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今也沒什麼好掖着藏着的了……」
夏首輔靠在太師椅上說道:「四年前屍毒初現之時便走漏了風聲,運送毒粉之人被半路截殺,你可知那人是誰?」
「我已經查到了……」
趙官仁坐到兩人身邊說道:「應該是張天寶吧,但為何是他運送毒粉,當時的欽差為何不帶走?」
「當時欽差去禹州府頒旨,離開的第三日才查到毒粉……」
夏首輔凝重道:「張天寶發了飛鴿去京里,兵部回了他一隻信鴿,命他帶上毒粉火速送往京城,張天寶便率領護衛而去,結果半路讓人截殺,朝堂為了查案便說他在邊關戰死!」
「我去!原來是這樣啊……」
趙官仁驚訝道:「那兵部有沒有收到信鴿,信鴿是不是兵部發的?」
「收了也發了,卻是命他上官領軍送往欽差手中……」
夏首輔說道:「飛鴿傳書用的皆是密文,外人拾獲也不知何意,各軍之間的密文都不相同,收鴿的寧州衛也有詳盡記錄,這就是說兵部出了岔子,有人截殺了真鴿子,發了一隻假鴿子!」
趙官仁攤手道:「那這一查不就查出來了麼?」
「兵部跑了兩個人,皆是六品的小官吏,當年的兵部尚書都進了天牢,抓了一批人也沒審出個所以然來……」
夏首輔喝了口茶才說道:「張天寶有個侍衛沒死透,救過來後他說敵人盡數蒙面,武功奇高,張天寶也是條硬漢,臨死前將整瓶毒粉吞進腹中,當場化為了膿水,敵人這才沒有得手!」
趙官仁納悶道:「那你們就沒找卞家算賬嗎?」
「當時並不知齊賬房此人,以為是密探放火燒了毒粉……」
夏首輔擺手道:「張天寶被截殺之後,欽差便命他家繼續研製毒粉,並讓暗樁監視,但卞家一直都做不出,寧州督造便下了最後通牒,再交不出毒粉他們這買賣也別做了!」
「嘖嘖~」
趙官仁搖頭道:「咱們大順這朝堂里滿身虱子,滿身漏洞啊,兵部都能讓奸細混進去,恐怕還有其它不少奸細案件吧?」
「確實不少!但你剛剛一說泰平天國,咱們就豁然開朗了……」
端親王敲着桌子說道:「咱們打一開始就查錯了,不是吉賊幹的好事,咱們自然什麼都查不出,咱們根本沒把小泰國當回事,誰想到他們竟有如此狗膽,老子這回非讓他們滅國不可!」
「兩位大人!讓我來告訴你們真正的情況吧……」
趙官仁豎起四根手指,說道:「其實張天寶找到了四瓶毒粉,有三瓶讓他藏了起來,什麼目的已經沒人知道了,但張天寶連家裏人也瞞了,只說是毀屍滅跡用的化屍粉!」
「……」
兩位大人吃驚的對視了一眼,道:「原來毒粉一直在張家人手中啊!」
「沒錯!張家有個賭鬼張天生,一個多月前殺了上門要債的人……」
趙官仁說道:「那小子殺完人便拿出了化屍粉,扔到枯井裏把屍首給化了,結果當晚就下大雨了,原本的枯井漲了水,一直淹到卞家的外宅之中,屍毒就這樣散播出去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端親王急忙問道:「你如何得知的,剛剛查出的嗎,張天生可緝捕了,不管他有心還是無心,這可都不是小罪啊!」
「我去找了張家老太,全都問清楚了,但是……」
趙官仁無奈道:「張天生四天前就跑了,估計也是發現不對了,而且他手上可能還有一瓶屍毒粉,剩下的兩瓶已經被我搜出來了,海捕公文我也發了,懸賞二百兩!」
「懸賞兩千!」
端親王急不可耐的拍了桌子,說道:「若是自己回來不殺他的頭,打二十棍還給他五百兩,屍毒漏出去可不得了!」
「王爺出手就是大氣,下官佩服……」
趙官仁拱手說道:「閣老!屬下作為首席疫病提舉,消滅屍毒責無旁貸,屍毒不是戰爭武器,它能讓海里的大魚都屍變,一旦泄露人類得死絕,所以下官懇求毀滅屍毒,一粒不留!」
「嗯!你這番胸襟與眼界,實在令老夫欽佩……」
夏首輔微微點頭笑道:「皇上為何當庭摔碗,皇上並不是氣惱投毒失敗,而是惱火那些人利慾薰心、目光短淺,咱們能投毒他們也能,到時候生靈塗炭,誰都討不了好!」
「哦?我居然跟皇上想到一塊去了……」
趙官仁發現自己真小看皇上了,沒想到一個皇上也能有如此遠見。
「我知你是真心治毒,殿下說你先前都跟他急眼了,真心不錯……」
夏首輔又笑道:「不過皇上的意思並不是滅毒,而是將屍毒封存起來,當做對其它各國的一種威懾,挑明了去跟他們說,若敢犯我大順疆土,咱們就讓你國屍人遍野!」
「不不不!這可不是核武器,真會死絕的……」
趙官仁擺手道:「我的意思是說,朝堂滿身都是漏洞,毒粉一日不滅,便一日有人惦記,萬一被內奸給偷出去,不知死活的到處傳播,到時候幾千萬屍人四處橫行,誰能擋得住啊?」
「不可能!」
端親王篤定道:「毒粉藏在禁宮之中,有大宗師看守,誰有本事偷出去,況且這不是還有個張天生嘛,萬一他那瓶落到小泰國手上,咱們沒有豈不是被動,你就不用多慮啦!」
