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枚打火機在廢品站中點亮,一個魁梧的漢子點上香煙,眼神陰鷲的望着最深處的商務車,十幾個男人迅速走到了他身後,手裏拎着刀槍棍棒,正攬客的姑娘們頓時一鬨而散。
「虎哥!」
一個瘦皮猴點頭哈腰的跑了過來,低聲說道:「就那輛銀色商務車,鄭萍萍拎着包進去下海了,聽說那小子還定了胡空姐,這不是故意截您的胡嘛,沒見過這麼不懂規矩的新人!」
「拖出來!」
虎哥眼神冰冷的一揮手,十幾個男人立即走了過去,只見商務車正在不斷的搖晃,糊在車窗上的報紙被撕爛了一塊,可以看到一隻白嫩修長的手掌,以扭曲的姿態緊緊拽着安全帶。
「他媽的!滾出來……」
一個光頭衝過去猛然拉開了車門,兇狠地舉刀跨進了車廂,可下一秒他卻突然僵住了,他的同伴們狐疑的緩下了腳步,只看他扔下刀舉起了雙手,姿勢僵硬的緩緩退了出來。
「有槍!他有槍……」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氣勢洶洶的虎哥面色一變,只見光頭的腦門上頂着一把手槍,趙官仁光着膀子從車裏跨了出來,冷笑道:「幹什麼,大半夜的你們想掃黃嗎?」
「鄭萍萍!你這個賤人,給我滾出來……」
虎哥上前一步怒聲說道:「鄭萍萍借了老子的糧食,她哥鄭維龍也欠我一大筆糧食,還把我小老婆給睡了,這筆賬說好了讓鄭萍萍肉償,你特媽截我的胡是什麼意思?」
「你胡說,我沒借你的糧食……」
鄭萍萍披頭散髮的露出頭來,只用長裙胡亂的擋在身上,大聲道:「鄭維龍欠的債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我親哥,有本事你就殺了他好了,他借來的糧食我一口都沒吃過!」
「你沒吃過?你以為陳菊白借糧食給你嗎,那是我給她的……」
虎哥昂起頭來說道:「你白紙黑字打了欠條,五分利,現在利滾利已經兩百多斤了,你身上的肉割了也沒這麼多,而且你親口答應還不上就肉償,擔保人也可以作證!」
「哦!我聽明白了,你在給她下套是吧……」
趙官仁戲謔的說道:「這有什麼可吵的啊,既然你想肉償那就上唄,人家本來就是幹這個的,正好我也已經完事了,你趕緊上車趁熱吧,我保證不笑你是我大表弟!哈哈~」
「你……」
虎哥羞憤的瞪着他,趙官仁又垂下手槍笑道:「你瞪我幹嗎,我又不是睡了你老婆,頂多算是插了你的隊,你至於帶這麼多人來嗎,難道你想娶一個小姐當老婆嗎?」
「放屁!老子是要錢來了,不還錢老子弄死你……」
虎哥又惡狠狠地指向了鄭萍萍,但鄭萍萍卻憤怒道:「你究竟是不是個爺們啊,剛剛還口口聲聲讓我肉償,現在又變卦了,你到底玩不玩啊,不玩就別妨礙我做生意!」
「我限你五天之內還賬,不然有你好看的,我們走……」
虎哥氣呼呼的扭頭就走,一幫人也忙不迭的跑了,看得出這些人都不是什麼悍匪,光頭嚇的腿都發軟了,有的看上去就是個農民。
「呼~」
鄭萍萍拍着胸脯鬆了一口氣,怒聲道:「鄭維龍真不是個東西,居然想把我抵押給人家,幸虧你身上有槍,不然我今晚就慘了,肯定會把我帶走侮辱,再逼我給他們掙錢!」
「鄭維龍明顯是讓人坑了,不過你也是故意的吧……」
趙官仁坐到了車門上,掏出煙笑道:「有那麼多地方可以辦事,你卻偏要來這種地方,你是故意讓他們知道的吧,但我要是沒槍你不敢這樣賭,你是怎麼發現我有槍的?」
「陸姐說的,她挽着你的時候碰到手槍了……」
鄭萍萍弱聲道:「陸姐雖然是帶小姐的媽咪,不過為人很仗義,我老公曾經救過她一次,她下午說只有你才能救我,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跟你好一次,虎哥他們就會知難而退!」
「陸姐怎麼確定我能救你,萬一我不想蹚渾水怎麼辦……」
趙官仁詫異看着她,但鄭萍萍卻搖頭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陸姐不會害我,不過她說你不是一般人,你的女友是個警察,很可能是……雙河縣部隊派來的人!」
「……」
趙官仁驚訝萬分的左右看了看,沒想到讓一個媽媽桑給看穿了,連他都不知道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只能說道:「你帶我去找陸姐,對了!陸姐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開美容院的!」
鄭萍萍趕緊拾起他的衣服,遞給他之後自己也連忙收拾,最後挽着他一塊往隔壁院裏走,忽然羞聲說道:「你今晚掃興了吧,你要是覺得沒盡興的話,我可以隨時來陪你!」
