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長生的三言兩語當中,青舍並未了解到薛夫人的真實狀況。直到他此刻將後者檢查完畢,再加上二者之前的一番交談,青舍才明白事情的根源所在。
之前薛夫人體內一直有青鸞精血支撐,所以這倒顛之毒才無法對她繼續造成影響,但是自從薛夫人利用青鸞精血救人之後,這倒顛之毒失去了控制,便再次「興風作浪」起來!
那時,薛夫人的望月之術不僅僅壓制住了緣樺的金靈氣,同時也將她的四肢百骸點燃起來。是她在最後關頭利用太陰之氣包裹住了全身,才在臨走之前沒有那麼不堪
雖說這倒顛之毒已經隨着薛夫人的五臟六腑一同焚燒殆盡,永遠消失在了肉身當中。但是薛夫人的魂魄卻因為長久受到兩種規則影響極不穩定才久久不能離去。
若是放在之前,青舍的確會束手無策,但是此刻的青舍今非昔比,倒也有辦法解決此種難題!只是這件事落在自己娘親身上,卻讓他多出了不少負擔
「舍兒,你可是遇到了什麼困難?」見到青舍收回手去久久沒有動手,薛夫人輕聲問道。
「倒也不是」青舍搖了搖頭:「娘,您體內存在着兩種氣息,若想徹底解決此種麻煩,我需要同時用到變月、無月之境在您體內將轉化與生出太陰之氣的過程同時進行,唯有通過此種方式才能完全彌補缺失但是這樣做又會讓您生出不少痛苦而且我怕」
「舍兒不必多慮,娘相信你!」未等青舍說完,薛夫人便堅定道。
青舍聞言心中一暖,雖然歲月流轉時過境遷,但薛夫人對自己的信任卻是從未改變。就好像當年她一直相信着,青舍早晚會領悟出觀月壇的三種境界一般
雖然青舍對於拜日祠的術法了解不多,但憑藉他在吏殿多年的閱歷,倒也對比出了同根同源之法。經過嘗試,他發現將變月之術用在轉換魂魄屬性之上倒也有效,心裏的石頭這才算是落了地。
差不多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只見薛夫人的魂魄忽然清澈了幾分,而天上的月華也聚集到了祭壇當中,在薛夫人身上籠罩出一種純淨的光澤來
之前為了不讓青舍分心,薛夫人也是強忍痛苦,但是就在月華落下的剎那,她忽然感覺到身體當中那種排斥之感蕩然無存,身子也漸漸輕盈起來。
「成了!」收回了兩種境界,青舍已經是氣喘吁吁,但眼中的喜色卻是掩蓋不住,「娘,您魂魄的異狀已經解除,過不了多久鬼差殿那邊就會來人為您引路了」
青舍本來只是為了解決麻煩,實在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與薛夫人談話上,畢竟只要等到薛夫人去往鬼界,自然完全可以利用吏殿殿主的身份行使便利,讓他們母子二人可以有大把的時間交流
只是這陰陽兩界時間差異太大,他實在是擔心自己在凡間的這段時間裏鬼帝已經離去,所以自己一旦回去就要準備面臨存亡危機
想到此處,青舍額頭一陣青筋暴露,只恨留給自己的時間太短,才與薛夫人在凡間短暫團聚片刻,便又要分別
「舍兒,你不要緊吧?」見到青舍面色有異,薛夫人還以為是青舍同時使用兩種境界傷害到了己身,心中十分擔憂。
身陷囹圄之事,青舍自然不會講出來讓薛夫人擔心,只是簡單叮囑了幾句便要告辭離去。
可就在此時,二人卻聽到通路之外一陣噠噠作響,只見一道黑影從外面奔了進來,對着薛夫人呲呲地吐着舌頭,好一個「狗模蛇樣」。
「縷兒?沒聽見夫人我讓你滾蛋嗎,又回來做什麼?你可是真不信我讓桃兒將你做成蛇羹?」薛夫人低聲呵斥道。
這縷兒雖然表情畏懼,卻是沒有半點退意,而是依舊對着薛夫人比比劃劃些什麼。
「你這小畜生,真是好生猖狂,看我如何收拾你!」薛夫人面色一慍,就要動手。
「娘,它是在告訴我們有人來了!」薛夫人雖然已經算是觀月壇人,但是卻沒有觀月壇血脈,自然不像青舍一樣能夠聽懂蛇語,所以並不知道這形為「小黑狗」的五色蟒要表達什麼意思。
「糟糕!定是桃兒杏兒梨兒她們三個發覺了此處異常!」薛夫人從通道向外一看,只見祭壇中央一片白氣升騰,好像人間仙境,被一道光柱與天上太陰溝通起來。
「那孩兒就先告辭了!」青舍此行隱蔽,不能被人發現蹤跡,便緊忙離開了通道,要從祭壇邊緣的一片陰氣中遁去。
「來人!佈陣!把這祭壇給我包圍起來!」隨着一聲嬌喝,只見一片觀月壇人從遠方湧來,將手中銀光連成了一條空中河流。
「梨兒!你有看見縷兒嗎?縷兒好像不見了!」等到梨兒發號施令之後,桃兒忽然面色一變,急聲道。
「桃兒不要擔心,梨兒正是追着縷兒而來!」杏兒在一旁輕聲道。
「啊?這是怎麼回事?」桃兒眨了眨大眼睛,一陣糊塗。
