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十一之戰的最後的一天,江臨從軍營中出來後暫時沒有回去,而是在街道上亂逛。
明天是十一之戰的開始,也是兩座天下大戰的開始。
怎麼說呢......
說是緊張吧,其實感覺也還好......
但是說是不緊張吧,總感覺有些坐不住。
江臨總感覺自己怕漏掉了什麼,怕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做。
就像是高考前要進考場,總感覺自己身份證或者是准考證忘帶了一樣……
帶着不上不下的心情,走着走着,江臨便是來到了玉心宗所在府邸前。
這些天,江臨一直想要去玉心宗拜訪,但是太二真君生怕自己的女兒被江臨拐跑,一直找藉口拒絕。
不過這都最後一天了,明天就要參加十一之戰了,太二真君知道自己再拒絕就不好了。
而且太二真君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對江臨其實早就心有所屬了,被江臨拐走,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於是,太二真君今早就已經是答應了江臨來看望自家的女兒,但是讓江臨做好心理準備。
當然,這心理準備不是面對冷冰卿的,而是面對冷夫人的。
拿着太二真君給江臨的玉佩,江臨破解太二真君佈置的法陣,邁步走入。
而就當江臨推開院門的一瞬間,一柄長劍立在江臨的喉嚨前!
江臨下意識就舉起手來。
「冷......冷夫人......你......你好......」
「怎麼是你?」冷月冷冷地看着江臨,「那個畜生呢。」
「夫人是指太二真君嗎?」江臨指尖輕輕撥開劍尖,儘量不要讓這長劍指着自己。
不過江臨剛撥開劍尖一點,那劍尖又移了過來。
江臨放棄了:「夫人,太二真君去開會了,畢竟明天就十一之戰了,元嬰境及以上的修士都需要去參加。」
「那你怎麼不去開會?」冷夫人寒意更甚,「還是說,你想趁着沒人在的時候,對我女兒下手?」
「冷夫人!你這話就不對了!」江臨立刻就嚴肅了起來,「我江臨是一個正經人!」
「呵!」冷夫人冷笑一聲,「浩然天下第一的採花賊都算是正經人,那浩然天下所有的男人是不是都是好人。」
「......」
「你和那個畜生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冷夫人,關於您和太二真君的事情,我也是有些許的了解,但是冷夫人,我與太二真君十多年的交情,他想吃雞湯時候,都不忍心自己殺雞,而是去叫外賣,這樣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會滅夫人的宗門呢?
就算是太二真君真的這麼做了,我覺得也是有苦衷的。」
「呵呵呵,苦衷?殺我師長,滅我宗門,丟下我們母女二人!這種男人能有什麼苦衷!」
說着,冷夫人深呼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一下,長劍反轉收了起來。
「江臨,你走吧,雖然我比你高出一境,但是我依舊是打不過你,你要硬闖我也攔不住,但是冰卿此刻正在悟劍,處於突破入玉璞境的最後時刻。
如果你要打擾冰卿,壞她劍心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我會以性命攔你!」
「夫人言重了。」
「一點都不重。」冷夫人看了江臨一眼,「我是不會把冰卿嫁給任何一個臭男人的!尤其是你這種採花賊。」
「......」
江臨真的很想說自己不是採花賊,自己最多只能算作芳心縱火犯。
但是看着冷夫人的樣子,江臨知道自己怎麼解釋都沒有用。
「萬事皆有理由,冷夫人,難道冷夫就不想知道當年太二真君為什麼會那麼做嗎
還是說冷夫人只是想一劍將太二真君殺死,所有的真相就此掩埋,對之前發生的一切不清不楚。」
聽着江臨的話語,冷夫人輕咬紅唇,眼帘輕低,似在思索。
許久,冷夫人緩緩開口:「你有什麼辦法?」
「有的。」覺得得到了未來岳母的些許信任,江臨暫時性地鬆了一口氣。
所謂岳母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是順眼。
江臨相信,只要自己成為岳母大人的心腹!到時候偷掉她的寶貝女兒,那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至於太二真君......
太二,抱歉!
為了你女兒未來的幸福!就委屈你了!
......
