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將一塊令牌放在桌子上,然後笑眯眯的看着杜良。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杜良臉色微變。
那令牌一看就是純銀打造,做工十分精緻,正面寫着『郡守』二字,這應該是一種官職。
杜良更是細心的看到,在那『郡守』二字下面還刻着『正四品』三個小字。
要知道,杜良這個縣令只是個七品芝麻官而已,而眼前坐着的這位中年男子,竟是朝廷四品命官,那可是一郡之守啊。
南明王朝國土遼闊,共有九州十八郡,每一郡又有若干個府,府之下才是大大小小的縣邑。
這裏的土地制度和上一世有很大的區別,按照杜良的推算,南明王朝的一個郡大約相當於上一世的四個省。
也即是說,南明王朝的土地相當於上一世的兩個華夏國面積,而且還不算這些年征戰陸續吞併的周邊小國。
像子午縣這等小縣城只能排在最末流,據說很多規模大的縣城佔地數百里,人口就有數萬。
在這個落後的年代裏,管理這麼遼闊的疆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所以南明王朝的官職等級也十分森嚴,從最小的七品縣令到一品大員共分為七個等級,每個等級又分正品和從品兩個職位。
眼前這位正四品郡守若是放在上一世,那就相當於高官的級別啊,甚至還要高一點。
之前也猜到可能是某個官員微服私訪,但萬萬沒想到來的竟是郡守,這是真正的大佬啊。
杜良畢恭畢敬的抱了抱拳,這還會他第一次接觸這麼大的官職,心中多少有些緊張。
「不知郡守來此,下官失職,還望郡守大人見諒。」
中年男子隨意擺了擺手,笑着道:
「我本來便是微服來訪,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只是讓本官沒想到的是,見你如此年輕就有這般氣魄,更將這小小的縣城治理的井井有條,當真是年少有為啊。」
杜良心底鬆了口氣,謙虛的道:「大人過獎了,這裏能有這般景象,全都是本地百姓們的努力,下官只是做了本職工作而已。」
「哈哈……你倒也不必謙虛,本官這一路而來聽了很多關於你的事跡。」
中年郡守頓了頓,繼續道:「你為官不久便帶着流民製鹽,然後改良農具,分配田地,如今又建造了所為的敬老院和學堂,不僅讓這百姓們豐衣足食,更是老有所依,少有所學,這番才智實在難得。」
站在後面的阿林和另一名僕役對視了一眼,他們跟着郡守大人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讚揚一個人。
也使得他們對杜良高看了很多。
杜良只是低聲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郡守大人笑眯眯的看着他,突然話鋒一轉:「對了,我還聽說你憑一己之力不僅打垮了此地的豪紳,還破一段魍魎懸案,救了一縣百姓,可有此事?」
杜良心中略微沉思,隨即笑着開口:「大人過譽了,下官只是曾偶然在山中遇到過高人指點,學了點偵玄妙術,下山後碰巧破了此地的魍魎詭計,沒有百姓們口中說的那麼玄乎。」
杜良只是一語蓋過,倒不是喜歡低調,而是這種事情不宜太過聲張,畢竟是第一次打交道,還是謹慎些的好。
「哦?」
郡守大人不僅沒失望,反而眼睛一亮,突然饒有興致的問道:「這麼說,你對玄案很拿手了?」
「額……」
杜良頓了一下,見郡守大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只好點了點頭:「略懂,略懂。」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沒想到我大梁郡竟也出了這等少年天驕,幸虧本官來此私訪,不然埋沒了你這等俊傑,實在是我大梁郡的損失啊。」
郡守大人顯得十分開心,轉頭看向一旁的僕從:「阿林,去把我車裏帶的『玉花春』提兩壺來,再去要幾盤小菜,我今天要和杜良好好喝幾杯。」
「是。」阿林應聲退下,留下另一名僕從站在郡守身後。
杜良趕忙起身阻攔:「大人大駕光臨,怎能讓您破費,我這就去吩咐他們準備酒菜。」
「無妨,無妨。這點錢銀本官還是出得起的,你坐下,我們好好聊聊。」
郡守將杜良按在椅子上,興致勃勃的詢問道:「聽說你最近又在研究一種調料,不知進展如何了?」
杜良也不好再執意,只好安穩坐下,心裏對這郡守倒也生出些好感來,此刻聞言欣然解釋道:
「實不相瞞,當初那高人傳授了很多改善百姓生活的法門,這『醬油』便是其中之一,雖然只是一味調味品,但作用極大。此物一旦造出必定可以大大提高百姓們的餐食珍味,成為百姓日用之物。」
郡守大人唏噓不已,好奇的問道:「那高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竟懂得這麼多百姓閒雜?」
杜良聞言在心底感慨了一聲,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撒了一個謊,就要用一百個慌去圓。
自己只是隨便說了個高人指點,從而避免眾人對他的本事起疑,卻萬萬沒想到今天遇到了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主,只好硬着頭皮將這個慌繼續圓下去。
「我當時也曾問過和大人相同的問題,結果……大人您猜那位高人怎麼說?」
「他怎麼說?」郡守大人直直的看着杜良,已經被勾出了濃濃的好奇心,就連站在他身後的僕役也伸長了脖子,靜待下文。
杜良笑了笑,突然起身走了兩步,然後背着手,朗聲道:「當時那位高人就是這般背着手,然後笑着告訴我說他是……聖人。」
「聖人?」
郡守大人面露質疑,有些不滿的道:「那位高人未免有些自大了吧?竟敢以聖人自稱?」
「沒錯,我當時也很不服氣,遂與他狡辯,誰知他卻這樣說道……」
杜良挺了挺身子,一本正經的說道:「他說聖人之道無異於百姓日用,真正的聖人從來不在九天之上,而就在凡民百姓之中,身居鄉井之內,時刻為民着想,不計名利,此乃真聖人。」
「好,好一句聖人之道無異於百姓日用,如此境界,不愧是真聖人。」
郡守大人叫了一聲,目光灼灼的看着杜良:「能得到這等真聖人的傳教,實乃三生有幸啊,他的本事你學會了多少?」
「額……」
杜良摸了摸鼻子,惋惜道:「那高人的本事太過深奧,下官才疏學淺,只學的了些皮毛而已,實在遺憾。」
「什麼?」
郡守猛地站起身,神情惱怒的看着杜良:「如此大好機緣,你竟然只學得了些皮毛?真是豈有此理,氣煞本官也。」
「啊?」杜良被郡守的舉動弄得措手不及,暗道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郡守大人雙目圓瞪,氣的啪啪拍桌子。
杜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生怕突然暴怒的郡守大人撲過來跟他拼命。
自己不過是隨口編了個瞎話而已,沒想到引來他這麼大的反應。
「大人,大人冷靜。」
郡守身後的僕從趕忙在郡守耳邊提醒了兩聲,這才將暴怒中的郡守喚醒,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一點點穩定情緒。
杜良尷尬的站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幸虧此時阿林從外面端着酒壺走了進來,化解了這尷尬的氣氛。
郡守大人二話不說,端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接連喝了三杯才停下,抬頭看了杜良一眼,苦笑道:
「實在抱歉,剛剛是老夫失態了。」
杜良剛忙擺了擺手,笑着道:「無妨,無妨,大人也是性情所致,下官理解。」
「嗯。」
郡守大人點了點頭,還是有些不死心:「你真的就學了點皮毛?」
杜良:「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