色的鱗片上閃爍着金色的異樣花紋,竟沒有被三昧真火燒毀也是一宗奇事了。
溫良正道不出個所以然,綠袖在一旁驚訝道,「這個東西我倒像在哪裏見過。對了,這是龍鱗!在我的家鄉見過一面。」
溫良道:「你繼續說。」
綠袖道來:「少主和小姐知道,我是南海人士。南海盛產鮫人,你們可知鮫人何來?其實是一種人身魚尾的畸形胎兒,不分男女都長相面貌出奇美麗,而且精通音律歌喉婉轉。只是有一點,無法生育而且壽命短暫,幾乎沒有活過二十歲的。三百年前南海一族突然出生大量的鮫人,人口數量急劇減少。瀕臨滅絕之際,一個叫朱雀的神龍,不但幫助南海一族控制住了鮫人的出生數量,還教會他們幻術和養生之術,南海一族才得以繁衍生息,所以供奉朱雀為恩公。後來朱雀暴斃,南海族為他塑了金身,額頭上一片金鱗恰好與這黑鱗大小形狀都相似。據說那一片是真龍鱗。」
「螯神是龍族?」星辰在口中念叨着,覺得不可思議。右手摩擦着星辰劍鞘上六芒星的寶石,自從昨晚溫良幫忙取劍,拿在手裏越發覺得愛不釋手。
溫良問,「徳淵道長哪兒去了?只是知道他與祖父同輩,也不知是何來歷。百歲而不老,莫不是修了什麼禁術。」
靈鈺說:「你是指長生術?」
溫良點點頭。
星辰突然道:「咦,我好像聞到一股怪味,好奇怪像是在那裏聞到過。你們有聞到嗎?」
眾人搖頭擺手表示不曾聞到。星辰說:「怪了,剛才也是隱隱約約,現在倒是什麼也聞不見了。」
靈鈺接過龍鱗細細端詳,如黑玉般剔透潤澤的鱗片在陽光下紋理畢現,十分精緻。她說:「那個徳淵道長眉間一股戾氣,並不是廣結善緣的出家人,況且他還有個十歲大的兒子,可見不是個超凡脫俗的修行人。只是沒想到還有降龍的功力,我跟他交過手,內力深厚的很。反攻的當天下午就失蹤,應該是想就此消失。我料想,說不定紅宮的大火就是他預謀的。」
星辰也說:「我們不是看到他的筆記了嗎,什麼雲芝無影蛇全都登記在冊,好像在尋找某種材料大概為了練長生的丹藥呢!」
鴻遠說:「現在也只是推測了。不過我倒想起了阿叔說一個道長從無影蛇手裏救過他,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我們可以回去問問。」
溫良道:「他聲稱自己是韋源,我想只要找到了爹,這一切的謎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吧。」
回到山寨,各家各戶的安撫工作正陸續展開,整個魁山重整旗鼓精神正好。吉美的屍身被重新安葬,家族裏選出新首領,也是忙的來不及悲傷。只有一人悠閒自在無拘無束,就是聖華了,每日抱着個鼓,敲敲打打嬉笑談天或者就是坐着發呆,在哪個樹根下一坐就是一天,有阿叔按時按點餵他吃飯,不然連飯都忘記吃。
星辰等人沖阿叔走過來,星辰一見聖華變成了這樣就捂着嘴哭,靈鈺也止不住地鼻子泛酸。拍拍聖華的肩膀,她已料到聖華會遞給她一個禮貌而陌生的微笑,就像在紅宮初次相見那樣陌生。
聖華心情很好,依舊彬彬有禮地問:「請問你是?」
靈鈺擦拭了眼淚,答道:「我是你媳婦,你忘了?」
聖華像是受了驚嚇,趕忙擺手說:「不敢胡說,我媳婦在這呢。而且我們也不叫媳婦,叫阿夏。你肯定忽悠我的。」指了指懷裏的鼓,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靈鈺說:「誰忽悠你啊,你看好,我是靈鈺,這個是星辰。我們在紅宮裏是你的聖姬,我們同甘共苦趕走妖僧,你怎麼就能把我們給忘了。」激動地扯着聖華的衣袖。
阿叔攔住靈鈺說:「他現在不記得了。不過你們放心這只是暫時的,他的腳踝上有一片黑色的傷印,看我手臂上也有一個。這是被鬼蠍子蟄的。等體內的毒完全消散了也就好了。」
星辰問:「那要多長時間呢?」
阿叔說:「這可說不好,聽採薇說,我足足瘋癲了六個月才見清醒。」
星辰說:「阿叔,採薇她......」
阿叔淡笑說:「我都知道了。要不是得照顧聖華心裏頭支撐着,恐怕我早就倒下去了。」抹了抹眼淚,「大家心裏都不輕鬆,你看聖華無憂無慮的,心裏頭苦着呢,我知道。」
溫良道:「阿叔,您還記得那個救過你的道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