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雨停 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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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就像一把磨刀，將逍遙磨成今時今日成就，不管是實力來講，還是從心性來講。在這段時間內，他都產生了極大的變化。曾幾何時，他初次遇到雲老和少女凌兒的時候，他不過是剛剛踏足江湖的新丁，要名無名，要實力沒實力。

    那個時候的他。

    就是大玄幻江湖最底層的一撥人。

    時隔一年多，逍遙的實力已經踏在玩家頂峰行列，不僅自創自在劍劍法，更是斬獲群英會至尊地位，創下上青天諾大門派。如今的他，風頭之盛，可以說在諾大玄幻大陸之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前後反差。

    如歷歷在目。

    而雲老

    當初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亦不過是覺的他乃是一個帶着孫女遊玩的普通原住民，曾蒙他指點，心中感激。卻不料，等到再一次想見的時候，不僅是他的身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就連雲老的變化也是翻天覆地般的改變。

    普通老丈。

    天妖峰妖主，妖獸之主。

    ……

    當真。

    逍遙真不敢想過會有如此遭遇。

    所以。

    當他看到雲老輕笑着朝他望來，招呼他走過去的時候，他的臉上依舊是殘餘着驚愕之後的震驚和駭然之色。

    「雲老！」

    深深吸了一口氣，逍遙將心中複雜情緒壓下，神色複雜的朝茅屋所在的位置掠動過去，最後佇立在雲老的身側。

    「呵……」

    「怎麼？現在才想起來來找我？凌兒可是說想見你的緊呢？」

    雲老輕笑。

    指着一旁的木桌木椅，示意他坐下。

    逍遙依言坐下。

    他聽着雲老的話，先是一頓，旋即尷尬笑道：「其實我早就想要來拜訪雲老了，只是因為事情識字啊太多，也沒有騰出時間來。這一次前來天妖峰，其實我也不曉得這裏乃是雲老你居住所在，我是因為有事情需要尋求你老的幫忙。」

    「難怪……」

    雲老大笑：「看來凌兒倒是白想你這麼久了。」

    「雲老」

    「倒不是那樣，對了，凌兒呢？」

    逍遙更加尷尬了。

    他沒有想到天妖峰雲龍大人竟是是雲老，這一次更是有求而來，說起來還真不是一心拜會而來，難免尷尬不已。

    「她呀」

    「她進入妖族秘境修煉了。」雲老笑了笑，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對於逍遙的心性他早就探查過一番，否則當初也不會邀請前來。此刻看到逍遙的尷尬神色，他揮揮手就笑着揭過，輕笑道：「你找我有何事？」

    「是這樣的！」

    聽到雲老說正題，逍遙的神色頓時就肅穆起來。

    他緩緩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悉數述說出來，從九霄劍派內開始，誅邪的逃離，到自身因為誅邪帶走兩件至聖靈寶而陷入危機、最後到誅邪將會十天左右現世的事情都一一詳細的向雲老講述清楚。

    這一講。

    逍遙足足講述了十數分的時間。

    等到他完全說完，靜靜看着雲老的時候，雲老的臉上已經被凝重所充斥，他眉頭緊鄒，眼中乍現精芒，仿佛在思考着什麼。

    良久。

    雲老方是緩緩舒張開眉宇，目光落在逍遙身上：「誅邪乃是混沌凶劍之一，若是壓制不下去的話，必然會引起天地間巨大的災難，但這一次天道竟然將它交給你們玩家。雖然它的實力必然會被壓制下去，但對於你們來說想要戰勝它依舊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說着。

    他就站了起來，右手探出，按在逍遙頭頂上，低喝道：「你不要反抗，我先探查一下你體內的狀況。」

    「嗯」

    逍遙凝神點頭。

    下一刻。一股浩瀚恐怖的氣息就徒然從雲老身上迸發，那氣息猶如風卷天地，無比浩瀚，在初步感受之下就令逍遙身體一顫，有一種孑然一身佇立在蒼莽天地之內，而這天，這地都朝自己碾壓而來般的可怖。

    他神色駭然。

    但云老手中卻是翻騰起滾滾波動，湧入逍遙體內，瘋狂的探查他體內每一處的細微變化。隨着他的探查，他原本舒張開來的眉頭卻是再度緊鄒起來。

    「不妙啊！」

    足足許久，雲老方是緩緩出聲。

    他收回按在逍遙頭頂上的右手，作沉思狀：「如果是想要徹底根除的話，那我就絕對沒有絲毫的辦法了，但若是壓制一個月的時間的話，或許我還能夠有辦法。只是，那個地方，就算是以你現在的實力進入，怕也是困難重重。」

