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李君麒和唐安夏兩個人一直睡到了晌午才起來。
;;;;外面天朗氣清,用過早膳,李君麒便和子瑜匆匆出去辦事。
;;;;唐安夏沒有多問,她信得過李君麒,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文親王府和將軍府的平安,為了對抗唐家和文親王府共同的敵人。
;;;;當然,唐安夏也不能閒着,她如今已經知道了敵人是前朝丞相和後宮的靜貴人,就不能坐以待斃。
;;;;丞相是前朝大臣,唐安夏知曉自己動不了他,只能依靠着父親唐振天和李君麒的力量。
;;;;至於靜貴人,她在後宮受盡排擠,並且沒有娘家依靠,似乎更容易下手。靜貴人唯一的指望就是小皇子,若是能讓小皇子犯下過錯,惹怒皇上,貶為親王,或是賞賜封地送離皇城,那麼就可以瓦解掉靜貴人的勢力,也算是圓滿的報了當年唐宏的仇。
;;;;這樣盤算着,唐安夏決定入宮一趟,吩咐道:「芳嫣,給我找件像樣的衣裳,我要去宮裏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芳嫣一愣,放下手中忙乎的活兒,抬眸詫異的問,「正王妃為何要去看望皇后娘娘,她在儲秀宮屢次為難咱們,險些讓您吃了虧,還有死掉的佩珊之事,險些害你喪命。」
;;;;唐安夏眸若秋水,滑嫩的肌膚如凝脂一般光潤,思索道:「這世上哪有永遠的敵人?皇后雖然想過陷害我,對我下手,但事出有因,她是為了對抗大皇子,並非是咱們唐家和文親王的敵人。如今,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就應該聯手對抗外敵,皇后畢竟是六宮之主,勢力龐大,我們依附於她,做事會更容易一些。」
;;;;「好,奴婢這就去準備衣裳。」芳嫣應聲道。
;;;;唐安夏想了想,不能空手入宮,又叮囑玉華:「父親的陪嫁箱子裏,好像有一對進貢的牡丹步搖,你去找出來,我要一同拿給皇后。」
;;;;「是。」玉華也像屋內走去。
;;;;唐安夏坐在軟榻上細細品茶……
;;;;忽地,站在旁邊的婢女發瘋似的衝過來,手中的匕首對準唐安夏的小腹直直的刺去!
;;;;唐安夏趕忙向旁邊躲閃,抬手推翻了在軟塌上的桌案。
;;;;桌面上的茶壺和茶杯掉落在地,發出了清脆響亮的聲響。
;;;;玉華聞聲一個箭步飛來,一掌劈在了婢女的脊背上。
;;;;婢女怎受得住玉華的內力,一口鮮血猛地嘔吐出來,濺了一地,手中的匕首也滾落到了一旁的桌角處,整個人踉蹌倒地。
;;;;玉華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陰狠的瞪着她,質問道:「說!是誰派你來的!?竟敢刺殺文親王的正王妃?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婢女早已有了必死的決心,她微微咽了下口水,似乎是什麼東西被吞了進去,緊接着七竅流血,毒發身亡。
;;;;玉華把她的身體往地上一扔,轉身對唐安夏道:「正王妃,這賤婢的舌頭下有毒藥,看樣子她早就打算殺掉你之後,再自殺了事。剛剛事情敗露,不小心失手,便馬上吞掉毒藥自盡,目前查不出來她的身份。」
;;;;唐安夏定了定心神,環視一圈屋子,這才注意到剛剛婢女行兇的時候,滿屋子竟然只有她一個丫鬟,其他奴才們不是在庭院裏打掃,就是在別處做事,根本未曾注意到有一個丫鬟正在謀殺主子。
;;;;所以說……怎麼會如此巧合?
