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南廂的李拾默三人被一聲猶如驚雷一般的撞擊聲給驚醒,宋府的大門此時已經四分五裂,朱海天一身黑衣從府門邁進來,身後跟着七個如同黑霧一般的身影。
而府內,秦管家在一張椅子上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地說道:「哼,終於來了嗎?」
秦管家身邊還有四人,兩名是神劍閣弟子的打扮,一名是冰心殿弟子的打扮,還有一名和尚,觀其身上的僧袍,便知是龍安寺的高僧。
「哼,你這裝神弄鬼的敗類,終於肯現身了嗎?」秦管家帶着四人走到庭院中,恨恨的說道。
朱海天看了看眼前的四人,又抬起頭向四周望了望,只見四周隱蔽處都是手持刀劍的護衛,看來這秦管家早就料到自己今晚要來的。不禁笑了笑說道:「我也不跟你囉嗦一大些,把你白天帶回來的三個人交出來,我答應讓你們順順利利再投胎,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你這惡賊,有什麼本事,如此猖狂!」一名神劍閣的弟子不屑地罵道。
朱海天看樣子也不想和眼前的幾人囉嗦,轉身對身後的七人說道:「這個府宅的所有人,一個都不放過,盡情去釋放你們的怒火吧。」說完手一揮,七道黑氣傳到七道黑霧之上,黑霧中漸漸顯現出了七個人形,每個人眼神中都充滿了憤怒,接着就沖向了場上的每一個人,殺戮盛宴就此開始。
神劍閣的兩名弟子以及冰心殿的弟子也投入到戰局之中,而秦管家則一個指決打出來,其腰間的乾坤袋中竟然飛出一把金光閃亮的寶劍,對一旁和尚說道:「覺音師兄,與我一起對付這賊人。」
覺音和尚也不怠慢,道了一聲「好」便與秦管家一起衝上去與朱海天纏鬥,朱海天兩手微伸,怒喝一聲,一道道黑氣襲來,沖向秦管家和覺音。
「多聞天王護體顯真靈!」一張巨大的傘狀的紅色真氣團擋在覺音和秦管家面前,黑氣硬是被擋在這紅色寶傘之外,接着又見秦管家祭起飛劍,繞過黑氣,衝到朱海天面前,「血色殘陽!」兩道紅色劍氣猶如流星一般沖向朱海天,可是朱海天卻是將手一揮,身前立馬顯現出一個蓬頭垢面的魂體,擋在面前,劍氣與其相撞,竟然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叫聲,接着朱海天趁着這叫聲攝主了秦管家的心神,一隻黝黑的爪子便衝到其面前,一把抓住了其脖子,就在這時,卻只聽到旁邊一道金光襲來,「明王大手印!」一掌打向朱海天,卻不料這一撤去多聞天王寶傘,那一團團黑氣猶如死灰復燃一般沖向了覺音。
起初覺音還有佛家莊嚴袈裟護體,可哪知道,這一個接觸,覺音竟然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黑氣帶飛。再次起身的時候,自己的整個身子都被黑氣給腐蝕了一大半。
痛苦的聲音襲來,秦管家掙扎着扭過頭來一看,覺音那血淋淋的樣子看得自己是觸目驚心,他鼓足氣力,將手中的劍揮向掐着自己的脖子的那隻枯木一般的手臂。
朱海天見有劍向手中斬來,但他並沒有馬上鬆開手,而是就勢一掌打向秦管家。
秦管家被這一掌打得到飛出去,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但是他卻顧不得自己,起身跑向覺音身邊,此刻覺音已經被黑氣腐蝕地只剩一件袈裟了,秦管家看着死相慘烈的覺音,心中怒意更盛,可是他卻仍舊保持着應有的睿智,扭頭看了看正在與惡魘纏鬥的三位師兄,也都是負傷累累,但是扭頭一看對方,卻是仍舊生龍活虎一般,他知道此刻敵我雙方實力懸殊,當即便往南廂跑去。
前院之中,朱海天不見了秦管家的蹤跡,心道「你中了我蝕骨裂心掌,還能跑到哪裏去?」便不慌不忙的開始吸食前院之中死去護衛們的魂魄,本來前院埋伏的護衛都是一些好手,可是在這七名惡魘面前卻有些不堪一擊,一個一個的倒下來。
……
宋府南廂。
秦管家忍着劇痛來到李拾默三人呆的廂房,直接將手中寶劍一揮,廂房的門連同上面的鎖,被劈成兩半,就看到李拾默和易鈞迎了過來,看到秦管家的樣子,心裏面也都是咯噔一下,易鈞說道:「沒想到,這鬼修竟然有這麼高深的修為。」
