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
車隊駛近,李婉柔再也忍不住,掙脫了兩丫鬟,提着裙擺小跑着沖了上去。筆神閣 m.bishenge。com
「嫂嫂,這麼冷的天,你怎麼跑出…」
趙銳看清雪地里衝來的人後,趕緊跳下雪橇,飛奔到她身前,可話還未說完,就被李婉柔一把抱在了懷裏。
「二爺,天可憐見,你終於平安回來了,那裏受傷了沒有?」
好半晌,李婉柔才鬆開趙銳,激動的道,一個月來的提心弔膽,此刻都化為了瑩瑩的淚光。
「嫂嫂我沒事,倒是你都瘦了一圈,這一個月來肯定沒少擔心吧。」
「二爺,你的手,怎麼弄成了這樣?」李婉柔捧着趙銳那一雙被凍的開裂的手,驚呼道,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不礙事的嫂嫂。」
「想必這位就是趙二公子吧,好一個叔嫂情深,真真是讓人感動啊!」
旁人都是站在原地,唯獨盧大庸帶着人上前陰陽怪氣的道。
李婉柔臉一紅,這時也想起趙銳已經成年,都快有她高了,這般親密確實不妥,趕緊鬆開趙銳的手。
趙銳卻是打量了一下他,眉頭一皺冷聲道「閣下何人?」
「本官乃井坪守御千戶所,正五品千戶盧大庸是也,恭喜趙公子凱旋而歸呀!」盧大庸同樣在打量趙銳,抬着下巴道。
「原來是盧千戶,失敬失敬!怎麼盧千戶是來收賬的嘛?如果是的話,恐怕還要再等上幾日。」
趙銳隨便一拱手。
「好說,好說,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打擾了,趙公子,趙夫人,告辭!」
盧大庸臉上這才掛着笑,也抱了一下拳,又撇了李婉柔一眼,才帶着人離去。
「嫂嫂,這段日子,這傢伙是不是經常來找麻煩?」看着盧大庸的背影,趙銳神色一凜,鼻孔噴出一股白氣。
「倒也沒經常來,只來了三次,不過這次人帶的最多。」李婉柔望着他,解釋道,對自家二爺剛才的表現很是滿意,不卑不亢。
「哼,好一個官匪勾結,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他們算!」趙銳面帶殺機的哼道。
看着那上百精銳的家丁,他用屁股都想得到,若早上他們被清風寨滅了,盧大庸必定會借討債之名動粗。
因為自己一死,無論是那劉知州,還是那些所謂的同窗好友,都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去得罪一個千戶,最多譴責一番罷了。
「二爺,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和清風寨的人勾結來打我們趙家堡的?」
「你說什麼?他們還來打過我們趙家堡?」趙銳雙眼瞬間瞪得滾圓。
「二爺,你們走後沒幾天,清風寨的人就打來了,好在有轟天雷,才打退了他們,還抓了十多個活口,我審問過後才知道那天晚上竟然還有吳家堡和黃家堡以及井坪所的人。」
大黑帶着家丁和兩丫鬟,這時也來到了近前,小環和小蘭都是目泛淚光,大黑則一臉憤怒地解釋道。
「這個以後再說!」
趙銳沉默了半晌,然後面無表情地擺擺手,一指空地上的百姓「嫂嫂,這是怎麼回事?」
「哎!」李婉柔回身望了一眼,嘆息一句,就解釋起來。
這時,趙管家和堡中的其他人也紛紛上來和自己的親人抱在一起,那六名死去家丁的親人則是嚎啕大哭。
趙銳和李婉柔只得上前一陣安撫,讓人先將六具屍體抬回堡中。
那六家人離開後,眾人看着一車車的肉和皮革,這才開始歡呼。
然後都是滿臉堆笑的搬東西,那數千百姓也自覺的前來幫忙。
趙銳見狀,爬上雪橇大聲的宣佈道「各位鄉親,這幾年來,我趙家沒能庇護得了大家,讓大家受累了,我和嫂嫂心裏一直都很愧疚,我趙銳發誓,今後必不會讓大家再過這般苦日子,待會兒每人領一斤肉回去,再借十斤糧食,希望大家能過個好年。」
「多謝二爺!」
「天啦!還是趙家仁義呀!」
數千百姓先是一愣,隨即就紛紛跪下感謝,一個個都喜極而泣。
「嫂嫂,我又是借糧,又是贈肉,你不會怨我敗家吧?」趙銳跳下雪橇望着她。
雖然這些人中,只有極少部分才是趙家的佃農,但以前卻大多都是趙家的佃農,所以趙銳依然將他們當成了自己人。
當然,不少軍戶來混水摸魚也是有的,他也不想計較。
「二爺心存仁義之心,嫂嫂歡喜都還來不及,又豈會埋怨?當該如此!」
李婉柔點點頭,柔聲道,臉上儘是欣慰之色。
不多時,場中就忙活起來,家丁們手起刀落將馬肉切成一塊塊,發給百姓。
那邊趙管家也抬了兩百石糧食出來,開始排隊發糧,邊上的管事則負責記賬。
而趙銳卻是和李婉柔來到了後宅,一進暖室就攤在靠椅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李婉柔在邊上指揮着人,端火盆,泡茶,燒水,忙得不亦樂乎。
當兩丫鬟端來水盆,將鞋脫掉,把趙銳的腳放入水盆中時,趙銳舒服的差點叫出聲來。
「啊!」
小環和小蘭卻是捧着趙銳的腳,驚得叫了出來,只見一雙腳通紅通紅,腫得老高。
「二爺…」
李婉柔回頭一看,同樣嚇到了,趕緊蹲下衝着小環急道「環兒,快去拿藥膏來。」
「呵呵,嫂嫂沒事的,這很正常,虎哥他們比我嚴重多了,一個個像豬蹄一樣。」
趙銳見三女都在輕輕抽泣,只得笑着安慰道。
「二爺,你怎麼能跟他們比?以後哪裏也不許去了。」李婉柔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語氣有些嗔怪。
「鬼才願意去,先別擦藥,讓我再多泡一會兒。」趙銳翻了個白眼,眯着眼向後一靠。
「蘭兒,再去端一盆熱水來,讓吳嬸兒去找兩個蘿蔔來。」
李婉柔趕緊又招呼道。
就這樣,趙銳閉着眼任由她們擺弄,兩個蘿蔔反覆的烤熱放在腳上,燙得趙銳鬼喊鬼叫,最後舒服的竟然睡了過去。
而堡中也沒有大擺宴席,因為大家同樣都累壞了,身上到處都是凍瘡。
趙明和另外兩名管事則是累的氣喘如牛,忙裏忙外,安排這個安排那個。
皮革和幾萬斤肉都要儘快處理,那五十多匹戰馬和騾馬也要好生照料,六名家丁的身後事,更是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