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倒掛在房頂上的紅衣女人像只蝙蝠,冷不丁從上面撲了下來,只看她皮膚呈鐵灰色,滿臉的黑筋,披頭散髮像個女鬼一般,用十根枯瘦又尖利的手指,狠狠插向趙官仁的頭顱。
「砰~」
趙官仁一拳砸在對方胸口,居然橫着身前的滅靈刀沒用,但對方還是被他一拳轟翻在地,不過女鬼卻一閃即沒,下一秒在他身後爆出一股黑氣,女鬼直接一爪掏向他的後腦勺。
「啪~」
趙官仁突然甩出了一個大嘴巴,再次將女鬼狠狠抽翻在地,居然又一次放棄了致命一擊,而李溱已經嚇的跪在了地上,但他卻一把奪過李溱手裏的水壺,擰開蓋子猛地澆在了臉上。
「哪裏跑!!!」
趙官仁忽然甩出了一記滅靈斬,直接射向了破爛的窗外,儘管他什麼都沒有看到,可紅外夜視儀卻顯示草叢裏有個東西,一直在鬼祟的覬覦他,但嚇尿的人類可沒這個膽。
「唰~」
窗外的草叢果然一陣抖動,一團黑影急速從其中躥了出來,滅靈斬直接從它身下一擦而過,但趙官仁還沒看清是什麼,對方就已經跳進了草叢深處,草叢抖了兩下就消失不見了。
「天吶!幻覺,又是幻覺……」
李溱蹲在地上大叫了起來,黑色的倒十字架不見了,挖去雙眼的小波兒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排頭下腳上的乾屍,如同臘肉一般掛在正面的牆上,地上還有一具跪着祈禱的女.乾屍。
「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了……」
真正的小波兒就躺在不遠處,手裏握着一把尖刀,臉頰被抽的通紅,震驚又茫然的望着趙官仁,但門邊還蜷縮着一個朱明珠,剛剛挨了一拳的「女鬼」就是她。
「我以為自己沒有中招,實際上只是被特殊照顧了而已……」
趙官仁回身說道:「朱明珠被偽裝成了女鬼,可我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我就料到對方想引我們自相殘殺,而且時間也把握的極為精準,我差一點就砍死了她倆!」
「天吶!我被女鬼追到跑進來,什麼都沒看見,沒想到你們會在這……」
朱明珠痛苦的爬了起來,心有餘悸的靠在了牆上,李溱也起身緊張道:「趙哥!究竟是什麼東西在作怪啊,好像不是氣體的作用吧,我看到窗外有一個黑影逃走了!」
「就是那東西在作怪,不過我也沒看清楚……」
趙官仁將小波兒扶了起來,看着她驚魂未定的蒼白臉蛋,忽然撫摸着她的頭髮,用韓語說道:「波麗!父親就要離開了,你想對我說什麼?」
「父、父親……」
小波兒神情恍惚的看着他,突然間抱住他嚎啕大哭,嘴裏拼命用韓語傾訴着什麼,但這種傾訴不需要趙官仁去理解,他只是溫柔的說道:「父親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不要丟下我,父親!父親……」
小波兒緊緊抱着他又哭又喊,將壓抑在心底的情緒都宣洩了出來,最後趙官仁緩緩將她鬆開,揮着手退到窗邊一躍而出,只留下一句話,父親永遠愛你,我的女兒!
「尼瑪!不是為了沈晴文,我何苦為你演戲……」
趙官仁鬱悶的走進了草叢,不顧小波兒在郵局奮力哭喊,他舉着夜視儀來到黑影蹲點的地方,忽然發現地上有幾根頭髮,長長的非常枯黃,看上去像是染了發
的女性長發。
「嗖~」
趙官仁忽然跳上了一棟屋頂,站在野草中緩緩掃視四周,再往前去就是礦山的廠區了,能看到高大的選礦設備,還有鏽跡斑斑的運輸皮帶,以及一條通往最深處的鐵道。
「軒哥!你那邊怎麼樣……」
對講機忽然傳來了沈晴文的聲音,趙官仁把大致情況說了一遍,同時跳下房頂走向了郵局,但是沈晴文又說道:「小丁和強強重傷不治了,還有三個人不知所蹤,二瓜、周發達和nancy!」
「你們注意用設備觀察,那東西必須得看到人才能施加幻術……」
趙官仁結束通話後跳進了郵局,小波兒熱淚盈眶的給他鞠了一躬,並且為之前針對他的行為道歉,態度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似乎已經從她父親的陰影中脫離了出來。
「你也是因禍得福,好好珍惜當下吧……」
趙官仁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頭就說道:「李多水!朱大挺!我都沒死你倆瞎跑什麼,人家林波麗是兒時陰影,你們倆也有抑鬱症啊,再亂跑你們就死在這吧!」
「呃~」
兩女忽然看了看對方的胸部和褲子,發現新外號起的還挺形象,但朱大挺卻哀怨道:「乾爹!我真的被嚇壞了,女鬼一直在後面攆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怎麼來的這我都不知道!」
「拉倒吧!不是看你叫爹的份上,我才懶得救你……」
趙官仁鄙視的走向了前方,仔細查看牆上倒轉的八具乾屍,它們都被粗大的鐵釘給釘在了牆上,像耶穌一樣雙臂大張,只是腦袋朝着下方,但地上卻一滴血都沒有。
