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不過只是駐米蘭總領事館的一位辦事員,跟隨便隔着大洋就能逼迫得米哈利議員低頭認錯的人物又怎麼好相提並論?所以見電話那頭的葉海博沒回應,還以為自己問多了,對方心頭不滿,自然不敢再問下去。
「呵呵,沒事。既然葉天沒事了,我也就放心,謝謝你啊吳同志。」吳昊這麼一說,葉海天才猛地回過神來,感覺到吳昊語氣中的驚慌和敬畏,葉海博自然又是難免一陣震驚,不過他畢竟是在官場混跡多年的高官,心裏雖然又是一陣震驚,但表面上卻很得體地回了一句。
「不客氣葉先生,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吳昊客氣道。
「那先這樣,我先跟葉天媽媽說一聲,也省得她擔心。」葉海博說道。
「好好,那再見葉先生。」吳昊越發客氣道。
掛了電話,其實不用葉海博開口,李紅梅也已經從他剛才的通話中知道那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此時正一臉震驚地盯着夏雲傑看呢。
剛才哪怕夏雲傑開口說了,李紅梅還是沒辦法相信,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但現在事實擺在面前卻是由不得她不相信。
「夏老師,剛才是總領事館的人的電話,說葉天已經沒事了。真是要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葉海博一臉感激地對夏雲傑說道,眼中還閃爍着一絲驚駭,顯然心裏還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感到震驚不已。
當然這個時候,葉海博再也不好意思一口一個小夏稱呼他了。
「呵呵,葉主任客氣了,你是嵐姐的老領導,我幫點忙是應該的。況且別忘了,我也是中國人,咱們中國人在國外受人欺負,我知道了自然不好坐視不管。」夏雲傑客氣道。
見夏雲傑幫了這麼一個大忙,還一點架子都沒有,葉海博和李紅梅夫妻兩對夏雲傑越發感激,雙雙給自己倒滿了杯子非要敬夏雲傑一杯,夏雲傑推辭不過,只好跟他們幹了一杯。
葉海博和李紅梅都是聰明人,敬過夏雲傑酒後,並沒有追問他究竟請了誰幫忙,只是一個勁地熱情招呼夏雲傑和秦嵐。
現在他們當然是再也不敢小看夏雲傑了,甚至葉海博私底下還暗暗懷疑,秦嵐當年突然一個大翻身,是不是就是因為夏雲傑的緣故。
這也難怪葉海博有這個懷疑,要知道連遠在意大利的事情他都能插手,誰又能說得准他就不能影響國內官場中的人事升遷變動呢?
當然葉海博也僅僅只是有這個懷疑,至於究竟是不是,他是不敢開口求證的。
當葉海博和李紅梅一個勁的熱情招呼夏雲傑和秦嵐時,遠在萬里之外的葉天還有那位駐米蘭總領事館吳昊卻是被眼前出現的一幕給驚駭得目瞪口呆。
那曾經把頭顱昂得高高,好像天生高人一等的米哈利議員,如今整個人躬着背,不僅沒了以前的傲氣,甚至整個人都好像蒼老了許多,至於那高大英俊的安東尼就更不可思議了,他不僅鼻子上纏着白色的繃帶,而且整個人竟然還坐在了輪椅上,臉色蒼白得就跟香港電影裏的殭屍一般。
不會吧,我記得好像只打了他的鼻子,好像沒打折他的雙腿吧!葉天的冷汗一滴滴地從腦門上掛了下來。
打折了雙腿跟打折了鼻樑骨的嚴重程度自然是不一樣的!前者那絕對是屬於重傷啊!
剛才不是說沒事了嗎?不是說他們不起訴我,並且要趕來向我道歉嗎?不會是坑我的吧!
葉天可不認為,安東尼被打成這樣,還會輕易放過自己這位「老外」。
吳昊的額頭同樣也冒出了幾滴冷汗,,不是說打了鼻子嗎?怎麼打得這麼嚴重,這老傢伙究竟唱的是哪出戲,不會是見這幾年中國人有錢,故意唱一出苦肉計,想狠狠敲詐中國人一頓吧!