秦管家聽到易鈞的話,慚愧地笑了笑,說:「你們三個趕緊離開這裏,這朱海天是衝着你們三個來的,稍候定會去追你們,我們還是各自逃命要緊。」
李拾默和易鈞一聽,也贊同點了點頭,然後對秦管家說道:「你不逃嗎?」
「恐怕我已經走不了了。」秦管家漠然嘆了口氣說道,因為他剛剛發現自己此刻經脈已經凝固,四肢都奇痛無比,擺了擺手,將手中寶劍遞給就近的李拾默,說道:「這把金光寶劍,路上留作防身,他日若有機會,請將此劍送至中州王府,秦某感激不盡。」
李拾默接過劍,發現此劍看似有些鈍重,但是拿在手中卻如若無物,剛想問些什麼,卻聽到秦管家說道:「快,從南廂的側門走……」話音剛落,就只見其雙手捂着心臟處,痛苦的斷氣身亡。
李拾默一手拿着金光寶劍,另一隻手拉着裴雨研,而易鈞在在一旁,三人疾步從南廂的側門揚長而去。
而在宋府的前院,此時冰心殿的那名弟子還有神劍閣的兩名弟子也都已經負傷而逃,前院之中一片人間煉獄的景象。
正在享受中的朱海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正事一樣。突然開口道:「不好,趕緊去尋姓秦的小子!」
八個影子將宋府上下搜查一番,所有護衛,甚至是家丁、丫鬟、僕人,都沒有倖免,都已經被屠戮。直到他們在南廂一間廂房門口找到了已經死去的秦管家。
朱海天暗道不好,手做爪狀,衝着七名惡魘一揮,七個黑霧飛到了其手心裏,而朱海天也將身上那渾身血污的上衣撕扯掉,從南廂的側門出去,匆匆向着李拾默等人逃走的方向而去。
李拾默三人一路順着街道七拐八轉,黎明時分,終於來到向陽鎮的北大門,三人剛要噓一口氣,卻聽到易鈞說:「快躲起來,有人來了。」
三個人躲到鎮子外的一塊柴火堆裏面,偷偷往外瞄了一眼,只見一名光着膀子的大漢,正在從鎮子裏面往門口走來,一邊走一邊像是在搜尋些什麼。
李拾默和易鈞自然識得此人,不是朱海天又是何人,只是此刻哪有白日那般謙和有禮,反而渾身上下充滿了血腥氣息。
朱海天在鎮子門口四處張望,他時不時地聞一聞手中的那塊布,又四處張望一下,然後又往鎮中走去。
李拾默和易鈞自然識得朱海天手中的布,正是李拾默在屋中聯繫劍法時擦汗用的汗巾,可他卻沒想到成為這朱海天搜尋自己的工具。
見朱海天腳步漸遠,李拾默趕忙說道:「咱們分開走,那姓朱的手中汗巾,他定可以憑此來追到我們,易大哥,你帶着雨妍往東走,我自己往西走。」
「那怎麼行?」易鈞怒斥道。
「現在只有這樣了,那日我打聽了,從這裏向北有一個大城,通亭城,我們兩個月之後在那裏碰面。」李拾默一下子像是做了什麼艱難決定似的,接着說道:「易大哥,求你好好幫我照顧雨妍。」
「可是……」易鈞還沒說,就見李拾默從自己懷中拿出兩個錢袋,將其中一個大的遞給了易鈞,然後說道:「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有它呢!」說着指了指丟在一旁的金光寶劍。
李拾默這時才發現,自己的一隻手和另外一隻手僅僅的相扣,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已經習慣了這一隻手一直與自己纏繞着了。轉身看了看裴雨研,裴雨研此刻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中有一絲不舍和擔憂,李拾默笑了笑,然後對其說道:「雨妍,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分開一陣子,你就跟着易大哥,怪怪的聽話,不要擔心我,我答應你兩個月之後我們就能再見的,到時候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嗎?」
以往李拾默說話,裴雨研最多就是沖其傻笑一兩聲,或者嗚嗚哇哇說兩句誰也聽不懂的話,而這一次,竟然破天荒似的微微點頭。
李拾默一下子把裴雨研抱到自己的懷裏,也許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可能真的逃不過這邪魔一般的朱海天的毒手了。
