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老虎讓山寨的弟兄將武器彈藥扛回山寨,自個兒留了下來,想和胖子這個准妹夫商量一下六天之後的婚事,雖說這妹夫得來得有失光彩,但總歸妹夫是事主人,辦喜事總得和人家商量一下吧。
比如家中老人是不是要告知啊,親戚朋友是不是要請啊,太多事得胖子拿主意。
他之所以現在客客氣氣的,還真是給胖子搞回來的糧食和武器嚇的,要照之前的想法,直接將胖子綁入洞房便是,省得麻煩,但是此刻卻是萬萬不敢心生歹念,這胖子實在嚇壞了一干土匪。
賽老虎來到胖子睡覺的房間,打開房門,見胖子睡得跟死豬一般,床上挨着胖子左邊一把王八盒子,右邊一把二十響,睡覺都槍不離身,這警覺性……賽老虎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倒也稀鬆平常。
「哈哈,妹夫你可真是俺賽老虎的好妹夫,一下子搞回來那麼多糧食和武器,有些炮俺見都沒見過……」賽老虎大嗓門破鑼敲一樣,可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槍響了,將他後面的話全堵回了肚子。
然後他發現自己腿肚子在打着擺子,腦門冷汗唰唰而下,盯着閉着眼睛卻手握二十響的胖子,咕嚕一聲吞了一口唾沫。
雖然子彈穿過了他的褲襠,卻是擦着命根子過去,賽老虎甚至能感覺到金屬子彈穿過瞬間的溫度,因為距離太近子彈出膛後還帶有火藥的溫度,就差那麼一點,他的命根子就會隨着這顆子彈一起飛。
「滾!」胖子眼帘都沒抬一下,將手裏沒關保險的二十響丟在床邊,打個翻身繼續睡。
賽老虎也想趕快溜啊,問題是他雙腿打着擺子完全不聽使喚了,這一槍太他媽嚇人了,他遇到過無數江湖人物,耍槍狠的也見過不少,自家老妹賽貂蟬又是此道中的高手,愣是沒有見過閉着眼睛一槍過來就差點讓他斷子絕孫。而且一個「滾」字,讓他明白這黑心胖子可是留了情的,要不他真成太監。
賽老虎逼的沒法,再也不敢在這屋子待了,兩支手抓住自己的腳,用力挪一下走一步,生生雙手並用,僵着兩條腿邁出了房間,然後老老實實的帶上房門,最後一屁股癱在地上,驚怕不已。
這槍法也太驚世駭俗了,賽老虎腦海不自覺的搜刮以前聽來的江湖傳說,聽說聽力好的就能聽風辨位,就算什麼東西輕微晃動一下,背着身蒙着眼睛,也是能一槍命中,難道這妹夫……
要是胖子此刻知道賽老虎的想法,肯定又會從嘴裏蹦出一特噁心人的句子——鄉巴佬加傻缺!
這聽力是胖子這具身體的天賦,他能在數里外聽到鬼子軍犬的狗叫,已經不足為奇,只是槍法卻是他自己的,聽風辨位,得益於聽力,也得益於胖子腦袋特種兵的思維。
特種兵都會強化自身過目不忘的本事,在反恐行動中,胖子更是能一眼記住房間內的擺設什麼,罪犯的外貌特徵,人質的外貌特徵,臥底行動中,更是一眼能將房間內書架上的書記下書名,以分辨被接觸者的喜好,從而推斷性格。
賽老虎的體型特徵早就印在了他腦海里,所以剛才是一槍,能穿過賽老虎褲襠的空檔而不傷人,絕強的聽力,絕妙的槍法,再加上他過目不忘的本事,三者缺一不可,換了其他能聽風辨位的槍手,還真玩不來。
難怪一槍,就將賽老虎這種刀頭舔血的土匪頭子都嚇尿了。
賈道德看到賽老虎癱在胖子的臥房前,有些愣,走過來問道:「大當家的,你沒事兒吧?」
賽老虎怒瞪了賈道德一眼,壓低聲音吼道:「滾、快滾,吵到裏面的活閻王休息,你小子不想要命,老子還要命呢!」
賈道德愣了,作為大當家的賽老虎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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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老闆匆匆走進「製造館」交代了店裏的夥計幾句,就急忙走進內院來到離間,進了賽貂蟬三人的房間。
「黃老闆事情怎麼樣了?」賽貂蟬滿臉焦急,正在房裏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來回踱步,見到黃老闆進來,急忙迎了過去,並對猴子道:「猴子,給黃老闆沏茶。」
猴子急忙去沏茶,端着茶杯遞給了黃老闆。
「賽二當家的,好消息。」黃老闆臉帶興奮,接過猴子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
「快說!」賽貂蟬聽到是好消息,臉上的焦急神色終於舒緩。
「劉兄弟是逃出去了,只是李六當家的告訴我說,並有看到劉兄弟駕車經過北門,卻見劉翻譯領着鬼子兵開了四輛軍車拉着糧食和武器在一號倉庫爆炸後出城,劉翻譯就是劉兄弟,哈哈,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黃老闆說完又喝了一口茶,這大熱的天外出探聽消息,還得小心着鬼子。
「這死胖子定是又耍什麼鬼心眼,居然領着鬼子出城。」雖然語氣中有些不滿,卻掩飾不了賽貂蟬神情中的喜色。
「還有一樁好事。」黃老闆看着賽貂蟬臉上的喜悅,自己也是笑了。
「還有?」賽貂蟬微微一怔。
「劉兄弟炸鬼子一號倉庫前,讓我們刷那四個大字,刷得不冤,我現在才知道,劉兄弟不簡單,不,簡直是用心良苦!」黃老闆一想到剛才在街上看到的、聽到的就覺得興奮,他能從百姓私下的交談中,看到一種莫名的驚喜,而這個驚喜來源於他們刷的四個字。
「就這死胖子?黃老闆你別為他說好話,昨天夜裏故意支開老娘,壞透了,回了山寨看老娘不收拾他!」賽貂蟬曬然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有人為胖子說好話的。
「賽二當家你可不要為難劉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肥膽特戰』這四個字已經成為了青州人的希望,絕境中的希望,堅持抗戰的希望。」黃老闆感嘆着,完全沒顧慮到賽貂蟬這個只讀過兩年私塾的土匪二當家,對於希望有着自己的一套領悟。
「黃老闆,你什麼時候送老娘出城?」這才是賽貂蟬最關心的,她現在恨不得自己能長上翅膀飛出城。
「還是不行,現在鬼子還在戒嚴中,雖然不是見人就抓,可是見到陌生面孔就會盤問,一個不好,我怎麼對得起劉兄弟的囑託啊!」黃老闆說道。
「說來說去,意思就是老娘還出不了城咯?」賽貂蟬自從當了這個二當家之後,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不僅城出不了,還得窩在這小小的店鋪里,這還得了!
黃老闆在投身革命之前是個教書匠,文人是永遠不會懂賽貂蟬這種土匪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