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勝賭坊是個大賭坊,賭徒們都有一個習慣,賭錢的時候不喜歡安靜,他們吆喝的聲音比喝醉酒胡說八道時的聲音還要大。讀字閣 m.duzige.com
     崔四走進來的時候,皺了皺自己的眉頭,他看到了阿晨。
     懂事的阿晨正在忙乎招呼每一位客人,這是賭坊的規矩,有錢的人都是客人,輸錢的人雖然也是客人,但他不是賭坊喜歡的客人。
     輸錢的客人走出賭坊的姿勢各種各樣,有的人搖着腦袋嘆着氣,有的人光着膀子提着褲子。
     甚至有的人更喜歡穿着瀟灑的長衫,裝作最有錢的大爺走進去,然後穿着一個大褲頭子,抖抖索索從賭坊的門邊子上溜回自己的家。
     這就是賭坊,一個客人最多的地方,崔四又搖了搖自己的頭,嘆了一口氣,他看到懂事的阿晨看了自己一眼。
     懂事的阿晨笑了笑,來到了崔四的面前,道:「大爺,賭兩把?」
     「我的運氣很差,一把都不會贏。」崔四繃着自己的臉言道。
     「有銀子肯定能贏,你沒試一試,怎麼就知道?」懂事的阿晨眨巴着眼睛。
     「難道有銀子就是最好?」崔四冷冷的說到。
     「大爺,知道螃蟹為什麼喜歡橫着走路嗎?」懂事的阿晨繼續再說。
     「不知道,」崔四應答到。
     「因為它有鉗,」懂事的阿晨『嘿嘿』一笑。
     「哦!」崔四道。
     「所以走進了賭坊,一定要有螃蟹般的霸氣。」懂事的阿晨一本正經的說到。
     「今天我可能還不如一隻螃蟹,」崔四道。
     「沒有這麼差吧?」懂事的阿晨晃了晃頭,看來看賭坊中的客人們。
     「若是你的店鋪中來了一位姑奶奶,你的運氣肯定比我還要差。」崔四嘆氣一聲。
     「這個運氣就是不太好,辛虧我沒有遇到。」懂事的阿晨想起了袁寧兒。
     這個姑娘的脾氣就是一個故奶奶,現在她遇到少主才會溫柔的像只小兔子,可惜這隻小兔子實在不好對付。
     「可我有一個比捉到了螃蟹還要開心的事情,現在很想告訴你。」崔四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這個消息我的鼻子都能聞出來,」懂事的阿晨悠聲道。
     「你的鼻子?」崔四一愣。
     「街道上這麼大的聲音在喊叫,若是一個人聽不到,這個人就是一個聾子。」阿晨笑了笑道。
     「只是有點小麻煩,」崔四頓了頓了氣,然後道。
     「姑娘的麻煩?」阿晨道。
     「若是這樣的姑娘留在你的地方,你會在怎麼辦?」崔四苦笑了一聲。
     這樣的姑娘現在是說也說不得,怨也怨也不得,簡直就是請來了一位大菩薩,崔四很頭疼。
     「難道她也要去?」懂事的阿晨道。
     「她剛剛說要去看那個『榆木疙瘩』哦!」崔四無奈地學了一次這句話。
     「看來只有去找我們的大管家,我也做不了主。」懂事的阿晨眼睛看了看後院中。
     於是崔四的身影出現在了百勝賭坊的後院內。
     賭坊的聲音很大,可走進這個院子,卻很安靜,深秋時的落葉,打掃的很乾淨。
     院內的樹掙扎着最後的祈禱,幻想春天的美麗,夏日的的青綠,早起的蟲子或許已經被勤勞的鳥兒吃了。
     崔四沒有聽到秋蟲的鳴叫,只有沒有吃飽的鳥雀扑打着翅膀飛出了後院。
     門緊緊的關閉着,這是高遷的房間,崔四走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誰?」這是高遷的聲音,很生硬。
     這是他的房間,他不喜歡別人打擾。
     「高管家,我來找您。」崔四沒有去推開門,他筆直的站在門外。
     「有什麼事?」房間內的人沒有開門的打算。
     「少主今天似乎有點麻煩,」崔四道。
     「這個消息確切?」高遷道。
     「千真萬確,非常確切。」崔四道。
     「我也聽到了快馬的聲音,我們的少主總是麻煩不斷。」高遷的語氣中有一絲的抱怨。
     崔四沒有吱聲,他等待高遷再次說話。
     人沉默了好久好久,房間內的高遷道:「現在你對寧兒姑娘很頭疼,她知道了這個消息就是有點不太好辦。」
     「她要去見少主,我肯定攔不住。」崔四道。
     「她不能一個人去,必須有人陪着她,不然會給少主添麻煩。」高遷道。
     「這個我知道,所以來找高管家。」崔四道。
     「客棧中還有誰?」高遷隔着門在問。
     「蕭淚血與東方笑都在我的客棧中,」崔四想起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同時他有點奇怪,高管家今天為什麼不打開自己房間的門?這個門沒有他的同意只有一個人可以去推開。
     可以進去的人現在不在這裏,崔四隻有等待。
     人再次沉默中,過了片刻道:「可以讓寧兒姑娘跟着蕭淚血,這個人可以放心。」
     「好,我知道了,」崔四筆直的身子一轉,離開了賭坊的後院。
     又過了很久,門打開了,高遷的人走了出來,看了看安靜的後院,走回了自己房間中。