    「或許」

    「不慎的話，你還會被那裏的亂流所泯滅！」

    雲老看向逍遙，神色凝重道：「你自己想一想，若是想要進入那妖煉鎖空陣的話，那就就送你進去，但你要想清楚，進入生死就只能依靠你自己的毅力了。」

    「妖煉鎖空陣？」

    逍遙神色微變。

    雲老的實力絕對是自己無法想像的，而他既然都說明自己進入其中必然艱難萬分，甚至有隕落危機的話，那真實的情況必然也好不到哪裏去！而此時此刻，就是看自己的選擇，若是原意的話，雲老就會安排自己進入那妖煉鎖空陣內，但若是不願意的話，他也不會勉強。只是，就算不進入又如何？

    逍遙嘴角泛起苦笑。

    就算自己選擇不進入那妖煉鎖空陣內，經過十天的時間，自己體內的殺戮之意就將完全鎮壓不住，而後心智，靈魂，意識都將悉數被吞沒，到時候，就會如同一個真正的殺戮機器一般，沒有感情，沒有一切意識。

    那樣的存在。

    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逍遙佇立原地，眼中的堅定愈加的強烈，他抬起頭，堅定的看向雲老，平靜笑道：「雲老，我選擇進入那妖煉鎖空陣！」

    「決定了？」

    「嗯！」

    逍遙神色堅定，心中沒有絲毫的猶豫。

    進入妖煉鎖空陣意味着有生命危機，但若是不進入其中就意味着絕對有生命危機，而略微差異的只不過是多了十天左右的時間罷了……這些日子來，逍遙已經連續兩三次散失理智，陷入殺戮之中，若不是剛好身周有人幫自己壓制住，喚醒自己的話，那自己早就成為絕對的殺戮機器了！

    而現在。

    那殺戮之意的侵蝕已經越來越強。

    他時常感覺。

    自己似乎陷入無盡血海內，周圍一切都佈滿殺意，心中亦是會不由自主的燃起想要殺戮一切生靈的念頭。這令他憤怒，令他驚懼，所以，當有機會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逍遙完全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選擇接受。

    生？

    死？

    就在這一舉之間，作出選擇。

    「既然如此……」

    雲老沉聲低喝：「那我就尊重你的選擇，跟我來」

    說着。

    他就徑直轉身，朝着那位於山頂平原邊緣踏步走去，逍遙緊隨在後，兩人一前一後順着草地不斷行走，而後沿着一條與之前上山之時相反方向的山道走下去。越往下走，逍遙就發現這後山方向乃是一片片枯寂懸崖而立。

    兩人時而掠動。

    時而彈跳在岩石山間林。

    約莫十數分後，在雲老的帶領下，逍遙終於是看見了這一次的目的地，眼前乃是一片位於山谷內部的荒地，周圍無數巨石聳立，猶如陣旗一般成列。而在這些巨石的中央地帶則是搭建着一處空間蟲洞，陣陣波痕不斷自上瀰漫開來。

    「那就是通往妖煉鎖空陣所在的空間蟲洞。」

    雲老指向那空間蟲洞所在的位置，撇頭看向逍遙，眉宇之間凝重無比：「若是你現在後悔的話，那還來得及！」

    「既然選擇」

    「那又有何後悔可言？」

    逍遙昂首踏步，平靜輕笑，直接朝着那空間蟲洞位置跨步走去。他走的極為堅定，就連在他背後的雲老眼中也是不禁浮現出一抹讚嘆之色。世上有一種人，他仿佛天生就具備着某種人格魅力。也許在後天的過程里，這種人格魅力會不斷的演變，升華。但本質上，卻依舊不會有多大的影響。雖然說，逍遙在感情上純碎算是一個白痴，但從其他方面來說，不管是蒼狼、負劍客等這些兄弟朋友，還是身處上青天內的玩家都有一種莫名的敬服感。

    而此刻。

    逍遙在做出決定，一切皆空皆拋的時候，展現在雲老面前的就是這種人格魅力。他走的堅定，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就像眼前是世間最為神聖的事物般，要秉承着一顆信仰的心去走，去面對。

    「等等」

    雲老出聲，在逍遙疑惑轉頭時，揮手間，一枚褐色光澤的丹藥在空中划過，準確的落在逍遙抬起的手中：「這是一顆能夠在半個小時內大幅度降低你神經痛楚能力的丹藥，也許你能夠用的着。」