經過一炷香的交談之後,江臨離開冷府。
儘管在冷府上,江臨沒有見到冰卿,但是自己已經是和岳母大人站在了統一戰線,未來讓冰卿快快樂樂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也不會太久了。
其實江臨也知道,就算是岳母大人再不願意,冰卿最後也還是會跟自己走的。
但是那時候就陷入了「母親與愛人二選一」的地步。
江臨不想讓冰卿遇到這種選擇。
而且從小冰卿就沒有體會到多少父母的關愛,如果可以,江臨還是希望太二真君與冷夫人從歸於好,至少冰卿會有一個完整的家。
當然了,如果最後失敗了,那江臨也可以給冰卿一個完整的家。
只不過家裏的家庭成員有些多就是了。
走在街道上,江臨看了看天色,已經傍晚,一般這個時候,江臨都會迫不及待地回家。
但是現在,儘管江臨也很想回家,畢竟明天兩座天下就要開戰了,自己得回去陪一陪老婆。
可是江臨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做總有一種立flag的感覺。
不過......
畢竟是最後一晚了,如果自己回去提大家一起學習萬里城方言,應該也是會答應的吧。
想着想着,江臨帶着一顆好學的心,走在了回府的路上。
「江兄!」
「江兄找到了!」
「走!江兄!今天是我們的男人之夜!」
就當江臨走到一半的時候,便是看看雕大吳克等人走了過來,拉着江臨要去酒樓,來一場大戰前的男人單身夜!
「不不不,家裏還有些事情,你們去就好了。」江臨趕緊拒絕,開玩笑,單身夜哪裏有和魚泥她們一起學習快樂。
「哎呀,江兄你有個錘子的事情,放心吧,江兄家裏我們已經打好招呼了,跟弟妹們說了,今晚江兄和我們去酒樓,還有圓螢以及學不會,弟妹她們很是放心的。」
嘰嘰波朝着江臨擠了擠眉。
「不是,我......」江臨還是不想去,那一顆想要學習的心在炙熱地燃燒着。
「好了好了!江兄!不就是去勾欄聽曲嗎?你可是一家之主,江兄就那麼怕老婆的嗎?
當時是誰跟我們說,以後娶了老婆,讓她們往東就往東,往西就往西的?!難道江兄氣管發炎這麼嚴重了嗎?」
「誰說我氣管發炎的!」江臨一下子就不樂意了,「我依然是一家之主,不就是勾欄聽曲嗎?!走!!!」
「這就對嘛!走!」
「今晚由我江公子買單!」
「江兄霸氣!」
幾個人勾肩搭背,往着春風樓走去,路途上,他們還順便拉上了圓螢和學不會。
圓螢本在家誦經,結果吳克喊他去體驗紅塵,圓螢想了想,以為是去市井街道看人間百態,就跟去了。
同樣,學不會看到圓螢同去,還以為是要討論明天十一之戰的事情,也沒什麼顧慮,關上院門跟去。
但是當他們站在春風樓連鎖店的門口,那一個個衣着清涼的姑娘出來迎接的時候,他們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們轉身就要跑,但是被江臨他們拉住了。
然後,明明是玉璞境的他們,就這麼被拉進去了。
若是仔細看,在圓螢和學不會的臉上,頗有一種欲拒還迎的悶騷感......
這一天,江臨等人聽了很多支小曲,也以批判的眼光看了很多支舞蹈,桌上酒菜更是上了一道又一道。
學不會一開始還有些拘謹,但幾杯烈酒下肚,臉頰微紅,什麼都放開了。
圓螢看着桌子上的烤雞烤鴨以及酒釀,雙手合十不停地誦念佛號。
吳克看了就不舒服了,一巴掌往圓螢的腦袋上呼了一下:
「都有喜歡的姑娘了,色戒都犯了,酒肉二戒又如何?
酒肉穿腸過,佛祖就不在了嗎?
究竟是你心中有佛,還是你心中被所謂的佛束縛!
那你心中的佛,是佛還是魔?!」
聽着吳克的一番話,圓螢愣了一下,不由陷入了思索,眼眸佛光浮現,眼見就要進入悟禪的狀況!