吳昊可不認為這麼嚴重的傷勢僅憑一個越洋電話就能搞定!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更讓葉天和吳昊震驚得目瞪口呆,只見那米哈利見了葉天就跟落難的人見到了親人一樣,馬上上前跟他熱情地握手不停地說着對不起。至於坐在輪椅上的安東尼更是眼淚汪汪地看着葉天,那樣子真是「楚楚可憐」,讓人心疼啊。
「尊敬的葉先生,為表示我們真誠的道歉,這幾天你在米蘭卡瓦酒店所有開支都算我們的。」米哈利見葉天半天沒反應,越發戰戰兢兢地說道。
別看米哈利在公眾面前是倍受人尊敬的議員,有着體面的生活,但一旦他那些醜聞曝光,一旦那位大人物對他的產業進行攻擊,那麼他所有的體面生活全都要化為烏有,至於他的兒子安東尼下場恐怕比他還要慘。如今不過打折了雙腿,而且事後還可以接上,比起多年的努力化為烏有,還有兒子的性命,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況且,誰讓他兒子和他不長眼,竟然欺負到不應該欺負的人頭上呢!
「這,這怎麼好意思!」米哈利說到實質性的賠償之後,葉天終於回過神來,也終於明白過來,這父子兩竟然是真的來賠禮道歉的。
「不,不,這是應該的,應該的。」米哈利急忙說道。
見自己不接受,米哈利似乎很惶恐,葉天只好點點頭接受,然後看了安東尼一眼,忍不住好奇心地指了指他的腿,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記得昨天還好好的?」
見葉天問起安東尼的雙腿,米哈利和安東尼都變了臉色,目中閃過一絲驚惶之色。
「安東尼今早不小心摔的,摔的。」米哈利回道,不過從他不自然的神情上,別說在駐米蘭總領事館工作多年的吳昊能看出來他是在扯淡,就連葉天這種還沒什麼社會職場經驗的小青年也都能得看出來。
當然既然米哈利議員這麼說,葉天和吳昊自然不會傻得非要反駁他,當然心裏卻是難免震驚得一塌糊塗,這不是摔的自然便是被打的。
可既然是被打的,那又是誰打的呢?而且看情形米哈利態度來了一的大轉彎似乎也跟安東尼被打有關係。
不過既然米哈利非要說安東尼是摔的,這事顯然不能問米哈利了,葉天也只好暗自震驚和納悶,搞不清楚是哪位英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倒是吳昊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驚駭中帶着一絲敬畏地看了葉天一眼。
此時此刻,葉天在吳昊眼裏自然是一位有着神通廣大老子的公子哥。
安東尼的腿需要及時趕去醫院治療,所以在葉天接受了自己的道歉之後,米哈利便飛似地帶着兒子離開了警察局直奔醫院而去,而葉天則在吳昊的陪同下走出了警察局。
「原來葉先生在米蘭這麼有影響力,早知道之前我就不需要這麼緊張了。以後也請葉先生多多支持我們總領事館在米蘭的工作。」吳昊陪着葉天一邊往外走,一邊客氣地說道,目光卻不時打量着他,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東西。
「呵呵,吳先生你恐怕誤會了,我就一個在校大學生,趁着五一假期出來見見世面,在米蘭這邊哪有什麼影響力?說起來還要多謝你們幫忙斡旋呢,要不然我看這對意大利父子是不會善罷甘休,更別說賠禮道歉了。」葉天謙虛地連連擺手,眼中卻滿是疑惑。
葉天又不是傻子,他當然看得出來駐米蘭總領事館的工作人員沒有這種本事。不過他爸是當官的,這種好聽客套的場面話葉天卻也學了一些。當然如今他除了能想到總領事館的工作人員,也確實想不起還有其他什麼人在背後為他這件事情活動。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件事我們駐米蘭總領事館最多只能做到讓對方接受你的賠禮道歉,然後放你平安回國。至於讓對方賠禮道歉,說實話,這根本不可能,而且你現在也應該知道安東尼的父親米哈利是當地非常有聲望的議員,事情就更棘手了。」吳昊說着,兩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葉天看。
「那就奇怪了,難道米哈利神經發作了,打斷了兒子的雙腿然後跑來向我賠禮道歉?」葉天撓頭道,說着,他發現吳昊的兩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看,身子猛地一震,然後一臉驚訝地用手指頭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不會懷疑這一切都是我的緣故吧。」
「半個小時之前我給你父親打過電話,而且在給你父親打電話之前,我還剛跟米哈利議員溝通過,但對方態度非常強硬。」說到這裏吳昊停住了講話,雙目望着葉天。
「你說我爸?」葉天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爸這些年在仕途上鬱郁不得志,葉天可是清楚得很,要說他有這能耐,打死葉天都不相信!
吳昊也算是老江湖了,見葉天這表情頓時也糊塗了。
這可不像是有個牛逼老爹的傢伙呀!
吳昊糊塗之際,葉天已經迫不及待地開機給父親打電話。
一方面是因為聽說父親知道了他的事情怕家人擔心,需要報個平安,另外一個方面吳昊的話也確實讓他好奇得要命,雖然打死他也不認為父親的手能伸到意大利來,但也總想「當面」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