    「降低神經痛楚嗎？」

    逍遙臉色浮現不屑之色，但他沒有拒絕雲老的好意，微微輕笑中將這顆丹藥收入儲物戒內，義無反顧的踏入空間蟲洞。陣陣波痕將他整個身體頃刻籠罩，帶着強烈的光輝席捲開來，他的身影片刻後就消失在這蒼莽山谷之內。

    直到他離開。

    雲老才搖頭失笑：「好倔，不過欣賞的不就是你這點嗎？」

    ……

    嘩嘩~

    眼前一片虛化。

    看不見任何光景的雙眸睜着，耳畔處響起陣陣猶如流水劇烈流淌所產生的聲音，聽着聽着，恍惚間自己似乎置身在彎泉流水前，閉目側耳。

    不知過了多久。

    當逍遙耳畔失去那陣陣嘩嘩之聲的時候，他視線內已經出現了光景，放眼挖過去，此刻的他乃是置身於一處封閉的溶洞內，四周牆壁上呈現紅火之光，一滴滴猶如液體般的炙熱紅火水滴不斷順着倒垂的岩石滴落在地面上。

    嗤嗤

    地面在燒。

    空氣在沸騰。

    撲面而來的氣息內卷帶着強烈的灼熱，令逍遙的皮膚都是瞬間被燒灼的陣陣刺痛，他臉色驟變，瞬間撐起玄氣，方是將這灼熱阻擋在外。而後，他的目光掃過，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這個溶洞。

    溶洞地面四周，十二根火紅金屬柱子成圈而列，它們被燒灼的極為紅火，就僅僅目光望去，在它們周圍的空氣都被這灼熱侵蝕的曲折錯錯。

    「這就是妖煉鎖空陣？」

    逍遙嘀咕着。

    凝重浮現在他的臉龐上。

    身處這片溶洞內，周圍無比的灼熱氣息不斷席捲而來，令他每時每刻都必須要撐起玄氣來抵抗這些，雖然消耗極為的微弱，但在始一開始就出現這樣的情況，這是逍遙所不樂意見到的。

    他佇立原地。

    靈魂緩緩擴散開來，去感知着這片溶洞內的細微變化，就在他靈魂探出的瞬間，整個溶洞內徒然爆發一股股炙熱無比的火焰。這些火焰從十二根金屬柱子為起源，瘋狂的席捲開來，瞬間就頭尾相連形成一個火焰圈子般，將逍遙的身體包圍在其中。

    逍遙神色微變

    下意識的就是萬分戒備起來。

    轟轟轟~

    十二個金屬柱子瀰漫着火紅光澤，一縷縷深紅色的火焰不斷自它們內部蔓延出來，很快就悉數點燃起來。看去，就好像火焰沸騰的十二火團在瘋狂燒灼！

    伴隨着火焰升騰。

    整個溶洞內的溫度驟然開始提升，無比恐怖的溫度席捲開來，令逍遙覆蓋在體表上的玄氣都是開始泛起陣陣的波動。波動的同時，他可以明顯的感知到氣海內的玄氣消耗的速度驟然拔高了一個層次。

    源源不絕。

    不斷衝出體表，去抵擋這些炙熱。

    轟~

    但很快。

    他看似輕鬆的舉動就被一道道倏然從十二根金屬柱子上疾射而來的火團所擊破，無數火團瘋狂的爆射而來，直接瞄準他，瘋狂而迅捷。

    咻咻咻~

    這些火團來的徒然，來的疾速。

    逍遙本能的想要躲避，但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竟是退無可退！因為，他身處的位置就在那十二根火紅金屬柱子中央，當那升騰火焰一霎，他就仿佛陷入到一個無盡火焰席捲的圓柱形囚籠內部，出不得，退不去。

    不僅如此。

    雖然是身處其中，但至少他乃是位於最中央。在這半徑三米左右的區域內，憑藉他的【風舞】完全可以瞬間在其中轉上幾圈。但問題是，視線內爆射而來的火球太多了啊！那密密麻麻，空隙之間不要說他整個身體，就連三分之一身軀大小的空間都沒有留下！

    他才發現。

    自己能夠做的，竟然只有儘可能的少被波及！而被波及到的部分，他必須要依靠自己的實力將這些火團阻擋下來！

    砰砰~

    瘋狂的轟鳴碰撞聲開始在這片溶洞內瘋狂的響徹。

    逍遙的身體

    猶如矯捷的兔子不斷閃爍，時而彎曲，時而彈跳，時而趴伏，時而側身，在躲避大量火團的同時，依舊是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火團轟擊在他的身上，每一次撞擊帶來灼熱的同時還伴隨着一股股強大的衝擊。

