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兒!」馮嬸驚呼。
「小麥!你瘋了!」這是許自南萬萬沒想到的,小麥是如此親密的人!
「帶馮嬸下去。」小麥握着方向盤的手有些抖,同時,騰出一隻手來,接過後排的保鏢橫在馮嬸脖子上的匕首戛。
保鏢下車,打開副駕的門,從小麥手裏把匕首拿回,把嚇得戰戰兢兢的馮嬸拉下了車窒。
「在這等着,接到我的命令後放人,讓她自己回去!你消失!」小麥吩咐完以後,開着車走了。
「小麥!」許自南能感覺到架在脖子上那把匕首的森森寒意,她不會輕舉妄動,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晏先生待你不薄!」
她想不起平日裏小麥有什麼異常,因為小麥是晏暮青指派給她的專職司機和保鏢,如果不是百分之兩百的信任,絕不會選中這個人!
「是!從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小麥一邊開車一邊道。「我一直感恩我這份薪水,是同行中的佼佼者,足以證明晏先生有多器重我,所以我恪守着我的職責,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連給你看店跑腿都辦得一絲不苟,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看清楚,什麼器重不器重,全是狗屁!只有常田和阿百才是他器重的!我們算什麼?就是一低賤的保鏢,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保鏢!」
「小麥,你想多了!不管是什麼職務,都是為那份工作服務,分什麼低賤不低賤?晏先生待你、待阿百和常田不都一樣嗎?」許自南不知道小麥什麼時候起了這樣的念頭,小麥跟着她這麼久,有無數個機會可以害她,一直到現在才動手?
小麥聽了很是激動,「一樣?我曾經也以為一樣!可是最近我才知道不一樣!常田我就不比了,人家有學歷有能力,撐得了半個公司!晏先生在新公司里讓他做股東我無話可說,可是阿百憑什麼?跟我一樣是保鏢!一樣用體力和命賺錢,憑什麼他有我沒有?」
「……」原來如此……
她大致記得在什麼時候聽到晏暮青說過,給阿百和常田有安排,原來這個安排是讓他們成為真正的股東。
所以說,人心真是個奇妙的東西。這人心的不足,倒並非說一定就是貪婪使然,而是大多數人都有個比較之心,不一定非要自己好,但是見不得別人好,如果阿百跟他一樣,永遠拿着一份保鏢的薪水,那小麥也不會生二心,可是,卻偏偏的,阿百從保鏢變成了主人,小麥這心理就承受不了這個落差了。
原來是小麥是最近才起的變化,難怪晏暮青都不曾發覺,阿百也沒有覺察。
「小麥,你只看到晏先生待你和阿百不同,可任何不同總有緣由的,晏先生這麼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公司上上下下這麼多人,每個人都在盡心盡力工作,難道晏先生要讓每個人都當股東嗎?小麥,你不能否定了晏先生對你的好。」
「對我的好?」小麥再次冷哼,「晏先生會對我好?他給我薪水,不過是要我替他賣命而已,當保鏢的人,本來就是把命掉在褲腰帶上行走的人,沒錯,我沒有資格當股東,我也從來沒有痴心妄想過要當這個股東,我只是鄙視我自己高看了自己!我算什麼東西!」
許自南於是明白,跟他是無法溝通的了,只道,「小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別問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許自南不甘心,嘗試着最後一次說服,「小麥,放了我,你的本性是一個善良的人,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了解你,可是你一旦把我帶走,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晏先生不會饒過你的。」
「晏先生?他先求自保吧!再說了,我已經走出了這一步,就算再回頭,以他的為人,也不會放過我,夫人,我把你帶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別再跟我說話,不然,我心煩意亂有什麼想法,你可別怪我。」說到後來,小麥有些不耐煩起來。
許自南選擇了閉嘴,小麥這裏的工作是做不通了,她盤算着自己想辦法,可是,她的包全被之前下車的保鏢拿走了,手機在包里,她連想辦法跟外面聯繫都不可以。
在車行駛了一段之後,她說,「小麥,我想方便一下。」
這是個用爛了的辦法,可是她想不出其它。
「別打主意了。」小麥一眼識破了她。
「真的!我憋不住了!」此時也顧不得臉面了。
「隨你,憋不住了就不憋了唄,想下車是絕對不
tang可能的!」小麥完全不為所動。
她想吐槽那些劇里的橋段,那些綁匪是怎麼會相信的?