結果此時,吳克又是一巴掌呼了過去,往他的腦瓜上拍了一下。
「現在悟個錘禪啊,掃興掃興,喝酒喝酒。」
圓螢先是被灌了一壺酒,嗆了直咳嗽,然後又被吳克塞了一根雞腿!
圓螢下意識就想吐掉。
但是......這雞腿真香!
「來,喝喝喝,學不會,賦詩一首。」江臨隱隱有些上頭。
「使不得使不得,俺不會得作詩。」學不會臉頰是酒紅。
「那你怎麼當上聖人的?」葉良辰勾住學不會的肩膀,「你們讀書人不都是出口成章?」
「莫得莫得。」學不會連忙擺手,「俺也不曉得怎麼當上的,俺只會看書,看書有趣,看着看着就當上了……」
「哈哈哈,你們同門有沒有說你凡爾賽?」江臨打個一個嗝。
「凡啥子?」
「別管江兄。」太二真君拍了拍學不會的大腿,「話說你們儒家學宮,有漂亮的姑娘不?」
「嘿嘿......嘿嘿嘿......」學不會一邊傻笑,一邊喝酒。
「艹!你反應不對啊,你有妹子?瑪德!喝酒!喝!」
一壺壺酒推到學不會面前,學不會拿起酒罈傻笑一飲,氣氛再次熱烈。
所有人一時忘記了學不會竟然沒有結巴……
「諸位!我來給大家放個火助助興。」
說着,葉良辰打了個飽嗝起身,來了個鬼火一響,各種鬼火形成一個個小人一邊抬着棺材一邊跳舞,眾人拍手叫好。
錢小胖喝得有些許迷糊,提筆作畫,十個女子從紙上躍出,仔細一看,竟然是江臨等人女裝後的模樣!
眾人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揍着錢小胖。
雕大表演了一個大鵬展翅!
江臨來了一段劍舞,提酒舞劍,整座春風樓劍氣大盛。
春風樓原本負責招待的女子呆呆地看着場面上的混亂的一切。
無論是道士還是和尚,無論是畫家還是劍修,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他們一言一語,放肆快意。
丟下了碗筷,皆是提壺飲酒,酒水順着他們的下巴淌下,打濕了衣裳,但卻無人在意。
誰都想不到,裏面的這些人,竟然有着最年輕的佛子聖子,有着浩然天下年輕第一人,更有着仙人飛升。
不知過了多久,包廂內終於消停,老闆娘被侍女們叫來。
老闆娘看着他們的模樣,不由一笑。
「今日這一宴,或許會載入史冊。」
老闆娘帶着侍女們退下,不許她們過多打擾。
若干年之後,後人來到萬里城,已經不存在什麼萬里城歷練,那時的萬里城繁盛無比,而這座春風樓生意更是旺盛。
但無論這座春風樓的生意有多麼好,總會留下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很乾淨,但是佈局很亂,亂糟糟的酒杯,亂糟糟的酒壺,脫掉的鞋子。
明明是一個尋常可見的房間,可是無數人前往觀看。
一個來自佛洲的年輕僧人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自家住持待過的房間。
原來,自家那一板一眼的住持,年輕的時候,竟然如此的「狂放」......
......
公雞報曉,此起彼伏,像是一雞帶頭,百雞齊鳴,萬里城逐漸被公雞報曉聲充斥。
一家酒樓之中,幾個男子幾隻動物橫七豎八地躺在床上,躺在地上,斜靠在椅子上。
頗有一種結婚前單身夜派對的混亂感。
當然了,派對裏面沒有女性,是真正的勾欄聽曲。
主要是大家喝酒都是放開了喝,沒有用靈力解酒,要不然的話,這要是喝醉了,出了什麼事情那就不好了。
而且有時候兄弟聚會就像是大學高中同學基友聚會一樣,有時候真的不能叫當年的女同學,怎麼說呢,就可能放不開。
然後喝了一整夜的酒,下了一整夜飛行棋的眾人醉倒在地,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嘰嘰波還往雕大的腦袋上親了親,結果親了一嘴的羽毛。
「諸位公子,該起來了......」
就當萬里城鐘聲響起第一聲的時候,房門打開,朝霞照入房間。
鐘聲再響三聲。
緊接着便是集結的號角之聲。
十一之戰。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