易鈞見眼前的這小兩口像是在依依惜別,便走到一旁去,不再打擾兩人。
裴雨研雖然只是二八年華,但絕對是玉一般的美人,除了那一張被毀容的臉,李拾默抱在懷中,就像是在抱着一團軟軟的雲朵,片刻過後,李拾默突然睜開了眼睛,將手伸進自己的懷中,將正在沉睡的藍靈王拎出來,然後徑直放到了裴雨研的懷中,然後對其說道:「這是我的親人,也是你的親人,他會像我一樣保護你的,所以不要把它弄丟了。」說完,李拾默便起身拉着裴雨研來到易鈞身旁,說道:「易大哥,請照顧好雨妍,若有來日……」
易鈞徑直打斷了李拾默的「若有來日」,直接說道:「行了,別說那麼多了,兩個月以後,通亭城見。」說完便從李拾默手中一把抓過裴雨研的手,一邊拉着往東走一邊說道:「裴小妹,跟我走吧,倆月之後一定帶你再見到你相公……」
李拾默目送兩人走遠,拿起丟在地上的金光寶劍,此刻寶劍之上已經滿是泥濘,光華亦被遮蔽,李拾默一隻手拿劍,另一隻手拿起幾塊泥濘的石塊往自己的臉上還有身上塗抹一番,便往西方跑去,可是走了大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他突然就萌生一個想法:如果自己一個勁兒的往西走,朱海天循着方向,早晚能找到自己,可是若是自己此刻回到向陽鎮,然後再在鎮子中走動一番,屆時再逃的話,豈不是能迷惑一下他嘛。
於是,李拾默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將金光寶劍埋在一個隱蔽的大樹旁,並在上面堆放了好多塊石塊,然後他竟然向着向陽鎮的地方前行了。
回到鎮子的時候天已經放亮了。
李拾默特地途徑宋府旁,卻發現宋府已經被一把火幾乎是燒成了灰燼。宋府的周圍圍滿了街坊鄰居,各自都竊竊私語,李拾默在人群裏面悄悄聽着,自然聽到「宋府被鬼怪滅門」之類的話,經過宋府大門時,他往裏面一瞥,此刻只見有一名身穿灰白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和兩名十一二歲的小道士在宋府裏面像是在觀察着些什麼。
說起來也奇怪,昨晚陳玄亮帶着道偉、道陵趕至宋府的時候,這裏已經是着起了大火,就在道陵取出符籙準備施展「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時候,道偉攔住了他,然後小聲說道:「你別老是亂用法術,小心再挨揍。」
道陵像是想起什麼,趕忙把手裏的符籙塞回到胸前。
「我們來晚了,這府邸之內無一人倖免,就讓這火順其自然吧。」陳玄亮沒有感知到任何活物的氣息,甚至連鬼,都幾乎沒有。
三人在不遠處一直看着火勢由大到小,最終熄滅。
天剛剛放亮沒有多久,就有人聚過來查看宋府的狀況,昨夜宋府的廝殺聲和**聲周圍的人們其實都聽到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敢走出來查看發生了些什麼,就連此刻天已放明,仍舊不敢進去查看。
唯有陳玄亮師徒走進府院之內查看情況,府院之外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人對這三名老少道士指指點點。
「這三個道士在這裏做什麼?」
「可能是在抓鬼。」
「拉倒吧,說不定是在看看宋老爺府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你說得對,但是昨晚的火那麼大,所有東西都估計燒毀了,怎麼可能還會有值錢的東西。」
「死人的東西,不吉利,我看指不定什麼時候這三個道士就被惡鬼給宰了。」
……
李拾默仔細在府外觀察着三個道人的一舉一動,只見此刻陳玄亮正站在一具黝黑的乾屍旁,乾屍上面有一件仍舊閃亮的袈裟,這正是覺音的屍身,陳玄亮走到一旁,仔細端詳那腐爛不堪的屍身,黑乎乎的,極為恐怖,看得一旁的道偉和道陵都有些打顫。
陳玄亮看了半天之後,嘆了口氣,又轉身去看其他屍體,大多屍體都已經被火燒的面目全非,就連身上的傷口也都被火烤的看不出什麼異樣,若不是事先知道這裏是被朱老爺屠戮,還真可能以為是遭了山賊。