     門又關上了。
     房間內卻傳出了一個女人的痛苦的呻吟身,這個人似乎傷的很重,她的咳嗽聲中,充滿了痛苦的掙扎。
     「你不要動,你傷的很重,」這是高遷的聲音,高遷說着話。
     「這是?」女人在掙扎說話。
     「我的房間,」高遷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女人言道。
     「是您救了我?」女人慢慢在說。
     「我起的很早,恰好遇到了你。」高遷來到了房間的桌子旁,倒出了一碗茶,送到了床邊。
     「謝謝您!」女人的話顯得十分費力,她躺在床上沒有動。
     高遷看了看端在手裏的茶杯,認真的想了想,伸手慢慢扶起了女人的頭,茶水慢慢進入了女人的口中。
     「你留在這裏,我已經給你的傷口服了藥,只需要休息。」站起來的高遷走到了桌子旁。
     人站着,又道:「傷你的人內力應該很厲害,他沒有下狠手,否則你必死無疑。」
     女人咳嗽了一聲沒有說話。
     「你招惹的人,一定很可怕,」高遷輕聲問道。
     「一個可怕的駝子,」女人顫聲說出了一句話,她的心此刻仿佛還在回憶中。
     「駝子?是喜歡打更的駝子?」高遷怔了怔,他的眼睛飄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深深嘆了一口氣。
     「您認識這個人?」女人問了一句。
     「世上這麼多的人,你為什麼要去招惹一個催命的蘇駝子?」高遷嘆了嘆氣。 女人沒有說話,她呻吟了一聲,她身上的傷似乎很疼痛。
     房間恢復了沉默,高遷看着房間的門,目光變得很傷悲,他好像對這個蘇駝子很熟悉。
     熟悉的人在高遷的眼裏似乎又很陌生,他看着女人嘆了嘆氣,走出了房間的門。
     後院中變得沒有任何的動靜,死一般的安靜。
     而賭坊確然不同,賭徒的世界永遠沒有安靜,輸光的賭徒走了出去,喜歡裝大爺的新賭徒再次又會走進來。
     高遷走進了賭坊中,賭坊中沒有一賭徒關注他的來到,這個他已經習慣,在這裏,來找他的除了夥計,只有輸了銀子的賭徒。
     今天的夥計是懂事的阿晨,他看到了高遷,眉頭一皺,但是他從高遷的表情已經知道,崔四需要問的問題已經有了答案。
     「你準備去?」懂事的阿晨問高遷。
     「若是我不去,行嗎?」高遷笑了笑。
     「好像不行,」懂事的阿晨看了看手中的茶壺,轉身來到木質的櫃枱前放下了茶壺。
     懂事的阿晨看到高遷走出了百勝賭坊的門,他再也沒有說話,忙綠的賭坊中誰也不在乎高遷的離去。
     崔四回到客棧時,悅來客棧的門口站着一個中年的漢子,精幹,這個人他不熟悉。
     這個人的手中牽着一匹馬,在馬的頭上綁着一朵大紅花,這匹馬的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灰塵。
     它身上的馬鞍也是乾乾淨淨,扶手黑光發亮,絕對沒有一個人的手碰過這副馬鞍。
     今天的怪事實在太多了,崔四對着站着的漢子點了點頭,走進了自己家的客棧。
     蕭淚血看到走進來的崔四笑了笑,崔四問道:「蕭大俠需要吃點什麼?」
     「今天什麼也不想吃,我只想問問你幾句話?」蕭淚血笑道。
     崔四低着頭,沒有吭聲。
     「他是你的少主?」蕭淚血道。
     「是!」崔四道。
     「他今天要擺一個大場子,請很多的朋友?」蕭淚血又問。
     「這個?我真不知道,」崔四低着頭。
     他也想去問問李清,這個年青的少主為什麼總喜歡做這些誰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請的朋友都是誰?」蕭淚血再問。
     「這個?我真不知道。」崔四還是同樣的回答。
     蕭淚血沉吟了半響,「他難道昨夜沒有回來?也沒有捎回什麼樣的話來?」
     「這個?我真不知道,」崔四回答的還是這句話。
     「果然是個奇怪的朋友,這個朋友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蕭淚血沒有發脾氣,他反而笑的很開心。
     「蕭大俠準備去見我們的少主?」崔四道。
     「這麼好的消息,少了我這位朋友,他一定會傷心,我必須去。」蕭淚血站起來身子。
     人走到客棧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轉身道:「早上吆喝的是什麼人?」
     「不是少主的人,他們好像沒有見過面。」崔四立刻回答到。
     「一個人都沒有見過?」蕭淚血皺了皺自己的眉頭,他不喜歡這句話。
     「走,去找他,」沒有等到崔四的回答,蕭淚血的人已經走出了客棧。
     客棧外片刻後,沒有了一個人,扎着大紅花的馬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