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夢中夢與現實的驚人接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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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君正趴在桌子上進入一個可怕的夢境:漆黑的屋子裏,很長很長的走道,前面的使者不知要將她引向哪裏?心裏撲騰撲騰的跳,她想逃離這個地方,可是她沒有翅膀,怎麼飛得出去?好害怕……
走到一間房間,使者終於停下來,打開門,讓她進去。雯君恐懼到了極點,極不情願的說:「我後悔來這裏了。」可使者不容她多辯,一把將她推了進去。然後就是門哐當帶上的聲音。絕望在心底鋪散開。裏面的旋轉椅上坐了個老人,她背影崎嶇,雯君大聲問:「你是人是鬼?!」那人不答言,緩緩地轉過身來。
「啊!!!~~」驚慌失措下雯君尖叫起來。那一瞬間她被嚇到了!也嚇醒了!那是一張沒有皮膚沒有肉的臉,應該說就是一個骷髏頭,眼睛和嘴巴都是空洞洞,但眼睛部位竟然流下鮮血來。
雯君趕忙轉身用力的開門,顯然徒勞無功。驚慌失措下她聽到身後老人邁向她的腳步聲,不對啊!她是一個骷髏,她怎麼可能??她聽見老人用幽靈般的聲音說:「別做無用功了。」她膽戰心驚的回過頭,正對上空洞洞的眼睛部位,她忽然就眼前發黑,沒有支撐的倒了下去。
「醒醒,雯君。快醒醒!!」經過一陣猛烈的搖晃,雯君醒了過來,同時也慶幸自己從噩夢裏逃脫出來。原來剛剛是夢啊。她看見母親的臉那樣模糊不清,殊不知這又是一個夢中夢了。
「你奶奶今天火葬,你快起來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去。」噢、對啊。奶奶死了,蘇半山昨天才告訴我的。唉!天殺的我為什麼要趕回來參加她的葬禮?!我明明恨她恨的要死!!
唉!她心裏嘆着氣垂頭喪氣的爬起來,一把將衣服套在身上,然後快速的進行洗漱。末了她們一前一後的走出家門。看着母親的背影她忽然發現她老了,可是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衰老的呢?興許就是她去帝都的那兩年。時光如此迅速,帝都也發生了那麼多事,卻恍然仿佛自己還是那個十二三歲的少女背着書包去上學的年紀。
鏡頭一下子切換到奶奶的墳前。爸爸不知從何時來的,他手捧着一個古舊罈子,想來那一定是骨灰了,這樣想着,她就以驚人的速度衝過去將那骨灰罈子搶過來摔在地上,只聽砰的一聲。碎了。骨灰灑在地上,灑在泥土上,是裝不回去了。雯君開心了。可是緊接着就是爸爸那發火的咆哮聲:「你在做什麼?!!」她害怕極了,她一溜煙的跑,她知道她又幹了錯事,這錯無法彌補。
她拼命的跑啊,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麼。風呼呼的刮着,她一個趔趄,摔倒了下去。
緊接着畫面又切換到了她家下面的那條小路上。雯君興許是剛才跑得太急所以氣喘吁吁,她一抬頭看見了神婆的家。恨心頓起,血沖頭腦。
她一個健步衝上去,這台階不知道為什麼變得特別長,當她爬上台階猛地和一個人相撞摔在地上,「搞什麼!」她大聲叫喊,結果一抬頭,卻見神婆兒子頭戴白布臉色難看的只是前方,似乎根本看不到她一樣。雯君憤怒極了,她衝上去一拳頭往他臉上砸去,他的臉立刻被砸了一個凹凹,立刻又恢復了原樣,他繼續往前走,絲毫感覺都沒有。雯君困惑了。
他身後是一隊送行隊伍,抬着一個棺材往前走,似乎都看不到她。雯君不服,再次衝上去,用力的掀開棺材蓋板,只見那個神婆穿着白衣頭裹白布躺在下面,眼睛大大的睜着。似乎死不瞑目。雯君有些觸動,她想伸手去試探她的呼吸,手被一個人拉住了。「別去,雯君。你已經見到了你最想見到的一面了不是嗎?」雯君抬頭:「阿濤?怎麼是你!」
「是我。我想你應該用不着我替你報仇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什麼都沒對你說過啊?」
「你忘記了。我說過我會替你賣命的!」「啊……」
「雯君。雯君,醒醒!」不知何時走進來的蘇半山,大力搖晃着雯君,雯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看見他,訝異道:「難道,難道這又是我的夢境?!」
蘇半山很是驚愕:「什麼夢境不夢境,駱雯君,你發燒了吧?」
雯君搖搖頭,不可置信:「我。。你是真人還是假人?」
「你中邪了嗎?!」蘇半山狠狠拍打了她一下說:「我當然是真人啊!」
「雯君,我來是要告訴你,你奶奶死了!」正神思恍惚的雯君嚇了一跳,「真—真的?」
「騙你幹什麼??雯君,你以為這種事情我會開玩笑嗎?!你媽媽,她打電話給我讓你回家。」
「這不可能。為什麼…」雯君喃喃自語。夢境居然成真了。。
「雯君,別難過,想哭就哭吧!」蘇半山嘆了口氣。
「不!!!」雯君想說我一點都不難過!!
蘇半山看着她,用憐惜的表情、心疼的語氣說:「雯君,我知道,你是一個美麗、善良、柔弱的女孩子,這兩年來,你承受的實在太多了!」
「不,不,我不是——」雯君猛烈的搖頭。他在說些什麼啊!!