「師父,我們快走吧,這裏太可怕了。」道陵拽了拽陳玄亮的袖子,小聲的說道。
道偉在一旁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手卻也是緊緊拽着陳玄亮的袖子,雖然道偉道陵經常跟着陳玄亮修行,可是如此慘不忍睹的景象,畢竟是小孩子,不該在此久留,陳玄亮想到此,便帶着兩人往外走,周圍的街坊看到三個道士出來,紛紛的退到兩旁,不知道是哪個膽子比較大的,突然在人群中喊道:「道長,宋府的鬼你可抓到?」
陳玄亮看了看聲音傳過來的地方,說道:「這裏沒有鬼。」然後轉身就要離去,但是走了兩步之後,又停下來,摸着道陵和道偉的頭說道:「人比鬼往往更可怕。」音量很大,周圍的人都聽得到。
李拾默聽到這句話之後,眼前卻是一亮,他悄悄地遠處跟着陳玄亮三人。
「師父,後面的那個人為什麼老是跟着我們?」道偉有些警惕的說。
「他該不會認為我們在宋府撿到寶貝要搶我們吧?」道陵小聲說着把懷裏的東西又揣了揣。
「你是不是偷偷撿了什麼東西?」道偉小聲問道。
道陵嘿嘿一笑,然後說道:「剛剛在宋府,我撿了一個錢袋,裏面有好多銀幣呢,這個地方好像不是和咱們那兒一樣用銀子,而是用這個。」
道偉一聽,也笑了起來,趕忙說道:「好,太好了!」
「你倆嘀咕什麼,都站好了!」陳玄亮說着手中多了三道符,貼在自己和道陵道偉身上,然後說道:「不准說話!」
道陵和道偉一看師父貼在自己身上的是「隱身符」,趕忙閉嘴不言。
李拾默在陳玄亮三人身後跟了好一會兒之後,竟然發現三人拐進一條胡同之後就消失不見了,李拾默那是十分納悶,又瞅了半天,依舊沒有發現三人的身影,最後只能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悻悻離開。
李拾默走後,道偉問旁邊的陳玄亮:「師父,這人是不是那個邪魔朱老爺?」
陳玄亮看着李拾默的背影說道:「不是,這個年輕人身上,倒有幾分少有的靈氣,不過資質卻很平庸,面相上來看,此人少年時候應該是遭了許多磨難。」
「師父,那他為什麼跟着我們?」道陵問道。
「我猜他可能是為了你身上的東西。」陳玄亮冷哼一聲說道。
道陵一聽,馬上一張臉變得通紅,從懷裏拿出一個錢袋,不好意思地說道:「師父,咱們這一路都沒怎麼吃東西,況且咱們身上也沒有錢呢……」
陳玄亮亦不是古板之人,見道陵知錯,便笑了笑說道:「記住道陵,下不為例,好啦,我們去吃飯。」
一聽要去吃飯,道陵和道偉都高興的又蹦又跳的。
……
話說昨夜朱海天半路折返將宋府一把火燒了個通透,然後回到自己府上,手中黑氣一揮,七個黑霧身影出現,便聽到朱海天略微有些痛苦地說道:「這個汗巾上面有他們的氣息,去給我將他們活捉回來!」
「好!」七個身影轉瞬便消失了。
朱海天此刻雙目圓睜,眼中血絲密佈,坐在房中運功,既像是療傷,又像是練功。一團團黑氣籠罩着朱海天,若是仔細端詳,確實發現這些黑氣卻是一個個人形,原來今夜朱海天吞食魂魄的數量過多,這會兒正在將吸食的鬼魂統統化成自身的功力,本身朱海天可以吸納不少魂魄,只是這一段時間積攢了着實不少,他自己已經明顯感覺有些反噬了,故今晚匆匆趕回來運功將體內魂魄統統化成精華以增強功力。
七個惡魘循着李拾默的方向追到鎮子外,可是發現氣味竟然淡淡的又往回去了,幾個惡魘有些不解這李拾默到底去了何方,於是最後七魘商議,其中四名按着李拾默前進的方向繼續向西尋找,而剩下的三名則折返向陽鎮,在鎮子中搜尋,由於朱海天曾經囑咐過,白天的時候不可在鎮中現身,以免惹來麻煩,所以三名惡魘便身披大袍,在鎮中慢慢循着若有若無的氣味尋找。
李拾默在鎮子裏,時不時便拿一些味道比較重爛菜或者泔水往身上塗抹,這天夜裏,李拾默躲在鎮中的一家客棧的馬棚中歇息,突然發現旁邊的一些牲畜都莫名的躁動起來,他之前曾聽易鈞說起過,動物的一些感覺要比人要好非常多,李拾默當下心裏來了警惕,起身便往後院外跑去。
李拾默剛走沒有多久,就有三個漆黑的身影從天上墜下來,正是那在鎮中一直尋找李拾默的三名惡魘。尋找一番過後,並未找到李拾默的蹤跡,只聽其中一名魘說道:「這裏有人住過,看樣子是剛剛離開沒有多久。」
另一名帶頭的惡魘,嘴角上揚,陰陰地笑道:「看他們還能往哪裏逃。」
