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步苟到最後 1637 男人的戰爭

    「聽眾朋友們，我是都市綜合頻道的主持人許諾，目前我正在新成立的橋頭鎮安置營，給您帶來現場報道……」

    許諾的聲音從廣播和電台中響起，甚至對講頻道都有她的聲音，她不僅是著名的省台主持人，具有說服力和公信力，比起茶山人也專業多了，讓人一聽就認為是正經的官方安置營。

    傍晚！

    三台髒兮兮的小車停在橋邊，遠遠望着燈火通明的橋頭鎮，鎮外被一圈大水溝包圍了，幾台挖機仍在加班幹活，還有不少工人在架設監控和鐵絲網，兩台裝甲車就停在中學門口。

    「不會是茶山人換了個馬甲吧，你們留在這，我過去看看……」

    頭車緩緩朝着安置營駛去，進入鎮子的道路只有一條，在水溝上鋪了能移動的鐵板，其後有四節組合的集裝箱，割出門窗當活動板房用，房頂上架着一排鐵皮紅字——橋頭鎮管理處。

    「未經登記的車輛停在外邊，人員步行下車……」

    一位士兵從集裝箱門崗內走了出來，軍銜、軍裝和軍帽都一應俱全，小車裏的四個男人對視了一眼，他們也有手槍和獵槍，但還是警惕的分別下車，只讓其中兩個人去了管理處。

    「請問一下，聽說你們免費發放藥品，平價兌換物資是麼……」

    兩個男人謹慎的走進了集裝箱，接待台後只坐了兩名中年婦女，全都穿着淡藍色的短袖襯衣，其中一人拍出表格說道：「填表！身份證拿出來，物資兌換處在隔壁！」

    兩人下意識摸了摸褲兜，說道：「現在誰還帶身份證啊，早弄丟了！」

    「你們這些鄉下人怎麼想的，以為三不管啦……」

    一名婦女不耐煩的說道：「想領藥就去找警察開證明，中學的門崗就是派出所值班點，但我們五點半下班，你們可以明天再來，兌換處也是一樣，而且必須排隊取號！」

    「你說誰鄉下人啊，你什麼態度啊……」

    一個男人頓時拍桌憤怒了，對方猛地把「停止辦理」的牌子扔桌上，直接起身去了辦公室，嘴裏罵罵咧咧的關上了門。

    「同志！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另一名婦女勸解道：「你們消消氣吧，她那人就是嘴臭，鎮裏空降到我們單位的關係戶，我們也沒有辦法，你們快去開證明吧，我在這等你們，還可以領米領油呢！」

    「什麼玩意，要在外面老子一槍崩了她……」

    兩個男人氣呼呼的走了出去，下意識來到學校的門崗內，果然有兩名警察在裏面值班，兩人本能的用衣服蓋住了手槍，按照要求填寫了表格，扭頭又跑回了管理處。

    「你們倆幹嗎呢，跑來跑去的……」

    等在外面的司機一臉困惑，只見兩人抱着大米和糧油出來了，每人還有一盒消炎藥，喜滋滋的說道：「不是茶山那幫鳥人，真是公家的地盤，還發了兩盒安全套吶！」

    「啊？」

    司機驚疑道：「真免費發東西啊，確定不是什麼新套路嗎？」

    「人家都下班了，我們倆求了半天才領到東西……」

    一個男人開心的笑道：「不是公家誰下班啊，還讓咱們填了一堆表格，有個臭嘴的婆娘是關係戶，居然罵咱們是鄉下人，要不是有警察和衛兵，老子真想一槍崩了她，跟以前的領導一副嘴臉！」

    「茶山也來了不少人，全都在小學校蹲着……」

    另一人鄙夷道：「那群欺軟怕硬的雜碎，一個個比孫子還老實，老武的人看到咱們扭頭就跑，估計是怕乾的壞事讓警察知道，唉呀~來早一點就好了，不然能領更多東西！」

    「這不才五點二十嗎……」

    司機又困惑的看了看手錶，說道：「門上不是貼着五點半下班嗎，怎麼沒到點就要關門了，哦！公家單位，正常操作，對了！你們問到物價了嗎，兌換划算不划算啊？」

    「看着便宜，可是他們要扣損耗，其實就是想搞小金庫……」

    對方掩着嘴低聲說道：「我跟他們副處長聊了幾句，正好那人是我一同學的舅舅，送點好處就能把損耗免了，還可以幫咱們拿到居住證，在鎮上給咱們分房子分土地，四十年產權！」

    「臥槽！你不早說，趕緊上車仔細講講……」

    幾個人興奮的上了小汽車，可他們這樣的人並不在少數，中學辦公室里也有一群人拎着煙酒，諂媚的給胖處長送好處，這其中有投機者，有投靠者，還有拖家帶口的投奔者。

    「茶山來了多少人，三百有嗎……」

    趙官仁靠坐在校長辦公桌後，千鶴和許諾坐在沙發上喝着茶，周揚朵和顧悠悠坐在辦公桌對面，兩個丫頭都穿上了職業套裙，還有秘書打扮的石小美，捧着一份文件翻看。

    「沒有！目前入駐了三百二十八人，但茶山只來了一百六十二人……」

    石小美翻着文件說道：「茶山三大老闆各派出了四十名男性，由十五名骨幹成員帶領，其餘都是小團伙派來的人，沒有一名非團伙成員，這些人也全部統一了口徑，說普通人沒有車來不了！」

