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是一愣,紛紛站了起來,眼神怪異的看向賀相國,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梓箐……這,這怎麼回事?
如果說賀相國的出發點只是不想讓女兒入宮受苦,那麼這些人就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想法了。
起事由賀相國擔了,那麼違逆之罪也是由他相國挑大頭,只等天下大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風水輪流轉,說不定就輪到自己嘗嘗坐龍椅的滋味了。
可是現在突然冒出一個「不懂事」的女兒來,一心想着要入宮當皇帝的女人呢,那賀相國還怎麼起事?
賀相國看向梓箐,有些怒其不爭,「柔柔,你……你怎麼這麼糊塗呀,那後宮佳麗三千,豈是你想伺候就能伺候的……」
梓箐神情堅定的說道:「爹,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入宮。求父親成全!」
梓箐立馬跪了下去……
剛才的形勢梓箐看的很清楚,這些人看起來都是為了附和爹,可實際上哪個眼裏心裏不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且不論現在國內一片太平盛世,根本沒有起事的理由,而且皇帝還是一代「明君」,誰敢冒頭,直接拎出來以儆效尤。即便真起事成功了,一旦看到甜頭,恐怕這些人就是第一個掉轉矛頭對準爹的人。
經歷了那麼多人世,看人的這點本事還是有滴。
賀相國只有嘆息,不過看樣子,貌似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
眾人一副很失望,「我看白了你」的樣子,斜眼瞥梓箐和賀相國。無論如何,現在一切興發的源頭沒了,以什麼藉口呢?
好一會,賀相國像是終於想通了什麼事情,上前很是心疼的將梓箐扶起,「柔柔,你真是這麼想的?」
梓箐重重點頭。臉上帶着無比嚮往的表情,「嗯,爹爹,女兒已經想好了。女兒入宮後一定會為父親爭光,讓我們更加賀家發揚光大的!」現在賀府已經是顯赫無兩的權貴之家,還能怎麼發揚光大?再往上就只有皇權了。梓箐也就是隨口說說,表明自己決心而已。
「哈哈,相國大人。你可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呀。這么小就懂得為你分憂解難了……」幾人都是人精,見賀相國已經沒有先前的決絕了,這起事必須要有強大的毅力和魄力。他把女兒看的那麼重要,現在女兒一心向着皇帝,他還怎麼起事倒戈?
眾人帶着遺憾和嘲笑紛紛告辭離去。
不知不覺間,梓箐為賀家免去一場滅頂之災。
現在天下太平,就憑一個相國府就想推翻根深蒂固的朝廷?真是嫌自己好日子過的太舒坦了。
看着眾人離去的背影,梓箐才鬆了一口氣,回過身,朝賀相國再次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賀相國還處在無盡的悲痛之中。他身為一國之相,對朝堂後宮都更加了解,女人於皇帝來說,就是統治前朝的棋子而已。最無情的就是天子了,女兒一旦進入後宮,且不說受不受寵,恐怕那無盡的爾虞我詐就疲於應付。而娘家在那個時候更是鞭長莫及。
哦不對,前朝是不能干預皇帝後宮的,否則就以違逆罪論處!
「我的兒啊,你可是想清楚了?」
梓箐朗聲應道:「爹。我已經想清楚了,這是我的命運,也是我的機緣,我一定會從這裏走出一條路來的!」
賀相國嘆口氣。「罷了罷了,那就隨你吧。」
晚上,賀夫人到梓箐房間,還未走近,就已經抽噎起來,「我苦命的兒啊……你你怎麼這麼傻啊……」
梓箐微笑着安撫對方:「娘。其實入宮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女兒自小就許下心愿,絕不嫁與凡夫俗子虛度一生,與其隨便與一個紈絝子弟,還不如嫁與這世上最尊貴顯赫的人。只有皇帝了。」
賀夫人一個勁的抹淚:「兒啊,伴君如伴虎,這後宮更是龍潭虎穴,只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三千宮娥嬪妃,可是……皇帝就只有一個啊……」
梓箐咧嘴笑了:「娘,皇帝是有無數女人,可是……就那些達官貴人……他們的女人難道又少了嗎?一正妻二平妻,還有無數的侍妾通房……甚至還會到煙花柳巷之地尋歡作樂……相對這些,我倒是寧願跟那些有家境背景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這句話戳中賀夫人軟肋了。
賀相國在整個朝堂的文武大臣中,算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可是究竟如何,其中滋味也只有賀夫人心裏最清楚了。沒有平妻爭寵,可是……還有很多侍妾……你你總不能將男人身邊伺候的丫鬟什麼的都趕走吧。而那些丫鬟什麼的,長期浸淫深宅大院的各種爭寵鬥爭中,練就一身本領,沒跟男主子上床的或者說不想跟男主人上床,以此一躍龍門的實在是太少了。
你賀夫人再厲害,總不能將這些女人全部打殺發賣了吧?更何況,你殺了一個還有無數個女人在後面排着隊呢……因為問題的根源就不在女人身上,每個人都想過上更好的生活,攀上高枝,成為主人的枕邊人,是最快最有效的捷徑,誰不心動?難不成你吧男人幹掉?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賀相國一個人在書房想着心事…今天早朝,皇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拿出一副畫像,竟然是那天幾人在賀相國書房裏的情景,就連每個人坐的位置甚至茶几上放着的茶盞,都畫的一清二楚。
皇帝呵呵的笑着,「眾位愛卿真是有興致啊,如此團結和睦的,朕甚是欣慰……」
賀相國立馬冷汗就下來了。旋即,他想起那天竟然衝動之下找那些個同僚,禁不住一陣後怕。眾人大駭,他們只不過是在一起「閒聊」了一會,皇帝怎麼會知道的?
「不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的魏愛卿?」緊接着,皇帝拿出另一幅畫,竟然是一個類似地下室,一群人拿着兵器聚集一起……
兵部侍郎馮飛身體如篩糠,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匍匐向前,「皇上,皇上明鑑……皇上明鑑,臣,臣……只是在訓導奴僕……」
在威嚴的龍威之下立馬慫了,哪裏還有那天在賀府書房的氣勢凌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