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祁半斤面目猙獰的撲進了茅廁,只不過他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生魂狀態,胸口甚至縈繞着一股灰色的氣體,有點像黑魂的黑死之氣,但是遠不如那些鬼東西兇猛。
「噗通~」
趙官仁連忙縮頭往側面一條,狀若瘋魔般的祁半斤撲了個空,一頭栽進了旱廁的茅坑中,屎花倒是沒濺起一個,但整個魂卻倒栽蔥般插進了坑底。
「哈哈~你說話倒是真算話,說做鬼就做鬼啊……」
趙官仁迅速系好了褲子,走回坑邊好笑道:「小爺我敬你是條漢子,不過你這是來幫我擦屁股的,還是來給我送紙的啊,你這就叫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工資二百五!哈哈~」
「吼~」
祁半斤在糞坑中翻了個身,瘋狂的在屎尿中撲騰,不過他這生魂明顯是菜鳥級別,糞坑僅僅被它撲騰出了幾個泡泡,而且衙門裏的糞坑又大又深,它亂抓亂撓也爬不上來。
「我媽不讓我跟傻子玩,但我真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趙官仁有些噁心的蹲到坑邊,將玄氣凝聚在右手之中,掄起手掌狠狠地抽了過去,玄氣果然可以攻擊魂體,祁半斤被抽的在糞坑轉了一圈,竟然滿臉懵逼的看着他。
「說!究竟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不說老子就用屎溺死你……」
趙官仁用力在它腦門上拍了兩下,可祁半斤顯然已經變成了弱智兒童,瘋狂的吼叫抓撓也上不來,但趙官仁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變鬼,他去了停屍房多少次也沒見過鬼,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老爺!您在跟何人說話啊,是不是沒帶紙呀……」
三姨娘納悶的走到了茅廁外,她明顯是看不見坑中的祁半斤,一看趙官仁獨自蹲在糞坑邊玩屎,她的小嘴瞬間張成了o型。
「我有東西掉進去了,正在找呢……」
趙官仁尷尬萬分的揮手道:「你去燒壺水給我泡杯茶來吧,不是!送到值班房等着我,我方便完就過去喝!」
「我給您打盆水去……」
三姨娘滿臉古怪的離開了,趙官仁突然被祁半斤抓了一把,左臂上瞬間就出現了三道血痕,疼的他猛然抽手罵道:「你特麼給臉不要臉,老子今天非把你溺死在屎里不可!」
「砰砰砰……」
趙官仁跳起來朝它腦袋猛跺,玄氣全部集中在腳掌之上,誰知道幾腳就把它的不行了,軟綿綿的靠了在坑中,他乾脆又狠踹了幾下,一下就把祁半斤踹成了煙霧狀,緩緩在空中消散。
「不是黑魂,誰幹的呢……」
趙官仁疑惑的走了出去,在疫病分署里饒了一大圈,里外都看了也沒發現異常,便納悶的走回了內院值班房,三姨娘正好拎着茶壺跟了進來。
「老爺!您今晚要在這歇麼……」
三姨娘關上房門走到了桌邊,低眉順眼的幫他倒茶,趙官仁靠坐在單人床的床頭,點上根煙問道:「蝴蝶!你知道什麼人會招魂嗎,比如可以召喚厲鬼出來害人?」
「厲鬼?您說陰陽師麼……」
三姨娘放下茶壺驚訝道:「奴家聽說泰平天國有一種陰陽師,他們可以召喚死者的冤魂,低級的只能嚇唬嚇唬人,厲害的能讓冤魂殺人於無形,但奴家也不太清楚,畢竟泰平天國在海外!」
「陰陽師?怎麼又跟泰平天國扯上了……」
趙官仁吸着香煙百思不得其解,三姨娘端起茶杯放在了床頭柜上,跪在床邊下意識伸出了舌頭,可馬上又捂住嘴說道:「對不起!我已經習慣了,看到主人就想伸舌頭!」
「人都沒做好還學狗,起來坐着吧……」
趙官仁躺下來說道:「從今天起你就是護士長了,負責管理小護士,誰學不好就給我罰站,口糧減半,不要把自己當成奴婢,我只是你們的院長,你們是我的員工!」
「蝴蝶知道您是好人,不想讓我們做狗,只是這心裏一時適應不了……」
三姨娘哀怨道:「我十三歲便讓祁半斤霸佔了,被調教了整整十八年,做狗已經成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平常還好,可只要一被叫到小賤狗,我這腦子就像被摁下了開關,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應該跟你說了很多關於地球的事吧……」
「沒發家前他什麼都跟我說,我也特喜歡聽他說地球上的事……」
三姨娘坐到床邊答道:「那時候年紀小嘛,說話方式也被他改變了,所以騙你時我才沒有露怯,但剛剛看到他的屍首後,我有種大夢一場的感覺,特想上去踢他兩腳!」
「這就對了!沒有人該被奴役,你應該挺直腰杆做人……」