;;;;「玉華,我和芳嫣進宮,你身手了得,留下來調查這個奴婢的背景,主要是抓到她幕後的指使者是誰,畢竟敵人在暗,我在明處,總要知道是誰打算取我性命,才能安心。」
;;;;玉華領着婢女的屍體,一邊把她往外拖,一邊應聲道:「是,正王妃放心,奴婢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芳嫣聞聲敢來,怔怔的瞅着地上並未乾的血跡,還有怒氣沖沖的玉華,驚呼一聲:「正王妃您沒事吧?」
;;;;緊接着跑過去拉着唐安夏的手,左瞧瞧右看看,確定唐安夏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放心,我不是第一次遭人暗算,早就習以為常了。」唐安夏不屑地扯出一抹笑。
;;;;她走到軟榻邊,捏起匕首仔細端詳着,看上去普普通通,並沒有特別之處。
;;;;唐安夏取了一副錦帕小心包好,隨後遞給芳嫣道:「這是很重要的物證,咱們要保留好,拿着它進宮。」
;;;;芳嫣不明白唐安夏的意思,不過還是乖乖聽話,她隨着唐安夏更衣,換上一件淡粉色的華衣,外披白色紗衣,裙擺熠熠如雪月光華流動傾瀉於地。秀麗的黑髮用髮帶束起,頭插一支蝴蝶釵,略施粉黛,雙頰邊若隱若現紅暈之色。
;;;;主僕二人剛走出房門,雲姑姑迎面而來,她看到唐安夏安然無恙,神清氣爽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後換上畢恭畢敬的笑容。
;;;;「參見正王妃。」
;;;;唐安夏把雲姑姑神情的浮動盡收眼底,卻面不改色,嘴唇輕薄彎成一抹很美的弧度:「雲姑姑匆匆忙忙趕來,莫非有事?」
;;;;雲姑姑的面孔略顯尷尬,聲音也有點沙啞:「呵呵,正王妃多慮了,老奴能有什麼事?還是那件事,希望正王妃能夠勸說殿下,西側寢殿那位只有入府當日見過殿下,至今過去了好多時日,都未曾見到殿下一面,好歹是側王妃,又是刑部尚書旭民大人的女兒,這樣冷落着度過餘生嗎……」
;;;;「雲姑姑!」唐安夏打斷了她絮絮叨叨的抱怨,禮貌又不失恭敬地淺笑道,「殿下去哪裏,不是我能決定的。昨日我已經告知殿下,側王妃對他甚是想念,至於殿下是否願意去西側寢殿,你我都左右不了,還請雲姑姑莫要為難我了,畢竟如今文親王府的後院,我才是當家做主的人。」
;;;;言畢,唐安夏揚了揚臉,冷聲道:「芳嫣,我們走。」
;;;;留下了愣在原地,一臉錯愕,許久未緩過神來的雲姑姑。
;;;;等到唐安夏愈走愈遠,雲姑姑才氣惱的罵了句:「反了天了!連我都敢不放在眼裏,想當初攝政王妃在府里的時候,都不敢對我大呼小叫!她區區唐家的庶女,算個什麼東西!」
;;;;一名奴才討好的湊過來說:「雲姑姑,怕是早就有人按捺不住性子,想要收拾她了!方才奴才瞧見,玉華姑娘拖着一個婢女的屍體氣呼呼的走了出去,聽說是要暗算正王妃不成,結果反被殺害!」
;;;;「有此事?」雲姑姑一愣,她怎麼不清楚!?誰有這麼大的能耐,敢在文親王府派人下殺手!
;;;;奴才使勁兒點點頭:「剛才正王妃對您的態度啊!八成是懷疑到您的頭上了!雲姑姑您可要小心為上,奴才們私底下都說,正王妃以前是唐家二小姐的時候,溫婉賢淑、善良恬靜,其實都是裝裝樣子的。如今真的入了文親王府,才暴露出來本性!」
;;;;雲姑姑蹙起了眉頭,心中嘀咕着:看樣子這個唐安夏不好對付啊!不過敢對她動手的人是誰?竟然這般沉不住氣!會不會是西殿的那位?
;;;;雲姑姑打算去試探一番。
;;;;……
;;;;轎輦穿梭在市井間,唐安夏吩咐車夫:「去春雨樓附近。」
;;;;芳嫣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正王妃您是打算調查匕首嗎?」
;;;;唐安夏點點頭。
;;;;到了春雨樓旁邊賣福壽魚絲的鋪子,余老闆娘先是一怔,緊接着跑來福了福身:「哎呀,參見正王妃!快快上樓。」
;;;;唐安夏拉着余老闆娘來到後院,瞅着四下無人,伸手讓芳嫣把匕首掏出來,交付到余老闆娘的手中。
;;;;「我還要進宮,有要事處理,就不上樓品茶閒聊了。這把匕首幫我調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哪家鋪子賣的?是什麼人買走的?我看它做工普通,不像是昂貴之物!」
;;;;余老闆娘掂量掂量匕首的份量,應允道:「行,我這幾日調查完了,派人送信給子瑜。」
;;;;「也好,我和芳嫣如今在文親王府樹敵眾多,不能被人抓到一絲一毫的把柄!」
;;;;離開了鋪子,轎輦來到皇宮。
;;;;唐安夏瞅着宮內枝繁葉茂,春意盎然,心中很是歡喜。
;;;;當初她入儲秀宮的時候,心情沮喪,誤以為會錯過文親王。
