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剛剛打過三更梆子,錢府上上下下燈火通明,人頭聳動,楊文、馬管事忙着套車,張三將剛剛出爐的點心端出來裝好,陸氏領着可卿又檢查了一遍箱子,看看還有沒有遺漏。墨子閣 m.mozige.com
唯獨隨園還安安靜靜,香菱小心的推門出去,氣喘吁吁的跑出院子,「二老爺,少爺還在睡……還在打呼呢。」
「讓他睡。」錢錚愣了下才搖頭笑道:「不意有如此定力。」
錢錚也是一路考上來的,除了殿試之外,剩下的五關,每一次考前他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其實是絕大部分考生的通病,所以他才贊錢淵有定力。
呃,還真不是。
或者說是被逼出來的。
前世在刑警隊的時候經常要出任務,碰上大案沒日沒夜的,錢淵養成了這種習慣,只要有機會就能迅速入眠,即使是幾個小時之後要持槍抓捕,他也能睡得着……不然到時候腿軟那就大發了。
一直到四更天過了,錢錚才讓香菱將錢淵叫起來梳洗。
「沒睡好?」錢淵掃了眼桌上的,都是乾食,別說豆漿豆腐腦,連碗粥都沒有,只能撿了根油條,又讓香菱剝了兩個粽子。
隱隱一看像是戴了副黑框眼鏡的徐渭有點無精打采,「你打呼聲太響,吵得睡不着……」
這理由找的……隨園面積不算小,錢淵住在正屋,徐渭住在客房,距離至少五十步。
「棗粽……不要,換個肉粽。」錢淵懶得理會徐渭,三兩口吞了油條,乾脆自個兒動手。
徐渭把棗粽拿過來,沾了點白糖,錢淵嘆了口氣,轉過頭去不想看……天下居然還有人吃甜粽子的!
「喵喵。」
今天香菱和可卿都忙得不可開交,被冷落了的小黑終於來寵幸錢淵了,一個縱身跳到凳子上,扒着錢淵的衣服又跳到桌子上,嚇了徐渭一大跳。
「沒事兒。」錢淵向可卿搖搖頭,一手拿着筷子吃着肉粽,一手輕輕撓了撓小黑的下巴,「記得鄉試前,也是小黑陪着我呢。」
「這是好兆頭。」陸氏從昨天開始,吉祥話就一直掛在嘴邊。
錢淵笑了笑,也不知道小黑是家貓還是野貓……但它總能帶來好運氣,記得第一次碰面,要不是小黑,說不定倭寇會被驚醒。
「少爺,浙江會館的來了。」楊文疾步走過來,「糕點、粽子都裝好了。」
錢淵丟下筷子,接過濕巾擦擦嘴,張開雙臂,香菱、可卿忙着給他戴上平定巾,罩上一件大衣……有點類似於後世的風衣,愈發顯得身材挺拔。
大步走出隨園,外院十幾個拎着考籃,甚至背着箱子的考生正在等候,這大都是紹興士子,幾個月來時常混跡隨園,早就約好一起進考場。
諸大綬拱手道:「展才,多謝了。」
「謝什麼?」徐渭還是老一套,「他那酒樓日進斗金,給友人置辦點糕點熟食,難道不應該?」
「文長兄這話差了。」陳有年和徐渭熟得很,反駁道:「展才慷慨是一回事,但想得這麼周到又不吝分享,這是另一回事。」
「好了,好了。」錢淵笑罵道:「不能用煤爐的都多帶點好炭,不夠我這邊還有預備的。」
「煤爐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點,別招了祝融。」
「油紙、蠟燭、水筒、油傘這些必需品,每個人都想想,自己帶齊了沒有。」
「起床沒吃飽的就在這再吃點,不急,馬車都套好了,趕得及。」
這些人中,錢淵只比冼烔年長,資歷也算不上深,名聞天下有徐渭,陳有年、諸大綬都是官宦子弟,年長的如吳兌都三十一歲了。
但毫無疑問,錢淵擁有絕對的號召力,幾句話一出,眾人都重新檢查一遍備考器具。
結果是,有兩個沒預備多餘的蠟燭,還有個忘了帶油紙,甚至還有個居然沒帶墨。
錢淵倒是不以為意,前世和交警隊的兄弟聊天,他們每年高考都能碰到忘記帶准考證的考生。
「猶記得大年初一,整日搓麻,一把都沒胡,虞臣兄仍面不改色……」錢淵笑着將一塊徽墨塞過去。
「奔馬迎面大風摧樹,猶安然若素,展才有此能,愚兄不及。」陶大臨苦笑着接過徽墨,一觸就知道這是塊好墨,也沒推辭,只拱了拱手。
