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涯還是第一次在仙界聽到下海這個詞。
仙女也下海?
一幅不好的畫面在陸涯腦海中一閃而過。
「你是指潛海吧?」
「正是。」
「沒想到這幾天你居然沒有跑,害怕我?」
「我對玄夜大人的仰慕不是說說而已哦。」
見陸涯剛起床,還有些衣衫不整,宮幼溪忙上前給他整理衣服,一邊貼身道:
「下海才是極雲之海最刺激的項目,海底幽暗深邃,寶貝極多,只是因為遊客們被封印了仙台,才無法體驗到這個項目,以至於很多人不知道。」
「你在幹嘛?」
陸涯記得師姐偶爾也會給自己量體裁衣,整理衣衫,但都止乎於禮,非常克制,沒有多餘的曖昧感。
但宮幼溪的動作看似是自然而然的僕從行為,卻總是有意無意的製造肢體接觸。
尤其是她穿的使徒黑袍,領口較為寬鬆,加上她個子嬌小,陸涯總是目及春光。
明明酒狐仙露的比她還多,但完全沒有她這種看似無意、又帶着深意的風騷感。
加上那口沙啞酥甜的音色與順從的語氣……
陸涯差點好了。
「我已經決定做玄夜大人的僕從,而陸前輩又是玄夜大人的道侶,那我自然也需要侍奉前輩,不論前輩有什麼需要,幼溪都會滿足。」
還想讓我送命?
陸涯看了眼柳玄夜的臉。
柳玄夜卻在觀察宮幼溪。
「看來她還不太相信你。」
陸涯鬆了口氣。
還是老婆大氣。
「我不想下海。」
陸涯直接拒絕。
宮幼溪不解的問道:
「前輩既然沒有被封印仙台,豈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誰說我沒被封印?」
封印了還這麼強?
宮幼溪微微一怔,不免有些懷疑。
「就算被封印,也不影響前輩下海,海底冒險多刺激前輩知道嗎?」
陸涯搖頭嘆息。
「可我來這裏只是度……休息的。」
宮幼溪想了半天,也猜不透「度」字後面連的是什麼,繼續說道:
「據我所知,張蓮心一伙人已於三日前進入海底尋寶,至今沒有上來,前輩不關心她的安危?」
「她又不是我老婆,我為什麼要關心她的安危?」
話雖如此,但張蓮心有陸涯的竹片護身,不會有生命危險,他也無需在乎。
這樣說着,陸涯怕了拍宮幼溪柔弱的肩膀,道:
「現在,你比張蓮心重要,收拾收拾,明日與我一起去東浮城,你的玄夜大人在那裏等我們。」
宮幼溪受寵若驚,但沒有被陸涯的話沖昏頭腦。
「我聽總舵說過,極雲之海的海底有一頭上古巨章,和鯤鵬兄弟的父母頗有淵源……」
上古巨章?
章魚的章?
難道是克總?
實際上,陸涯前幾天釣魚時,就注意到了海下的陰影,想順手釣上來。
但當時陰影沒上鈎,陸涯釣魚一向是願者上鈎,釣不到,也懶得特地去抓。
他是來度蜜月的,不是刷副本,不一定非要去打地圖boss。
「你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問題是,我為什麼要摻和上古巨章的事,如果它和虛鯤的父母是舊友,我又烤了虛鯤,豈不是自找麻煩?」
宮幼溪不確定陸涯是害怕,還是真的懶,又道:
「我看前輩這幾天沒少吃魷魚,以為前輩有這個特殊愛好,上古巨章可是一切魷魚、章魚的祖宗,和鯤鵬、應龍一樣,乃是上古神獸,我想一定非常美味的。」
陸涯倒是不關心美味,但魷魚的祖宗……
豈不是安胎極品?
這樣想着,陸涯反問:
「你為什麼不自己抓來送給我?」
宮幼溪面露弱色。
「不瞞您說,這幾天,我三人一直在海底嘗試抓到上古巨章,但限於實力,至今還沒找到,這等怪物,恐怕還需要前輩或玄夜大人動手。」
陸涯道:
「這可是你說的啊,如果我下海了,發現沒有章魚,而是別的什麼怪物,你有好受的。」
宮幼溪低首羞道。
「幼溪還受的了。」
「……」
陸涯無語,卻聽身旁柳玄夜道:
「你們去吧,我還有事,暫時不能下海。」
陸涯沒在意,她有她的考慮,不必事事過問,只道:
「如果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不必因為孩子影響到你的計劃。」
畢竟,有陸涯在,不管她做什麼都不可能傷到孩子。
「嗯。」
……
宮幼溪與陸涯一起,乘坐裂刻心盾號,以蛇甲模式潛入水下。
艦核室內,宮幼溪被蛇甲共享的五感震精了。
「這種通感術一定是玄夜大人的傑作吧?」
陸涯懶得解釋什麼。
「你說是就是吧。」
宮幼溪又來到後室。
「這個水倉是什麼?」
「心盾倉,鏈接人機一體的樞紐。」
「要脫光衣服換上旁邊這套竹衣?」
「嗯。」
「能讓我試試嗎?」
「不能。」
蛇甲直線下潛。
水質開始十分清澈,閃爍着如夢如幻的光影。
但水面上的光線穿透性很差,很快越來越暗。
十餘里後。
蛇甲抵達了海底。
這裏伸手不見五指,只能開燈前行。
目之所見,一片廢墟。
海底鋪着厚厚的灰塵,偶見巨大的森森白骨。
魚不多,但也隔幾里就能看到黑夜緩緩游過。
這些海獸的體型很大,動輒幾十丈身軀,與之相比,蛇甲只有十餘丈長,只能算弟中弟。
巨大的黑影游弋,在漆黑的海底給人一種幽閉的恐懼感。
但意外的是,這些巨獸並沒有攻擊蛇甲。
這就有意思了!
陸涯不動神識就能發現這裏的奇怪之處。
從幾天前釣魚所得的海鮮看,他本以為海底的生態很繁榮,沒想到卻如墳冢一樣荒蕪。
想想也對。
神柱已毀,海底生物無法再依靠逆旋螺紋,從深淵抽取力量,海底的荒蕪也是應該的。
但很奇怪的是,如此荒蕪的海底,居然還生存着數量可觀的巨型海獸。
在陸涯看來,這裏的資源不足以支撐這麼多、這麼大體型的海底巨獸。
懶得開神識,陸涯只隨口問道:
「這些大魚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宮幼溪故作神秘。
「前輩知道三界中體型最大的神獸是什麼嗎?」
「嗯?」
陸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瞬間展開神識——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