蘇半山繼續用他那疼惜的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語氣哀痛道:「你是。雯君。我知道你的脆弱,我懂你。回去吧!回去參加葬禮。」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雯君連聲說。她已經痛苦的不得了。這個蘇半山的貿然出現簡直是一顆毒瘤。她嚴重懷疑他的腦子秀逗了。
「為什麼?你還在想以前的事嗎?以前都過去了!她是你奶奶啊!還有你媽媽,自從你走後她就老是念叨你,問你為什麼不接她電話?」
「別提她,她是一個庸俗至極的女人,我甚至恨我為什麼身體裏要流着她的血?她一天像個複讀機一樣,對着我不住的發泄她的不滿,她從來不知道對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別提她!永遠別提她!你不用說了!我是堅決不會回去的。」
「雯君,你真這麼鐵石心腸?你心裏面的恨這麼多年了還沒有消嗎?再怎麼說也是親人啊!正如你所言,血液是無法造假的!」
「你根本不了解我,我甚至想過改姓。」雯君頹然無力的坐下來。
「雯君,怎麼了?」陳柯衣着西裝穿戴整齊的跨步進來。
雯君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陳柯,陳柯……」
蘇半山見她語無倫次,便替她開口:「陳柯,你來評評理,雯君她奶奶死了,她媽媽打電話來喊她回去,現在她卻死活不肯回去。這怎麼弄?!」
「我說什麼大事呢!原來這麼一件小事啊!雯君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咯—我想,雯君心裏面比我們都清楚,她不是小女孩了,甚至有時候她的思想見地比我還清楚。我認為,我無權替她做主。她有自己的選擇權。」
「陳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懦夫!雯君找了個懦夫!」
陳柯發飆了,大聲質問:「什麼懦夫!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蘇半山恨鐵不成鋼的說:「她不敢面對過去,你也勸她逃避,那你們集體逃避好了!」
陳柯氣極,被他神奇的腦迴路給逗笑了,又強忍着笑和憤怒跟他講道理:「開什麼玩笑!我沒有勸她逃避,我只是遵從她的意思!你明明知道她恨她的家庭!恨她的奶奶!她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她是一個生活在仇恨中的女孩子!我不要她去面對過去,是為了她好!我不想讓她痛苦!」
蘇半山繼續辯駁:「可你有沒有想過人只有真的放下過去才能獲得幸福啊!一個人如果永遠生活在仇恨中她永遠不會快樂!!雯君的心結其實就是她臉上的疤,她恨她奶奶帶她」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雯君大叫着往外面跑去。
「這下你滿意了!」陳柯朝着蘇半山怒吼了一句也跟着追出去了。
「雯君,雯君!等等我!」陳柯在後面一路追着喊着,雯君卻只是想要逃離,她腳步越來越快,可是腿越來越軟。
畢竟女生還是跑不過男生……在一顆梧桐樹下,雯君停下了腳步。陳柯跟上來:「雯君,雯君。不要在乎別人對你的評價。相信自己內心的選擇,你認為你是對的,你就是對的。」
「如果我不回去是不是不孝?」
「也許,是吧!」
「那你要我回去嗎?」
「我說了遵從你的意願。雯君,你是獨立的,沒有任何人可以主宰你!」
「唉,我想無論我多麼堅強,我都無法逃過世俗的折磨。」雯君頹然無力的坐在休息的長廊上,把頭埋下去。
「雯君,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陳柯伸開雙臂抱住她,撫摸着她柔軟的頭髮,說:「回去吧!回去看看也好,你已經出來好久了。就當是故地重遊,要不了幾天時間。如果你不想,你就當那個蘇老頭是騙你的,不用理會他。」
「陳柯,你知道嗎?我做了一場夢,很奇怪的夢。」
「什麼夢?你說說看。」
「我夢見,有人把我推進了鬼屋,然後,然後我把那個老太婆的骨灰丟了然後,那個老巫婆也死了,我看見她兒子把她骨灰抬了出來……」
「雯君,你一定是想的太多了。晚上回去早點睡覺,你就不會做這些奇奇怪怪的夢了。」
「可我為什麼覺得這麼逼真?」
「你的潛意識當然逼真了。」陳柯手握住雯君的。一片楓葉飄落下來,秋的哀愁籠罩在他們頭上。雯君知道,一到秋天就沒好事,秋天是萬物蕭條的象徵,秋來了,一切就開始往下坡路走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一年四季沒有秋天這個季節。
寂寥的秋陰冷的風無一不透露着慘澹的冷。雯君腦海里盤旋着那哀傷的歌詞:
「你背負着一生的傷疤 獨自在異鄉流浪
你說你習慣了孤獨 再多的苦痛又如何
仿佛看穿了這世間 所有的虛偽和不堪
任心涼如水比天寒 紛飛的淚如六月飄雪
你眷戀紅塵的浮華 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往事都付笑談中 一世情緣多少淚
你到底抓住了什麼 還是在繼續地遊蕩
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是否是找不到方向感
你到底需要的是什麼 一個愛你的人和一個想愛的人
是這樣嗎?
往事隨風煙雨中 一世情殤多少痛
你到底夢見了什麼 是關於他的影子嗎
你到底愛的是什麼 只為了瞬間的心動嗎
你到底尋找的是什麼 浩瀚無邊的夢還是能依託的岸
是什麼呢?
你背負着一生的傷疤 獨自在異鄉流浪
你說你習慣了孤獨 再多的苦痛又如何
仿佛看穿了這世間 所有的虛偽和不堪
任心涼如水比天寒 紛飛的淚如六月飄雪
你眷戀紅塵的浮華 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往事都付笑談中 一世情緣多少淚
你到底抓住了什麼 還是在繼續地遊蕩
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是否是找不到方向感
你到底需要的是什麼 一個愛你的人和一個想愛的人
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