陶大臨給錢淵留下的印象很深,他前世不知道這個名字,但這個人是最早離開麻將桌的,大年初二就開始專心備考,那時候陳有年那些人還在沒日沒夜的搓麻呢。
其實會稽陶家是能和餘姚孫家相提並論的,歷史上陶大臨本人是這一科的榜眼,他祖父陶諧是浙江解元,弘治年間進士,官至兩廣總督。
陶大臨的父親雖然只是個舉人,但兄長陶承學是嘉靖二十六年進士,官至南京禮部尚書,侄兒陶望齡萬曆年間會試第一,殿試探花郎。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那邊馬管事領着僕役拎着幾鍋剛出爐的茶葉蛋過來,用小袋子裝上一一分發下去,這是給他們等入考場之前吃的,如果運氣不好,要一直等到中午才能入場。
一切都準備妥當後,一行人拜別送出府的錢錚,上了馬車徑直去了貢院。
每三年一次會試,京城在組織方面比地方上要強得多,這也是必然的,畢竟京城可以調動的資源要多得多。
這次錢淵運氣不錯,排在最前面的是山東考生,其次是陝西考生,再次就是南直隸。
南直隸的考生自然是最多的,畢竟十八府洲呢,而且半數以上都是文人輩出,其中錢淵自然是最顯眼的,當然不是因為他是錢淵,而是因為他背着的那個大箱子,太惹人注意了。
一步一步往前挪着,錢淵冷不丁看見前面的潘允端,忍不住吐槽道:「特娘的,真是個牛人!」
潘允端這廝的箱子算不上大,但手上居然拎着一個鍋……錢淵很熟悉,那是隨園出產的紫銅鍋,專門用來吃火鍋的!
這廝居然想在貢院裏吃火鍋!?
搜檢官明顯也被鎮住了,把紫銅鍋反反覆覆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又從潘允端箱子裏找出什麼生白菜、豆腐、蛋餃、牛羊肉……距離不遠的錢淵眼尖還看見有毛肚。
潘允端笑呵呵的解釋,他是無所謂的,和父親潘恩醉心仕途不同,他是個隨遇而安,講究享受的人,不然也不會早早致仕,花了二十多年修建留園了。
可能是有潘允端珠玉在前,錢淵基本上沒受什麼刁難就入了場,當然了,在此之前還要受士兵的貼身搜檢。
三日前就知道了考場號,錢淵順利的找到號房,點了根蠟燭仔仔細細查了遍。
嘖嘖,這次運氣沒鄉試時候好,牆壁上有不下三道裂縫,地上灰塵都能踩出腳印了,蜘蛛網在屋頂密密麻麻,也不知道下雨會不會漏水。
錢淵嘆了口氣,只能在心裏安慰自己,還好自己是治《春秋》,不是治《尚書》,至少分了個磚瓦房。
沒辦法,先去搶了水,打掃衛生,又用油紙將牆壁裂縫堵上,再將特製的油傘打起來撐着天花板,忙完之後考卷也下來了。
錢淵不忙着答卷,先將煤爐點上,燒了點熱水暖暖身子,又把被褥墊在號板上,把箱子扛進來當桌子用。
經過鄉試的錘鍊,錢淵一系列的步驟有條不紊……外面的兵丁都在心裏琢磨,看起來年紀不大,怎麼經驗這麼豐富?
今天整個北京城從半夜就開始甦醒,徐府也不例外,雖然徐家下一代,再下一代,別說舉人,連個秀才都沒有。
小七好氣又好笑的看着晴雯、襲人虔誠的跪在蒲團上,雙手捧着點燃的香,口裏還念念有詞。
晴雯、襲人都是受了小七大恩的,對她們來說,小姐嫁個良人,自己才有好日子過,這也是她們肯為小七所信任的原因之一。
畢竟也是好心,小七也不說什麼,按照習慣出去跑了一圈,這也是她在徐府被人冷眼相看的願意之一,大家閨秀不在閨房裏繡花,大早上出來跑步……
等她跑了一圈路過小樓的時候,看見徐璨也虔誠的跪在那,口裏念念有詞。
小七眨眨眼,這架勢……前世去韓國讀交換生時候倒是見過。
對於徐璨,小七沒什麼好感,來往中她經常能感覺到對方的高高在上,但也沒什麼惡感。
對於那樁婚事,小七隻能說句抱歉,這和前世職場競爭一樣,你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企圖獲益,那麼失敗了就應該接受。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