    若將逍遙比喻為船。

    那這片溶洞就是暴風雨中的汪洋。

    身處其中

    他搖曳着，苦苦的支撐着。

    玄氣在燃燒，身體如墜入溶漿之內，那滿頭的黑髮僅僅是支撐不到三息的時間就完全被燒灼一空，盡數消失。此刻的他，根本就無心去理會這樣，他的黑髮，渾身的衣裳，都被燒灼成虛無，只有一具裸體暴露在火焰內。

    「不行！」

    「再這樣下去，玄氣很快就會被消耗光的！」

    逍遙神情劇變，雖然早在進入這妖煉鎖空陣的時候他就有所準備，但真正面臨的時候他才真正的體會到這妖煉鎖空陣的恐怖所在，。那無處不在的火焰極為的恐怖，更是伴隨着極為強烈的能力。他若是一味的依靠玄氣，很快就被悉數消耗殆盡。

    而且。

    他試過了，在這妖煉鎖空陣內，他根本就無法動用恢復丹藥，所以此刻的他，幾乎是沒有一絲的辦法。

    「咦？」

    「不對勁，似乎在這無數的火焰燃燒下，自己體內蘊含的殺戮之意正在不斷的被消耗！」他臉上倏然浮現驚喜。在他的感知中，雖然玄氣在大量的消耗，但那隱藏在他體內的殺戮之意卻也是在不斷的被燒灼。只不過，此刻的他依靠玄氣覆蓋體表，所以唯獨只有瀰漫在體表附近的殺戮之意被燒灼。

    「原來，這妖煉鎖空陣能夠保我一月時間，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恍然大悟，眉宇卻是陷入到沉思中。

    現在的他面臨着一個選擇。

    其一：放棄玄氣的保護，這樣的話，隱藏在體內的殺戮之意才能夠真正的開始被這妖煉鎖空陣所煉化，但同時也意味着他的肉體將會暴露在火焰中。

    其二：玄氣依舊保護。殺戮之意無法全部被煉化，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最終還是會面臨玄氣消耗的困境。而那個時候，他就完全散失玄氣的庇護。

    兩者。

    在他腦中瞬間掠過，頃刻做出決定。

    砰~

    玄氣在他控制下徒然沒入體內，緊密的將他體內重要的部分包裹起來，比如心臟，比如氣海，比如頭顱。而其他位置完全暴露在這漫天火焰之內，任由它們的侵蝕。

    嗤嗤~

    皮膚表面瞬間變得通紅，轉為燒傷，再到壞死。

    「嘶！」

    強烈到極點的痛楚瘋狂的從全身各處沖入腦際，那瞬間的疼痛令他整個臉龐都是異常的扭曲起來，顯得無比的可怖。而他的口中更是直接發出一聲聲仿佛野獸嘶吼般的劇烈痛喊之聲，悽厲而瘋狂、

    咻咻咻~

    無盡火團瘋狂而來。

    逍遙雙眸充血，渾身巨顫，強行咬牙，佇立的身軀盤曲坐在地面上，不管那屁股所在傳來的恐怖痛楚，他直接就坐了下來。他的皮膚已經開始出現大面積的焦黑之狀，這是緣於火焰的燒灼。

    「靜！」

    「不想，不思！」

    逍遙在心中咆哮着，強行讓自己的注意力從身體的痛苦上轉移，腦中開始勾勒出關於劍道的紋路，竟是打算憑藉去感悟劍道來轉移這些痛苦。一道光芒閃現，天痕劍直接被他握在手中，腦中劍道的紋路瞬間變得無比的清晰。

    他壓迫自己遁入領悟。

    但陣陣的刺痛依舊是瘋狂的朝自己腦中席捲而來。

    他的口中。

    不斷壓抑着發出聲聲痛苦到極點的吶喊，一張臉龐扭曲的可怕。他想靜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來源身體的痛苦，但拼盡全力依舊做不到。

    「啊！！！」

    「啊！！！」

    諾大火焰溶洞，逍遙悽厲怒吼瘋狂響徹。

    聲聲回聲不斷蕩漾着，卻是在那無盡的火焰中都要被燒灼一空般，在傳出的瞬間就變得無比的微弱。怒吼漸漸低沉，到嘶啞，最後到若有若無的呢喃。他的喉嚨也開始被燒灼的壞死，聲帶都是被破壞掉。

    雙手撐在地面上。

    那焦黑的身軀猶如枯木撐着，但依舊是發出陣陣的顫抖之狀。

    咻咻咻~

    火焰依舊，籠罩而來。

    他的身體已然看不見，仿佛亦是變成一個活人，若非那若有若無的呢喃嘶吼，根本就無法察覺到他仍舊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