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各位贏得遊戲,」谷主歪坐着拍了幾下手掌表示鼓勵,有偏過頭對阿芝說,「帶他們下去休息。」
阿芝身後忽然冒出好多侍女,一樣的服飾裝扮,甚至隱約感覺長相也一模一樣。只是燈火昏暗,看不清五官。
三個人從各自的噩夢中初醒,都是同樣的虛脫。溫良連走路都顫顫悠悠,信非道長雖強裝鎮定臉上止不住的盜汗。靈鈺一臉失落哀戚,明顯不同於那兩個人被嚇壞了的模樣,但也是三魂不見七魄。三個人宛如行屍走肉般的被人攙扶着
出了屋子。
阿芝推着谷主進了一個暗閣,裏面擺滿了木偶小人,每一個小人的頭上都貼了符咒。案上香爐中插着一隻快燒到尾聲的香柱,蠟燭般粗細,正飄着裊裊的香氣。谷主將那支未燃盡的殘香丟棄,插上一支新香,等待下一次祭奠時點燃。
阿芝說:「這幾天是怎麼回事,平日裏十年也不來一個人,還要我親自出馬才誘騙一些個。今兒一天就來了誰啊,我算算。先是南海鮫人,接着就是尤戎後人,還有那個暫且不知底細的美人兒。」伸出血紅的舌頭舔舐指甲上的胭脂,「蛇藤妖拽下來的那個小姑娘,醜八怪,和半老頭子我還沒算在內呢。」
谷主將那隻新香又拔出來,笑道:「我都糊塗了,出去了還準備什麼嗜欲香!」
阿芝歡喜道:「谷主有把握?」
谷主說:「三百年了,夙夜籌謀,就希望重見天日。沒想到趕上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哈哈哈,我窮奇就要重出於世了,哈哈哈!」
阿芝俯身稱慶,「阿芝先恭賀谷主了。那麼,那三個不相干的人,如何處置呢?」
谷主說:「先在骷髏冢里扣着吧。這可是咱們手上的籌碼,我得好好想想怎麼派上用場。」
阿芝曖昧的雙手在谷主胸口摩擦,紅唇貼近耳朵呵氣淺笑,說:「那個美人兒,你可得給我留着,瞧她那身細皮嫩肉,咂咂,可是上好的美人坯子。我這身皮都穿了兩年了,正好換換。」
谷主將阿芝摟在懷裏愛撫她俏麗的臉龐,「再美,也比不上你呀。」
阿芝眯着眼睛媚笑,「谷主抬舉了。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就憑您對阿芝的寵愛,真是叫阿芝死了也值了。」
靈鈺等人被安置在如意齋的一間小屋。幾個侍女表現很不自然,行動如牽線木偶般呆板機械,溫良道謝也不抬頭回應。後來阿芝笑盈盈的進來,命令一干侍女出去。哪知排最後的一個侍女搖搖晃晃的勾住阿芝的衣服,給她大腿上劃了個大口子,卻沒有血流出。阿芝厭惡的將那侍女推到一邊,侍女倒地上就化為一具森森白骨。
阿芝手指沾了口水在傷口上一抹,皮膚又變回完璧無瑕。抬頭見三人吃驚的樣子尷尬一笑,說:「哎呦你們也看見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哪個好人能在窮奇谷里生存,這裏啊,你們見到的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妖魔鬼怪。要是怕了趁早逃命滾蛋,那幾個人你們就別想救了。」
溫良苦笑說:「我溫良歲見識短淺,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我的四位朋友因我而死,我一定要給他們親自入土為安。」
阿芝撇嘴,「誰說人死了?沒死!」
溫良和星辰開始不敢相信,確定了幾番才又哭又笑地念叨着,「沒死,沒死,他們都活着!」
阿芝見信非還是板着臉,走到跟前,手指拈着信非的下巴,一邊端詳她美麗的臉蛋,一邊說:「美人兒,你怎麼還不開心?你這樣愁眉苦臉,人是會變醜的。咂咂,你這個樣子真叫我心痛。」
信非一甩拂塵站起身背對着阿芝,說:「谷主開了什麼條件才肯放人?」
阿芝用手捋着發梢,說:「谷主早就看出來你們都不是凡人,也是愛惜你們的才能。窮奇碑進來容易出去難,何不我們強強聯手,一起走出這個活墓坑!」
溫良插話說:「不是說我們贏得了遊戲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嗎?」
阿芝道:「你們真的贏了嗎?」三個人被問的心虛,阿芝接着說:「要不是谷主打斷,你們能受的住三個時辰的嗜欲香?別開玩笑了。」
靈鈺說:「那讓我們見一面總行吧,堂堂谷主豈能說話不算,說出去叫人笑掉大牙了?」
阿芝手搭在靈鈺的肩膀,附身哈哈大笑,說:「那也得你能說的出去。谷主出不去,怎麼能讓你們出去呢?」
信非道:「谷主抬舉了。我們在外邊確實有些本事,可是到了這裏竟然法力全失半點使不出來,不知道怎麼強強聯手。」
阿芝道:「你們可知為何這裏不能用法術?那是因為我們頭上頂着滄海日月珠!」
「滄海日月珠?莫非是岩漿井口上懸着的那顆寶珠。」
阿芝道:「正是。滄海日月珠會吸走這裏一切非凡人力,也就是法力和靈力。修法之人變為廢人,得到妖仙也只能使用最低等的靈力。谷主被困窮奇碑三百年,找到了毀掉滄海日月珠之法。只是需要我們同心協力。」
「那如果我們不答應呢?」信非道。
阿芝冷笑,「這裏可是谷主的地盤,你們敢敬酒不吃吃罰酒!」阿芝一掌將桌子拍個粉碎,示威地看三人的反應。
靈鈺忙出來拉扯信非,「你不要同她硬來,這兩個人太邪門,我們從長計議。」又扭頭對阿芝說:「阿芝姑娘別動怒,我們答應幫忙了。讓我再勸勸她。」
阿芝斜了信非一眼,「還沒見過你這樣倔脾氣的女人。你們商量吧,要是逃了,那三個人可就必死無疑了。這裏的侍女可永遠不嫌多。」搖搖擺擺的走了。
溫良眼球的血絲暴起,想到星辰也化為那樣一副骨頭架子不禁覺得接受不了,咬着牙沖阿芝的背影喊道:「不許你動她一根汗毛!」
靈鈺見那個骷髏架子放在房間了怪滲人的,想給他挪個地。雙手合十念叨了幾句失敬,動手去搬,沒想到發現了一下端倪。
「咦,你們快來看,這是個男人!牙咬的這麼緊啊?」伸手去搬男人下牙,卻怎麼扳不開。搓搓手,給那骨頭拜三拜,「我是屠龍世家尤戎之後,今日不得已冒犯前輩,您可別記恨我。」說着說着突然心裏就崩潰了,扭頭衝着溫良哭喪着臉說,「二哥,我們會不會也變成這樣啊?」
溫良沒理她,只注意到那人的牙剛才靈鈺使勁兒都沒掰開,這會兒卻自己鬆了牙關,從裏面掉出一塊玉。溫良一下子就認出那是一塊攝魂玉!撿起來一看,上面刻着「阮和政」三個字!
拿着給靈鈺信非看,「這個人是我們家族的人!」
靈鈺驚道:「怪不得剛才還掰不開牙,這下卻自己開了。肯定是聽到我自報家門才顯靈的。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