李拾默一邊四處張望一邊飛速地往鎮外跑着,卻突然發現前方站着三個漆黑的身影,若不是月色揮灑的比較均勻,恐怕李拾默要把三人與黑夜當成一體了。
李拾默剛打算開口詢問是何人擋住去路,卻先聽到對方說道:「哼,你很聰明,身上摻雜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讓我們多走了許多冤枉路。」
李拾默一聽,便已經知道三人的來歷,此刻孑然一身,也不怕三人,於是便問道:「你們是朱海天的人?」
中間的黑影,冷冷地笑了笑說道:「我們?我們可不是你們這些怯懦的人,我們是魘。」
李拾默並不知道魘為何物,只是小步往後挪着步子,然後說道:「我們只是第一次來向陽鎮,和你們也無仇無怨,你們能不能放了我?」
「不行。」冷冷地一句回絕。
旁邊的一個惡魘冰冷的說道:「主人可是要我們抓活的。」
「小子,你是乖乖跟我們走,還是我們把你四肢全部砍斷之後帶着你走?」
李拾默一聽不禁是打了個寒噤,趕忙不想和三人囉嗦,轉身就跑,背後的三個黑影也沒有追過來,李拾默見對方沒有追自己,拿出最大的勁頭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自己跑得有些脫力了,卻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一個冰冷無比的聲音:「看來這小子是跑累了。」
李拾默一抬頭,自己的心和肝都感覺那一瞬間跟着一起顫動了。前方不遠處,那三名漆黑的身影依然挺立,李拾默哪還顧得了那麼多,剛要轉身跑,就聽到背後聲音:「你跑不了的,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
三個惡魘並沒有對李拾默下手,原因自然是朱海天那「活捉」二字,他們並不了解朱海天要這名年輕人做什麼,便只好將其儘量完整的帶回去。
李拾默目光看着三魘,見他們正逼近自己,趕忙順勢從地上撿起一根竹竿,「你們別過來,告訴你們,我可不客氣了。」
三名魘聽到李拾默的話都笑了笑,繼續靠近,而李拾默,也終於甩起竹竿來,鼓起勁兒一竿子打倒前面一魘的頭上,對方確實一點都沒事,而自己的手則卻因為竹竿振動,虎口處留下了血來,而也正是那一瞬間,李拾默終於明白了,三個魘為什麼說自己不是人了。
那漆黑的袍子之下,是一張蒼白可怖的臉,那雙眼睛早已沒有了血色,渾身被黑氣包裹着,仿佛是已經死去許久的一具屍體。
李拾默一下子嚇得腿都有些發軟,雖然他之前便已經知道朱海天是鬼修,可實在是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恐怖。前面的一個魘見李拾默已經如同受驚的小鳥一樣在那裏沒了方寸,便伸出他那雙泛着黑氣的爪子抓向李拾默,嘴角上露出鄙夷的微笑。
就在李拾默看到那隻如同枯木一般的手即將抓向自己的時候,突然一個泛着紫色光華的紙片擋在自己面前,竟然將三隻魘同時逼退了。
李拾默只見三隻魘身上黑氣浮動,大口喘息,其中那隻抓向自己的那隻魘的右手已經消失了。
「什麼人?」一隻魘震驚的向李拾默這一邊吼道。
李拾默趕忙扭過頭來一看,迎面走來的竟然不是別人,正是白日裏自己跟丟了的陳玄亮三人。
陳玄亮三人看到李拾默,也均是有些驚訝,沖李拾默笑着點了點頭,就對着三名魘說道:「看來昨晚宋府的事情定是爾等所為。」
「你們是什麼人?」另一隻惡魘恨恨的問道,說實話,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高手,竟然以一道紙一樣的東西便可以將他們三個打退並受重傷。
「我們是誰不重要,那朱老爺是你們什麼人?」陳玄亮依舊在逼問着對方。
「是我們主人!」那名右手被廢的魘冷冷的說道,「還請不要多管閒事,否則……」
還不待其說道,道陵就說道:「你們見到我師父,就不可能再存於世間,就不要說什麼大話威脅我們了。」說着跑上前把李拾默扶了起來,可剛扶起來就聽到道陵抱怨道:「這位大哥哥,你身上怎麼這麼臭啊。」連忙捂着鼻子跑到道偉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