忽然,她捂住嘴。
僅僅這一個動作而已,身邊保鏢扭住她胳膊的手就緊了幾分,匕首刃口的冷意貼在她頸間的皮膚上。
「幹什麼?」小麥喝問。
她捂住嘴,指着窗戶,意思是自己要吐了,開一下窗。
「吐車裏!」小麥將晏暮青的冷靜倒是學了個十足。
許自南再一次失敗,裝模作樣在車上吐了一番。
她深刻地認識到一件事,要想從車裏逃脫是無望的了,如果她沒懷孕,她還會拼死跟小麥搏一博,但是她懷着孩子,她不敢……
車開到某處後停了下來,許自南的眼睛被蒙上,被人拽下了車,然後又上了另一輛車,繼續行駛。
她暗叫完了,如果小麥一直開晏家的車,那還終究有個線索可以讓阿百尋下去,現在車一換,就徹底斷了。
還是蒙着眼,車也依然是小麥開着,只是好像又多了兩個人,四個男人,她一個孕婦,她放棄了逃跑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這一次,車開了很久很久,她腰都坐疼了,還在行駛,她真擔心,恩恩是否能受得了這樣的勞頓。
終於,聽見小麥說了句,「到了。」
許自南感覺到車停了下來,門開,自然風吹進來,還攜帶着一陣陣的花香。
她聽見一個聲音在說,「我讓你們把她請來!請來!你們就是這麼請的?傷到了她你們能負得了責任?」
這個聲音,如此熟悉……
她心中苦笑。
孟潮白。
感覺到有人在摘蒙住她眼睛的布,而後孟潮白的聲音再度響起,「我自己來。」
她的手臂被鬆開了,一雙手繞到她後腦勺,布條掉落,眼前一片燈光耀眼,原來已經到了夜晚,而在她身前佇立的,是一臉笑意的孟潮白。
「小南,歡迎來到我們的家。」他牽住了她的手。
孟潮白有着一張特別好看的臉,當她在意大利歌劇院裏看見的時候,是覺得就五官而言,從美學的角度,比晏暮青的臉更有立體感,可是,這一刻,她卻覺得這張臉如此噁心。
她用力想要掙脫手,他卻拽得更緊,還在她耳旁提醒她,「別亂動,小心動了胎氣,現在寶寶已經長大了呢,引掉的話會很痛苦的。」
她第一反應就是護住肚子,警惕地看着他,「你要怎樣?」
他笑,「你放心,我不會對寶寶怎麼樣的,你的寶寶,當然也是我的寶寶。」
這話怎麼聽怎麼噁心,「孟潮白,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好了好了。」他一眼寵溺和縱容,「一路辛苦,我們先不吵了,不管怎樣,先進屋休息,吃晚飯,就算你不需要,寶寶也餓了,不是嗎?」
她正站在一棟獨棟別墅的院子裏,而且,環顧四周,這一眼望過去,竟然看不到房子。回看來時那條路,也不知道這路延伸出去最終會是哪裏,而小麥,站在車旁,凝視着她,眼神莫名。
她轉身,「小麥,你就是要將我交給他是嗎?他又給了你什麼?」
小麥沒有回答她,孟潮白哈哈笑着替他說的,「我給了他他自己,他不用再做一個唯唯諾諾的小跟班了。」
「小麥,那我恭喜你了,希望這以後的日子,你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她看着這個曾親密如手足的人,「呵,我還是覺得挺難過的,小麥,我曾經是那麼信任你,就像信任笑笑一樣,不,比笑笑還要多,我是把自己的性命都交在你手裏的,只要有你在,我就覺得什麼都不怕的,可惜……」---題外話---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