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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世天負手負立。
看着遠處天邊正緩緩下沉,似是被人掠去光芒的紅日,沉默不語。
一絲愁緒,幾抹悲涼。
那由遠而近,屬於英雄會的助威聲,陣陣入耳。
英雄會,必勝?!
這短短五字,如刺一般扎進唐通心中,他抬眸,語氣森冷,「這英雄會,曾造福過蒼生?怎麼我看這形勢,反倒像是我們統帥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活該被他們處死?」
他面前這位方才三十不到,已列統帥之位。
按照常規發展下去,定然前途無量,若只是為了給那位逝去的古先生報仇,大可不必大費周折牽動整個英雄會下場。
但,他為了那些生活在其陰影下的人民,毅然發動這場改革。
結果呢?令人寒心!
他幾次欲要開口,看見的卻是帝世天那張始終堅毅的臉龐,便不由得將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無非就是盲目崇拜,或受英雄會提攜與其同流合污的眼拙之輩罷了,代表不了民心。」
一旁的雷狂,不屑的冷哼兩聲。
「那……」
唐通剛想繼續說什麼,卻見帝世天輕輕抬了下手,「別急,仔細聽。」
石沙靜止,
兩人動耳,聞見的依舊是屬於英雄會的助威聲。
只不過……
轟!
剎那間,音波如浪,自南門城內響起的聲音終於傳了出來。
一層,接着一層。
由南門城開始,擴至四面八方,再之後引動外城共鳴。
各省城。
各城池。
大到成群結隊,小到微薄之力,無一不是仰天大喊:當世真英雄,其名帝世天!赴身為人民,定能凱旋歸!
聽!
這一天,所有人都在為你吶喊。
這……
唐通和雷狂臉色一喜,這一聲,他們等太久了!
「謝謝!」
儘管看不到,但他們能夠想像出來,一道道身影面向這裏齊齊吶喊的場景。
帝世天嘴角微翹,抬手朝着對岸輕輕往下一壓,「你們信我,那麼帝某今日,定還你們一個不負所望。」
民若為我。
我,無所畏懼!
天上的血紅,因為日落的緣故,漸漸被染成了一種詭異的光色,像似不詳。
噠噠噠!!
噠噠噠!!
這個時候,對岸突然響起清晰可聞的陣陣腳步聲,連同帶起鋪天蓋地的灰塵,宛如千軍萬馬在沙場奔波時的場景。
到了!
只不過,卻再也聽不見英雄會必勝五字,因為他們縱使喊破喉嚨,也蓋不過千千萬萬道自四方而起的高昂之聲。
為首顯露身形的,是蘭不凡等身為一家之主的掌權者。
再之後,十四面旗幟從他們背後揚起,應風嘩嘩作響,盡顯威風。
五千餘名修者,依次擺好陣型。
後方數之不盡的人群,此刻也是紛紛向四面擴散,找上一個比較合適的位置,準備慢慢欣賞這場好戲。
而,本因為各地賤民敢反他們一事臉色難看的眾人,一見帝世天他們只有三個人,當場被逗得仰天大笑。
區區三人?
「呵呵。」
「我當是敢和我們英雄會抗衡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人物呢,沒想到是個傻叉,你難不成打算三個人將我們這五千人殺穿?!妄想症,該去治治了。」
泰家家主泰貫之是一個瘦小的中年人,大概只有一五幾的身高,此刻他抱起胳膊,細細審視着帝世天,容顏極為不屑。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是他們現實中頭一次見面。
「哈哈哈!」
他的話,頓時又惹得所有人大笑不止,三個人,殺穿英雄會五千修士?這不是得妄想症了是什麼?
「腦子有病!」
琅袁彪張口就罵:「你這狗東西,四處妖言惑眾,如今又鼓動那些賤民為你打氣,我當是什麼陣容讓這麼多人看好你,」
「現在看來你也不中啊,帶這麼兩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兒就趕赴戰場?盡得住我們一人一口唾沫?!」
其他人,皆是冷笑連連。
先前帝世天藏身暗處,他們不知曉其有什麼應對手段。
故此,在潛意識的高看了他幾分,但現在兩方一會面,便連唯一的興致都沒有了,根本沒有可比性。
「頂級世家的家主?」
「果然是很不錯的姿態,讓我瞧瞧,你們兩個是誰。」
帝世天看了一眼他二人,然後伸手接過了雷狂遞過來的檔案,不急不緩的過目了起來。
泰貫之?
琅袁彪?
「很不幸,你們兩個恰好,在帝某的必殺名單上。」
帝世天合起檔案,微笑說道。
這之後,他又掃視了一眼除去蘭不凡之外的其他人,再次開口:「餘下十一人,只有清河的白魏兩家,足以網開一面,現在退去的話,還來得及。」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
所以在這之前,便將十四家查了底朝天,其所作所為全都在檔案上記的一清二楚。
一番話,令全場都靜了下來。
說實話,他們確實被帝世天給雷着了,意思是,他打算將在場除白魏兩家家主之外的所有話事人,都殺了?
「哈哈哈。」
「白兄,魏兄,你們聽到沒,這狗東西叫你們現在退走,饒不死呢。」
回過神的琅袁彪當場沒忍住,直接捧腹大笑起來。
白杜茂:……
魏封龍:……
兩人好歹是一家之主,此次雖說是受大勢所趨,來的有些不情願。
但如今被帝世天這麼當眾一說,又被琅袁彪暗諷,哪怕是心態再好,此刻也該炸了。
「小子,你腦子是秀逗了還是進水了?」
「要我們退,還繞我們不死?魏某人都想問問你,你有什麼資格?光憑一張嘴可不行!」
話罷,
一旁的白杜茂接過道:「不如,你跪下磕三個頭道歉,等下我們下手的時候,儘量輕點?」
如今局勢明了。
今日,帝世天難逃一死,大家之所以沒有急着動手,無非就是為了戲耍他罷了。
畢竟,被人們稱為南境年輕第一輩的傢伙,現在就像條狗供他們逗樂,可是過癮的很呢。
「既然如此,那也顯得乾脆。」
「一網打盡,實屬再好不過。」
帝世天笑着搖了搖頭,錯了不重要,重要的不知悔改。
眾人:……
「你很讓人失望。」
「雖然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但卻也是非常有必要的,按理說,你這種狂妄自大,看不清局勢的蠢貨,那天死的應該是你,而不是我兒!」
「告訴本家主,你有什麼遺言,等你死了本家主會好心轉告給你家人的。」
這時,蘭不凡終於開口了。
底氣十足。
自信滿滿。
畢竟這身後幾千修士,是最鋒利的矛,亦是堅不可摧的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