「這是多大的仇啊……」
趙官仁將跪地的女屍放倒,在她身上一陣翻動,結果她就跟幻境中的小波兒一樣,眼珠子被活生生挖走了,放在它合十的雙手之間,但身上的東西也早就粉化了。
「哥!」
李多水上前說道:「倒轉十字架代表着墮落,怪物應該曾是基督徒,但它現在放棄並且唾棄了曾經的信仰,肯定跟這些人有着深仇大恨,說不定他們曾經就是一夥的!」
「有這種可能,對了!你們是回去,還是留在這等我……」
趙官仁又拎刀走到了窗戶邊,三女對視了一眼之後,朱大挺哀求道:「要不您送我們回去吧,我們可沒有對付怪物的能力,乾爹!求求你了!」
「我把你送上床好不好啊,怕死就在這待着……」
趙官仁不屑的跳了出去,三女連忙翻出去跟在了他身後,小波兒也翻出一台夜視儀進行觀察,李多水也說道:「我眼神還算不錯,多個人多一雙眼睛吧,咱們協助你!」
「不許叫,不許跑,發現危險就躲起來……」
趙官仁舉着夜視儀走向了鐵路,鐵路一頭通向棕櫚山隧道,隱約能看到隧道被鋼筋封閉了,而另一頭則通向礦山深處,只是大量的植物擋住了視線,實在看不清深處有什麼。
「媽耶!怎麼到處都是屍體啊……」
朱大挺驚恐的走上了鐵路,草叢裏隨處可見乾屍,不少樹上也掛着飄飄蕩蕩的吊死鬼,數量高達上百人之多,陰氣重的就像亂葬崗一樣誇張,連一向淡定的小波兒都滿臉煞白。
「朱大挺!你讓人包養過嗎,多少錢一年……」
趙官仁忽然沒頭腦的問了一句,朱大挺下意識搖頭道:「我又
不缺錢,拍戲純粹是我的個人愛好,不過恆達老闆曾經暗示過我,一個項目能讓我掙兩千萬,偶爾陪他一次就行,但我還是沒答應!」
「李多水呢?多少錢一年……」
趙官仁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李多水立即說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陪唱、陪跳、陪酒都有過,有些應酬真的推脫不掉,但我從沒被人包養過,我真要是自甘墮落的話,躺着就能上千萬一年!」
「那我豈不是白撿幾千萬,再加上宋倩一年就上億了,划算……」
趙官仁不懷好意的掃視着她倆,跟着又說了一句韓語,只看三女的臉蛋齊刷刷的紅了,但朱大挺卻嬌笑道:「乾爹!咱們的感情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你可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呢!」
「我是讓你們放鬆一點,你還當真啦……」
趙官仁不屑的搖了搖頭,三女這才驚覺緊張的情緒不見了,陰森森的環境好像也變的普通了,但趙官仁卻走上了一條茅草叢生的小路,跨過一地的破碎骸骨之後,來到了廠區的大門外。
「哥!有血跡……」
李多水忽然指了指側面,一排血跡從茅草中滴落出來,一直延伸到鐵門虛掩的廠區中消失不見,但趙官仁立即上前大喊道:「周發達!nancy!沒死的話應一聲!」
「……」
破敗的廠區安靜極了,四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但趙官仁又指着小路的深處問道:「看你們誰更機靈,有沒有看出什麼問題,朱大挺翻譯給波兒聽?」
「問題?」
李多水困惑的撓着頭皮,朱大挺也是滿臉疑惑,不過小波兒聽完翻譯後卻說道:「從屍體的分佈可以看出,他們全部來自正前方,並且不是同一批人,其中有不少被武裝起來的難民!」
「不愧是科學家,分析的很正確……」
趙官仁點頭說道:「碼頭一共有兩條路,一條通往旅遊小鎮,另一條是礦區運輸線,這些人為了節省時間,全部選擇了從運輸線進來,所以他們一定在尋找什麼東西,目標非常明確!」
「這裏的時間是不是跟小鎮不同啊,感覺這些人死了好幾十年了……」
李多水疑惑的抱起了雙臂,趙官仁又點頭說道:「對!這裏的時間比小鎮快上許多,分界點可能就是棕櫚山,而且對於我們來說,你們已經進來一年零九個月了,外界早就天翻地覆了!」
「什麼?一年九個月……」
李多水和朱大挺雙雙捂住嘴,全都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但趙官仁卻上前輕輕推開了鐵門,一股腥風瞬間從裏面吹出,他立刻皺眉道:「好重的血腥味,看來人已經死了!」
「不會吧?」
三女惶恐的走到了門邊,等她們躡手躡腳的走進去之後,赫然發現院牆後倒了兩具屍體,三女又異口同聲的驚呼道:「周奕辰!」
「怎麼會是他們?」
趙官仁疑惑的走了過去,兩人都是小鬍子的手下,中午乘坐小火車一起進入了隧道,可等他上前伸手一摸,發現兩具屍體早就涼了,血液也乾涸了,死亡時間遠遠超過了半天。
「咔~」
忽然!
就在他伸手翻過一具屍體時,一枚手雷卡簧突然彈了出來,一顆筒狀手雷也猛地滾到他腳邊,居然是一顆他完全沒想到的屍體詭雷,嚇的他大叫道:「快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