「你們連六部尚書都懷疑了,大宗師要是叛徒呢……」
趙官仁拍着手背說道:「我聽說禁宮有三位大宗師把守,只要有一個出了問題,偷樣東西簡直輕而易舉,乾脆把屍毒給毀了吧,對外宣稱咱們有毒粉不就行了,哪怕說沒有人家也不會信啊!」
「這……」
兩位大人遲疑的對視着,正好一位太監跑來敲門說譚青凝到了,趙官仁趕緊跑過去打開了門,只看譚青凝一身的血跡,軟甲都挨了兩刀,臉色蠟黃的好似草紙一樣難看。
「怎麼了?屍毒被搶了嗎……」
趙官仁連忙跑過去扶住她,譚青凝疲倦的跨入了書房當中,摘下皮挎包慘笑道:「卑職幸、幸不辱命,四瓶毒粉盡數拿到,但途中遭遇賊人攔截,我等血戰突圍才僥倖逃脫!」
「回來就好!幸苦了……」
端親王上來就想拿過挎包,趙官仁一把奪過去說道:「青凝!你可聽說了,歐陽仁傑已經叛逃了,先前帶了一幫泰國人妖來暗殺我,你們黑衣衛中也有他們的奸細!」
「殿下!閣老……」
譚青凝猛地跪在了地上,泣聲說道:「我等確有失察之罪,可我師兄他萬不會謀反,我黑衣衛也皆是好漢,卑職領了二十多人出城,盡皆負傷,請殿下和閣老相信我等啊!」
「譚副千戶!快快請起……」
夏首輔親手扶起了她,說道:「本官知道你是忠心耿耿,可京督衛場出了
如此大的紕漏,定然要一查到底,但本官可以向你保證,定會秉公辦理,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
「謝大人!謝殿下……」
譚青凝淚流滿面的站了起來,趙官仁便打開包看了看毒粉,笑道:「這下沒錯了,九.瓶毒粉盡在我手,還有一瓶存不存在,暫時得打個問號,下官這就當眾去毀掉!」
「你急什麼,好歹讓咱們請個旨啊……」
端親王一把拽過了挎包,趙官仁只好說道:「這樣吧!毒粉不用多,一瓶就能毀滅全世界,殿下和我各自保管一瓶,其餘的咱們當面毀掉,否則毒粉越多目標越大,越容易被盜啊!」
「兩瓶!你拿一瓶好好藏着……」
端親王說着就要掏出毒粉,趙官仁故意咋呼道:「哎哎!不能拿出來,萬一漏粉您就可卒啦,專業的活得專業人士干,毒粉可以通過呼吸傳播,吸一口咱四個都得完蛋!」
「你不早說,速速拿走,快打水給本王洗手……」
端親王嚇的連忙把包遞給他,舉着雙手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夏首輔也本能的跨了出去,說道:「速速處理一下,留下兩瓶毒粉即可,剩下的毒粉明早拿去當眾銷毀!」
「那您得給我派幾百禁軍,不然我可打不過那些小泰……」
趙官仁舉着包一臉無奈,夏首輔毫不猶豫的說道:「你自去找吳統領,毒粉也交於他,說我的意思即可,譚千戶若是無礙的話,也隨他去貼身保護吧,多少有個照應!」
「卑職遵命!」
譚青凝立即跟着趙官仁走了,小郡主屁顛顛的拉着趙官仁吃宵夜,趙官仁用屍毒把她給嚇跑了,最後找了個木匣子裝上兩瓶屍毒,貼上封條後才帶着譚青凝和禁軍離開。
「嘿嘿~姐姐!演技不錯啊,香田縣那邊有收穫嗎……」
趙官仁帶着譚青凝鑽進了馬車,摳開皮甲的刀口一看,裏面白花花的肉一點都沒事,傷勢和血跡全都是演出來的。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會去香田縣的陷阱,但歐陽仁傑絕不會上你當……」
譚青凝靠在他身邊笑道:「歐陽仁傑一旦發現我出城,他便知有詐,更不會捨近求遠,襲擊你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我真沒想到他會是內奸,你居然還能將他擊敗,簡直不可思議!」
「嘿嘿~任何人被土雷近距離炸到,他都得暈頭轉向……」
趙官仁笑道:「不過我也沒有想到會是他,以為頂天就是個百戶,看來大順被滲透的情況非常嚴重,他們一直盯着強大的吉國,居然能把一群陰險的海賊,給忘的乾乾淨淨!」
「唉~這回可慘了……」
譚青凝嘆氣道:「我特意弄了一身血回來,本想帶着兄弟們撿一份功勞呢,結果進了城就是噩耗,衛場居然出了這麼多內奸,這下別說什麼功勞了,能保住腦袋就算不錯了!」
「你師兄是前途未卜啦,可你不但沒事還會升官……」
趙官仁忽然將她按在了身下,淫笑道:「小娘子!欽差大人命你貼身保護,睡覺你都得貼着哦,今晚就從了弟弟吧,你這身子快讓弟弟饞死了!」
「不行!我有守宮砂,沒法跟師父交代的……」
「守宮砂又守不了嘴,你這不還有嘴麼……」
「嗯!親親倒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得寸進尺啊……」
「得了!咱倆不在一個頻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