「剛剛梨兒發現索兒絲兒縷兒它們狀態不對,便在暗中告訴我盯好它們幾個!剛剛就在梨兒分頭行動去召集人手時,縷兒便趁你不備偷偷溜走,看樣子應該是想向人通風報信!」杏兒耐心解釋道。
「還有這種事情?」桃兒因為驚訝小嘴微張,然後埋怨道:「杏兒、梨兒,你是信不過我不成,為何不將真相告訴我?」
杏兒捂嘴一笑:「如果梨兒將這件事告訴你,怕是滿世界的人都要知道了」
桃兒聞言嬌哼一聲,氣得直跺腳。
梨兒微微翹了翹嘴角,然後面色忽然嚴肅起來:「桃兒杏兒不要鬧了,這索兒絲兒縷兒極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種威脅,咱們待會千萬要謹慎一些!」
聞言,杏兒的面色一陣陰晴不定:「梨兒,你說能讓索兒絲兒縷兒如此忌憚的,究竟是澤鬼還是薛夫人」
梨兒看了看眼前白霧遮蔽中影影綽綽的祭壇,扶劍的手也有些微微顫抖:「如果是薛夫人應該沒有理由對咱們避而不見,只怕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多一些」
「幫我斷後!」梨兒話未說完,就見身邊一抹粉紅光影閃過,只見桃兒已經手提鋒芒進入了祭壇當中,可是桃兒的身影才剛剛沒入祭壇不久,其中便有尖叫傳來,然後便是噹啷一聲
「桃兒!」
杏兒一急,也要追隨進去,卻被咬着嘴唇的梨兒攔在了原地:「這裏需要你來維持陣法,我去助桃兒一臂之力!」
權衡了一下利弊,杏兒只能咬牙答應下來。
梨兒不敢猶豫,急忙來到祭壇當中,朦朧之間她只見桃兒那道粉紅身影正半蹲在身前不遠處,口中發出了一陣抽噎。
「桃兒!你沒事吧?」梨兒打量了一眼周圍,並沒有發現任何危險,這才一個箭步來到了桃兒身邊。
「梨兒,縷兒它」桃兒已是淚水漣漣,在她懷中的正是之前的那條小黑狗,只是看上去沒有了半點氣息。
「桃兒,你快和我說,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剛剛剛剛我才進來,就見到縷兒這樣了」桃兒嗚咽道。
梨兒幾乎是緊隨桃兒進入此處,若是有其他人存在應該不會察覺不到,但眼前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
「快把縷兒給我看看」雖然索兒絲兒縷兒三條五色蟒平常都是受到桃兒照顧,但這縷兒畢竟是屬於自己之物,梨兒就算是再想冷靜卻不免有些擔心。
可她將縷兒捧在手中卻是眉頭一皺,然後抬手直接翻起了縷兒的眼皮,卻見一隻黃澄澄的眼珠子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梨兒又好氣又好笑,只能笑罵了一句,然後與桃兒解釋起來。桃兒見狀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擦乾眼淚對着縷兒身上就是一頓猛掐
「真是奇怪,這祭壇無緣無故為何會出現此種異常?」梨兒心中仍然狐疑,不過眼前這是非之地她是再也不想多待,只能先將桃兒帶了出去,準備與杏兒就接下來如何進展探討一番
等到桃兒與梨兒的身影消失在祭壇之外,兩道白影才從通道之上飄落下來。
「短時間內她們應該不會回來了。」薛夫人鬆了口氣,率先開口道,「不過留在此地終究不是辦法,舍兒可否帶我一程?」
剛剛青舍正要離去,卻被薛夫人攔了下來,而那時桃兒也向着此處闖來,再想離去已是來不及。情急之下,薛夫人便逼着縷兒想辦法將人引走,然後與青舍二人躲在了通道上方。
這縷兒心急如焚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才索性兩腿一蹬裝死在地,便出現了之前那番鬧劇
青舍急着離去,此時也有些哭笑不得:「娘,此處四周佈滿了太陰之氣,就算是面對面她們也看不到你。而且鬼差殿那邊就要來人,所以您完全沒有必要跟我離開」
之前,觀月壇人的確能通過太陰之氣的變化感受到有「不乾淨」的東西存在,但是此處太陰之氣濃郁,無論薛夫人如何行動都不會被人察覺,是最利於薛夫人藏身。
「就算她們看不見,被人盯着也是極不舒服」薛夫人嘆氣道:「更不要說我還是在此獻祭了自己」
青舍聞言一陣沉默,心想等到柏奕來此,看到這麼大的陣勢也的確不方便行事,只能微微點頭。
「還請娘稍等片刻,讓我來看看附近哪裏有陰氣存在,可以讓我帶您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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