;;;;卻陰差陽錯,真的成為了文親王的正王妃,如今想來,這世間的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鳳儀宮,富麗堂皇,陳列的擺設氣派高貴。
;;;;皇后坐在院落里賞花,看到唐安夏前來,抿唇一笑:「真是稀客啊,正王妃有事找本宮?」
;;;;唐安夏福了福身:「臣妾參見皇后娘娘,想着自從入了文親王府,還未曾進宮請安,今日便來了。」
;;;;「不必拘於禮數,賜座!」皇后捻起一支剛開的花,遞給唐安夏,「喜歡嗎?」
;;;;唐安夏坐在皇后身邊,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娘娘宮中的花,自然是最好的。」
;;;;皇后卻微微一用力,把花枝折成了兩半,冷聲道:「再美的花,終有凋零的一天,就好比是後宮深宅的女子,再美麗再漂亮,也會面臨着容顏易老,風光不在。
;;;;這世間的男人,又怎會愛戀你老去的模樣?他們會喜新厭舊,會尋找下一束盛開的花朵,可能比你更美。
;;;;所以啊,這女人只有握在自個兒手裏的東西,才是真的,金錢權勢地位,這些才是對你不離不棄的東西,指望一個男人,早晚會下場悽慘。就像是這斷裂的鮮花,一點用途都沒有,只有被人拋棄的份兒。」
;;;;說着,皇后把花枝毫不留情的扔到了一旁。
;;;;唐安夏會意的應道:「臣妾明白,多謝皇后娘娘教誨。」
;;;;皇后朝着婢女揚了揚臉。
;;;;嫣兒立刻奉上新沏好的香茶。
;;;;皇后喝了一口,清麗的臉蛋已經褪去了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來絲絲嫵媚雍容。
;;;;「本宮知道,你和文親王惺惺相惜,兩情相悅,便特意成全你們,算是文親王欠了本宮一個人情。不過,本宮也提醒你,天下的男人都一樣,你若是只靠着文親王的憐愛活着,早晚會有悽慘的一天。」
;;;;唐安夏點點頭,水光盈盈的眼眸流轉間有說不盡的清秀動人,她朝着芳嫣使了個眼色,芳嫣立刻把準備好的牡丹步搖拿出來。
;;;;唐安夏打開錦盒,莞爾道:「娘娘,這是臣妾陪嫁的嫁妝,思量着牡丹是富貴之花,只有娘娘才配得上,所以特意給您送來。」
;;;;「你倒是不計前嫌。」皇后端詳着步搖精緻的做工,遞給嫣兒收好。
;;;;旋即,皇后屏退眾人,一雙秀氣的眸子看向唐安夏,唇角微微翹起:「說吧,來找本宮到底所謂何事?不必遮遮掩掩,本宮見過的世面多了,知曉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
;;;;唐安夏並不隱瞞,無限姣好的臉孔揚起笑容道:「娘娘聖明!臣妾只是希望能依附於皇后娘娘,對付後宮的一位女子。」
;;;;皇后饒有興趣的彎起唇角:「哦?後宮裏還有你將軍府的敵人?讓我猜猜……當初決定趕盡殺絕的是丞相,還因此險些牽連了本宮。後宮與丞相關係密切的……不,應該說與松澤關係匪淺的女子,你是想除掉靜貴人嗎?」
;;;;唐安夏的眼中油然而生一股敬意:「確實如此。靜貴人是將軍府的敵人,同樣是皇后娘娘的敵人。臣妾知道,娘娘您不屑於和靜貴人勾心鬥角,臣妾只想得到娘娘的應允,許可臣妾對靜貴人下手,其中的手段,娘娘拭目以待就好。」
;;;;皇后沒有馬上作答,她細細品茶,片刻,抬起眼眸,唇邊的笑靨像清風拂面一般,說道:「本宮忙於治理後宮,實在是無心參與你們的事,難免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你先回去吧,有文親王和將軍府依靠着,本宮會盡力保你。」
;;;;「臣妾明白,多謝娘娘!」
;;;;唐安夏喜笑顏開的走了。
;;;;一路上,芳嫣琢磨着皇后的話,甚是不解:「正王妃,您說皇后娘娘答應咱們了嗎?」
;;;;唐安夏微微頷首,壓低了聲音:「當然,但有些話不能明說,要給自己留個後路,皇后說難免又照顧不到的,就是在提醒我,不能因此事牽連了她,讓我處理得乾淨利落。」
;;;;「原來如此,那我們要怎麼做?」芳嫣實在是想不到好辦法。
;;;;唐安夏微微仰頭看着天際,紅潤的嘴角帶着一絲似笑非笑的動人神氣:「時候還早,咱們去怡紅院看看曼文和玉蓉,好歹是一起在儲秀宮的姐妹,我難得入宮,哪有不去嘲笑的道理!」
;;;;「嘲笑?」芳嫣一驚,又忍不住掩唇,「是啊,她們兩個囂張跋扈那麼久,最後卻成為小皇子的童養媳,確實該嘲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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