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良從床上醒來,目光呆呆的盯着房梁,許久之後才對着青銅燈輕喚了一聲:「古小月,你睡了麼?」
「你聽說過鬼會睡覺?」
對於古小月的高冷,杜良早已習慣,自顧自的問道:「你在青燈里住了千年,我現在給你換個家怎麼樣?」
「什麼意思?」古小月的聲音裏帶着疑惑。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杜良咧嘴笑了笑,然後猛地坐起身,炫耀似的伸出右手,一座迷你型的鬼衙門出現在手中。
鬼衙門前的兩隻石獸似是感應到了什麼,正在東張西望,可惜杜良看得見它們,它們卻看不到外面。
「這是……?」古小月的聲音不再平靜,雖然沒有現身,但杜良能想像到她此時的表情,一定很驚訝。
杜良看着手上的迷你衙門,得意的解釋道:「我已經獲得了天罡石的認可,也知道了這鬼衙門的作用,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離開青銅燈,住到裏面去。」
杜良頓了頓,又補充道:「從蝸居變成豪宅,怎麼樣?」
「好。」
古小月答應的很乾脆。
下一刻,一團青光從燈中閃過,射入鬼衙門中。
一個迷你版的古小月出現在大門前,兩隻石獸正衝着她低聲咆哮。
杜良見此十分滿意,隨即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小貔,小麒乖一點,不要嚇到美女,她以後就住在裏面了,你們給我個面……嗯?」
杜良本想在古小月面前賣弄一番,結果話剛說到一半,就看到古小月玉手一揮,拋出兩道金燦燦的光團,也不知道是什麼,落在兩尊石獸的頭上後被他們吸收。
更讓杜良錯愕的是,那兩尊神獸竟然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後匍匐在古小月身前,再沒有剛才的凶神惡煞,變得的十分乖巧,甚至討好似的搖了搖尾巴,碩大的腦袋向古小月蹭去。
「搖尾乞憐。」
杜良氣急敗壞的叫了起來,聲音在鬼衙門前轟轟震耳:「你們還有沒有點神獸的尊嚴?」
兩隻神獸豎起耳朵,有些心虛的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看到杜良的身影,又繼續對着古小月搖頭擺尾,哪裏還有神獸的樣子,更像兩隻討人歡心的哈巴狗。
古小月一邊撫摸着石獸腦袋,一邊抬起頭向杜良看去,臉上帶着淡淡的嘲諷笑容。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杜良氣的直磨牙,那古小月分明是在向他挑釁。
剛剛還在向她炫耀,結果兩個『小弟』立馬就被人家收買了,自己這個當『大哥』的只能看着乾瞪眼。
杜良似乎聽到了空氣中傳來『啪啪』的打臉聲。
古小月安撫好兩頭石獸後,走入衙門府內,輕車熟路的來到後院裏,給自己找了間臥室住下。
青銅燈畢竟只是一件法器而已,而鬼衙門卻是一種介於虛幻和真實之間的存在,其內自成一片空間,不受天地法則約束,一切規矩都是杜良說了算。
只要他願意,無論魂魄還是活人都可以進出。
正如杜良所說,古小月的生活一下子從蝸居變成了豪宅。
「大人,您睡了麼?」門外突然傳來衙役的聲音。
杜良趕忙收起鬼衙門,抬頭應了一聲:「我還沒睡,怎麼了?」
「老爺讓小的來知會您一聲,送行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好,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是。」
杜良嘆了口氣,起身穿好鞋子,提着青銅燈向院子裏走去。
此刻已是傍晚,一個巨大的白色靈棚搭建在院子中間,老縣令正帶着衙役們站在靈棚前。
這一次,衙門府折損了五名衙役,尤其是連張龍也力竭而亡,剩下的人都受了不同的傷勢,這對衙門府來說是極大的損失。
其他百姓們早已離開,流民們也回到了山上,唯獨瘸子被老縣令留了下來,兩個老頭子待在一起,頗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
杜良走到老縣令身邊,看着眼前的靈棚心情十分沉重。
除了張龍以外,那些衙役們連個完整的屍首都沒有,樣子慘不忍睹。
「諸位英雄,你們是整個子午縣的恩人……」
老縣令代表眾人哭訴了一番,也有衙役在燒紙散紙錢,杜良獨自站在角落裏,默默的看着張龍的屍首。
此時此刻,他心中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悼哀進行了很久,直到深夜,眾人才退去,只留下兩名衙役看守。
杜良一聲未吭的回到臥室中,取來遊仙枕墊在腦袋下,沉沉睡去。
子夜,熟睡中的杜良身上坐起一道虛影,穿好鞋子後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肉身,起身離去。
大院內,靈堂前的兩個衙役正在打瞌睡,畢竟他們也廝殺一天了,實在是累壞了。
杜良從他們身邊走過,來到靈堂前,雙眼一凝。
正如他所料,在張龍的屍體旁,還站着另一個張龍。
那是他的鬼魂。
「你回來了?」杜良看着張龍的魂魄輕聲問道。
正站在靈堂里看着自己屍體的鬼魂張龍一愣,隨即驚駭的看向杜良:「你看得到我?」
杜良微微一笑,向一旁頷了頷首:「這裏不是說話的地。」
張龍不再說話,默默的跟着杜良走到遠處,此刻心中滿是疑惑。
杜良站定,猜到了張龍心中此刻的疑惑,笑吟吟的問道:「張大哥,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形式相見,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看着杜良的笑容,張龍心底的緊張感小了很多,但還是有些困惑的看着他:「大人,你不會也……?」
杜良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笑着搖了搖頭:「張大哥你忘了麼,我是修士啊,自然會一些神鬼怪力的術法,能做到這點不足為奇。」
聽了杜良的解釋,張龍深以為然。
雖說他身手了得,但畢竟不是修士,有些東西根本無法理解。
杜良不打算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將張龍拉到跟前,神秘兮兮的問道:「張大哥,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張龍被杜良問的一愣,有什麼打算?
這個他還真不不好說,畢竟這是第一次死,沒什麼經驗。
張龍苦着臉,有些糾結的看向杜良:「大人,我也是第一次死,實在沒什麼經驗,要不……您指導指導我?」
杜良臉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