趙官仁順手掐滅了煙頭,三姨娘伏在他胸口說道:「腰杆子是直不起來了,已經下賤半輩子了,我沒臉回卞家也不想回去,只求能為老爺做些便好,謝謝您救了我們母子!」
「你已經入了良籍,以後就在這好好干吧,做大順的南丁格爾……」
趙官仁用雙手枕頭閉上了眼,三姨娘柔美的笑了一笑,伸手將煤油燈給擰滅了,隱約間只看到一雙繡花鞋被甩落在地,可沒一會便驚訝道:「不解麼?老爺這是在等人?」
「在等!不知道會是什麼人……」
「蝴蝶明白了,院長您躺着便是……」
「這聲院長叫的給力,護士長幸苦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起來,院子裏徹底安靜了下去,隨遇而安的女人們都進入了夢鄉,只有破床傳來的吱呀聲……
「咣~」
一聲爆響炸的天搖地動,三姨娘嚇的一屁股摔下了床,院裏也傳來了女人們的驚呼聲,不過趙官仁早已穿戴妥當,猛地抄起床邊的鋼刀,以最快的速度沖向了庫房。
「哈哈~」
趙官仁垂下鋼刀大笑了一聲,只看庫房小屋已經被炸爛,瓦礫和碎磚飛的到處都是,四名巡疫不知生死的躺在門外,還有兩個血肉模糊的黑衣人,正吃力的往外爬。
「唔~」
兩名黑衣人忽然同時抽搐了起來,趙官仁急忙跑過去揭開面罩,一看兩人已經口吐白沫了,顯然是口含毒藥的死士,但這兩個人他見過,全部是黑衣衛中的督旗。
「果然沒猜錯,真是京督衛場出了內奸啊……」
趙官仁一邊摸索着屍體,一邊抬頭朝庫房裏看去,石匣子已經被炸了個稀巴爛,裏面自然沒有裝着屍毒粉,但下面卻連接了兩顆土雷,只要拿起石匣就會爆炸。
「唰~」
一道黑影猛然從後方襲來,趙官仁似乎毫無所覺,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才猛地撲進了屋裏,只聽「咣」的一聲爆響,地上一具屍體突然爆開,將黑影凌空炸飛了出去。
「咚~」
黑衣
人猛地砸在牆上又摔落在地,手裏的長劍噹啷一下落了地,可他只是胸口的衣服被撕裂,身上的皮肉居然沒有半點事,顯然是個罕見的高手。
「哦呦~這麼晚還加班搞刺殺啊,真是幸苦了……」
趙官仁笑嘻嘻的走了出來,其實他早發現有人埋伏了,摸索屍體正是為了塞上一顆土製手雷,算好時間才撲進了屋裏。
「嗖~」
對方抄劍跳起隔空一擊,一股無形的劍氣直刺趙官仁,他精準的橫起刀來猛地一擋,只聽「當」的一聲脆響,地級一品的軍用鋼刀居然火星四濺,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歐陽大人!您就這麼點本事嗎,希望您嘴裏沒含毒藥喔……」
趙官仁露出了一抹賊笑,對面的蒙面人突然雙目猛睜,發瘋似的大喝了一聲後,一蹬地面猛地朝他撲來,長劍上居然射出了一道青色氣流,直接朝他頭上橫劈過來。
「射他!」
趙官仁側頭大喊了一聲,蒙面人的動作頓時走了形,可一顆土製手雷卻赫然到了他面前,燃線已經燒到了末端,等他察覺到不好的時候,手雷直接在他面前爆開了。
「咣~」
對方再次被炸的倒飛而起,無數鋼砂好似暴雨梨花針一般,將他臉上的面罩猛然撕碎,露出了歐陽仁傑白皙的帥臉,還劃出了好幾道深深的血痕。
「死吧!」
趙官仁猛地舉刀沖了過去,誰知一套魂甲憑空出現在他身上,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支黑色鐵箭便猛然射在他腰眼上,一股巨力直接將他撞飛了出去。
「咚~」
趙官仁一頭摔在了地上,等他吃驚的轉頭一看,上百米外的房頂上居然站着個弓箭手,一眨眼便朝他連射了三箭。
「唰唰唰……」
三支黑色鐵箭接連射來,這可不是普通的箭支,上面全都包裹着青色的玄氣,至少也得是從一品的大高手才能射出,剛剛若不是魔王魂甲自動彈出,他早已橫死當場了。
「砰砰砰……」
趙官仁就地一滾的同時,三支鐵箭深深射進了地里,甚至連箭羽都一同沒入其中,但歐陽仁傑也趁機一躍而起,閃電般朝着院外逃去,同時朝天上射出了一根響箭。
「砰~」
響箭在空中爆出了一團紅色火光,趙官仁連滾帶爬的躲到了庫房後,發現遠處的「狙擊手」也一同離開了,他沒好氣的罵道:「娘的!還放魔術彈,有種別跑啊!」
「老爺!發生什麼事了……」
三姨娘和女人們驚恐的躲在院門後,趙官仁揮揮手讓她們趕緊回去,看來值班的人都死光了,不然如此大的爆炸聲不可能沒人來,而且追魂眼也看不到個鬼影。
「兄弟們!真是謝謝你們了,差點小命就沒了……」
趙官仁用力拍了拍身上的魂甲,其實這是魂甲殘餘的力量,跟他自身修煉的玄氣無關,而他最近修煉的玄氣,只夠把青冥和白溟給召喚出來。
「不對!沒走……」
趙官仁突然震驚的發現,神箭手已悄然來到了院外,隔着一堵院牆朝他接連拉弓,幾乎一眨眼又射出了三支箭。
「砰砰砰……」
三根鐵箭前後射穿了牆壁,一根射向了他的頭顱,另外兩根封堵他逃遁的路線,連提前量都給他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