「我包養你吧……」
趙官仁扭頭直視着她,鄭萍萍驚愕的瞪大了雙眼,但他卻笑道:「我從來不找小姐,我的女人也沒有做小姐的,所以你只能給我做二奶嘍,不過我會帶你們母女去雙河縣的!」
「好的呀!我聽你的……」
鄭萍萍面色羞紅的點了點頭,可趙官仁忽然雙眼一眯,只見一道人影從廠房後溜出來,竟從一個小破洞裏鑽進了料場,而且身影看起來非常眼熟,還是個長頭髮的女人。
「你去陸姐房間,我方便一下就來……」
趙官仁拍拍她的腰往黑暗處走去,眼見四下無人便翻過了圍牆,跳到料場中的一大堆的沙子上,而料場裏到處都是成堆的石子跟河沙,他借着掩體迅速彎腰往前跑去。
「咚~」
前方響起一聲關車門的聲音,趙官仁蹲在一堆石子後探出頭來,只看兩個男人靠在運輸帶邊抽煙,有台奔馳大g停在幾堆河沙中間,但他的位置只能看見一個車頭。
「嗖~」
趙官仁撿了顆小石子往側面扔去,兩個抽煙的看守立即轉過了頭,他趕緊一陣風似的跑過,繞過一大堆的河沙又爬了一截,終於來到奔馳車的後方,他又躡手躡腳的爬到了車尾。
「疼!輕點……」
一道嬌嗔的聲音從車裏響起,這聲音化成灰趙官仁都認得,正是鄭維龍的老婆楊嵐,但緊跟着又傳來一陣氣喘聲,小嘴被人嘬的滋滋作響,不過男的顯然不是鄭維龍。
「真特麼白!跟着那廢物真是白瞎了……」
男人忽然停下來說道:「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有把手槍啊,光頭被他拿槍頂着腦袋,老虎一下就慫了,讓人叫表弟都沒敢吱聲,還是鄭萍萍精明,我就說她不會讓人白嫖!」
「我又沒跟他上床,他身上有槍我哪知道啊……」
楊嵐沒好氣的說道:「老龍偷了他幾十斤麵粉,還有十幾盒消炎藥,我找藉口躲開沒幫他,我總覺得趙官仁不簡單,他看的我心裏直發毛,不過他說有辦法弄到界限外的車!」
「不用你說!我早知道了,那小子的女友就是個騷貨……」
男人笑着說道:「要不是她來大姨媽了,我的小弟今晚就把她給上了,但她說了搞車的方法,實際上非常簡單,待會等人睡下了我們就行動,不能讓其他人給搶了先!」
楊嵐問道:「火哥!軍隊真的不會來嗎?」
「來個鳥!死了十幾個偵察兵,誰還敢過來啊……」
火哥說道:「除非他們把全市的活屍都清掉,這鬼地方還有一線希望,但最快也要到明年,不過老虎處心積慮的套路你老公,應該是知道那件事了吧,到底是誰泄的密啊?」
「大嫂子唄,那個老騷貨讓老虎白嫖了,什麼話都跟他說……」
楊嵐答道:「鄭萍萍下午終於跟我坦白了,金永岩說的出路她大致清楚,但出去的路非常危險,她不敢帶路也不想害人,所以一直藏着不說,專心等部隊過來救援!」
火哥急忙問道:「你知道怎麼出去嗎,她不敢去,但我能找人試啊!」
「誰敢去啊,想出去要往縣城走,再說你急什麼……」
楊嵐說道:「小騷貨不是勾引了趙官仁嘛,很可能會把出路告訴他,咱們只要盯着他不就行了,但我已經受夠色鬼龍了,他連他弟妹都想搞,鄭萍萍她們一家都很反感他,我也噁心死了!」
「好妹妹!你再忍一忍,弄清了出路咱們才能有備無患嘛,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討厭!你手洗了沒啊,不要,先親親嘛……」
楊嵐的聲音媚到了骨子裏,車裏的男人自然就是蔣火了,而趙官仁也沒興趣聽他倆車震,找了一根木棍悄悄抹去地上的腳印,這才彎腰跑到院牆邊,迅速翻回了輪胎廠的大院。
忽然!
兩個男人迎面朝他走了過來,手裏都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剛落地的趙官仁猛然拔出了手槍,可兩人並沒有停下腳步,昏暗中他也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是本能的掏出了手電筒。
「你們想幹什麼?」
趙官仁打開手電照向了兩人,誰知兩人就跟魔怔了一樣,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一棵大樹前才停下來,並且渙散的眼神都沒看向他,不過卻猛然舉起了雙刀。
「噗噗~」
突然!
在趙官仁驚駭欲絕的注視下,兩人齊刷刷的用刀抹過喉嚨,兩股熱血一下就從喉頭裏噴射了出來,跟着雙雙跪倒在地上,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四眼直勾勾的盯着趙官仁。
「臥槽!中邪了……」
趙官仁震驚的跳開了半步,可就在他想開個天眼的時候,兩人居然又同時揮動大砍刀,狠狠將對方的頭顱斬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