    「比我預想的還少啊……」

    趙官仁笑着說道：「各位美女，談談你們的看法吧，周揚朵，你們兩個小姐妹先說！」

    「我認為三大老闆抱團了，他們不想失去現在的地位……」

    周揚朵很認真的說道：「寧做雞頭不做鳳尾，他們擔心被我們分化，更害怕被受害者們清算，所以派人學習也只是權宜之計，他們必定會儘快武裝自己，並全力阻止人口流向我們！」

    「我跟朵朵的想法一致，真正的骨幹一個沒出現，說明他們心虛……」

    顧悠悠說道：「從其他倖存者口中可以得知，茶山不僅騙人進山，還會劫掠其它地方的人，骨幹分子更是無惡不作，茶山礦場早就臭名昭著了，而且他們只是關閉了廣播，並沒有幫我們做宣傳！」

    趙官仁笑道：「分析的沒錯，可格局還是太小了點，聽千鶴說說吧！」

    「金剛不是聖人，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幫助一群難民……」

    千鶴直起身說道：「金剛應該是想把茶山當退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回來建造據點，而且他需要一群吃人的狼，所以他在茶山實施叢林法則，還留下人替他暗中看守茶山，以便他回來之後就能接手！」

    「大錯特錯！」

    趙官仁搖頭說道：「千鶴！你自以為比較了解金剛，還在用過去的眼光去判斷他，但他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早就不是過去的小天真了，許諾！教教你的千鶴姐姐吧！」

    「好啊！我倒想聽聽諾諾的高見……」

    千鶴不服氣的靠了回去，抱起雙臂又翹起了二郎腿，但許諾卻起身走到了牆上的地圖邊，拿起一支彩筆在地圖上畫了十多個紅圈。

    「本縣分佈了至少十六個聚集地，這些都是三百人以上的團體，小的還沒時間統計，但總人數不會低於一萬人……」

    許諾說道：「單是茶山就收留過三千多人，可剩下的人都去哪了，有的人是死了，有的是單幹了，還有的被轉移了，主要是縣外這兩個大聚集地，他們平均擁有三千人左右！」

    「這不可能！」

    千鶴猛地站了起來，吃驚道：「如果茶山在給他們供應人口，為什麼還要對我們忍氣吞聲，而且就算縣外真有兩個聚集地，他們也沒本事過去，茶山人根本一無所知！」

    「如果我拿大炮對着你，你敢不忍氣吞聲嗎……」

    趙官仁開口說道：「道路原本是暢通的，可屍潮是移動的，它們堵住了原來的道路，半個月前讓兩邊斷了聯繫，但在路上就能看出端倪，沿途的村莊都被洗劫一空，筆直的指向東北方向！」

    趙官仁又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大圈，敲着地圖說道：「這才是金剛要的，兩大聚集地互為犄角，慢慢的合為一體，前能過江北上，後能退守茶山，這樣他才有談判的資本！」

    千鶴色變道：「你是說金剛沒有走遠，他就在隔壁的安西縣嗎？」

    「其實你早就該看出來了，一千多人的聚集地坐吃山空，憑什麼讓難民們乖乖聽話，就憑几十把破槍嗎……」

    趙官仁冷笑道：「茶山故意餓着他們，但是不至於餓死，總是在絕望中給他們一絲希望，這樣他們就不會逃離了，而且他們寧在山外修工事，居然也不出去搞食物，這些都是擺在明面上的答案！」

    「千鶴！我估計你昨天分了心，沒看見山外的壕溝跟防禦牆吧……」

    許諾說道：「我也以為是茶山人在保護自己，可仔細回想才發現不對，山外的活屍根本不多，為什麼修那麼大的工事，而且一千多人坐吃山空，原來是故意恐嚇難民，讓他們乖乖當苦力和炮灰！」

    「看看茶山外的雙林鎮，工業重鎮，背山面水，絕佳的聚集地……」

    趙官仁點着地圖說道：「這就是金剛規劃的大後方，防禦工事都是為了保護它而修的，只是他缺乏經驗，沒想會有屍潮過來，讓茶山斷了供給，所以難民們才餓的嗷嗷叫，但這麼大個地方他怎能不留人？」

    「不！你昨天才說過，如果金剛掌控着茶山，不會出現其它的勢力……」

    千鶴皺眉道：「可茶山現在有三大團伙，並且是顯而易見的不合，再說他為什麼要留在這裏，回到老神會拿到屍毒血清，他稱王稱霸都能事半功倍，所以你的話有很多矛盾點！」

    「你啊！一遇上金剛的事就犯糊塗，不怪人家把你吃的死死的……」

    趙官仁嘲諷道：「首先，你要想遠程操控一個聚集地，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們內鬥，以免一方做大不聽話了，其次，金剛的身份很尷尬，他是蘇筱前夫弄進神會的人，但前夫兄弟也沒安好心，所以他里外不是人！」

    「不是我犯糊塗，而是我沒站在他的角度去考慮……」

    千鶴微微點頭道：「金剛回不去老神會了，去新神會也是當炮灰，所以他只有一條路可選，打造屬於自己的勢力，有了底牌再跟兩方談判，這樣就能避免當炮灰了！」

    「其實是很明顯的事，只要眼光放長遠一點就能看明白……」

    趙官仁抽出匕首猛然插在地圖上，笑道：「金剛現在蛋疼極了，他肯定沒想到我會來，還在他腰子上插了一把刀，北上沒有實力，南下又怕挨揍，只能讓傀儡們跟我先干一場了！」

    「金剛會先動手？不應該先談談合作嗎……」

    千鶴驚訝的看向他，但趙官仁卻大笑道：「哈哈~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他敗走臨川城，眼下又有你跟蘇筱兩個老情人在，他不吃饅頭也要爭口氣啊，這是男人之間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