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的案子很快塵埃落定。
宋府的下人以及幾位公子的妻室全部消籍為奴,發賣出去,宋老爺跟他的幾個兒子被判了流放。
可以說,唯一沒有在此案里被牽連的只有嫁到石府的宋小宛,以及宋府的商隊,還有就是宋府商鋪里的那些夥計跟掌柜了。
天才蒙蒙亮。宋老爺跟他的幾個兒子便被衙門的二十幾個衙役押解着,出了城門。
宋老爺身上穿着單薄的夾袍,凍的瑟瑟發抖。
宋府沒了,他們這些人連個為他們準備行李的人都沒有。
宋啟明不忍心,將身上的外袍脫了,給宋老爺披在身上。
宋二公子、三公子等人一個個魂不守舍。像打了蔫的白菜。
宋老爺回頭看了眼城門,喃喃自語道:「也不知你母親怎麼樣了」
女眷都會被賣身為奴。
宋啟明狠狠咬着嘴唇,「母親還在衙門大牢裏。」
宋老爺先是一驚,而後卻突然笑起來,狀似狂癲,「也好省得她被人羞辱」
後面的話宋啟明不敢說下去,宋夫人之所以還在大牢內是因為阿嬌的命案,最後落在了她的頭上。
殺子之罪!
這可是掉腦袋的罪名。
不過他也清楚,流放路途遙遠。被砍了腦袋也總比像他阿爹這樣,一路上折騰致死的好。
以宋老爺的身子骨,絕無可能支撐到目的地。
衙役呵斥着他們,催促着上路。
宋老爺兩眼落下兩行渾濁的老淚,他從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麼個下場。
怪誰呢?
宋啟明垂頭走在宋老爺身後,剛出了城門不遠,忽聽身後傳來馬蹄聲。
辦差的衙役看到後面追來的人後立即停了腳步,賠着笑臉上前招呼:「石三公子。」
石玉君跳下馬來,從隨從手裏接過兩小壇酒,遞到宋啟明面前一壇。
宋啟明愣了愣,下意識的伸手接過。
石玉君也不說話,直接把他手裏的那壇酒打開,直接對着小罈子喝了一口。然後定定的看着宋啟明。
宋老爺哆嗦着上前指着石玉君便罵。
石玉君卻只是冷笑一聲:「成王敗寇,我們要是敗了想來也不會比這個下場更好。」
宋老爺不禁愕然。
不得不承認。要是他們真得了手。他們真不會留緋王或是石玉君的命在。
聽了這話,宋啟明苦笑着打開了酒罈,揚頭痛飲。
過後兩人同時將酒罈擲於地上,摔的粉碎。
宋啟明跟着宋老爺他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石玉君上了馬,看了看宋啟明的背影,轉身回城。
剛到城門口便看見自己身邊的親信趕來。
「公子,小的剛才遇到緋王府里負責採買的管事,看他辦置了不少東西,想來王府里是要辦酒宴。」
「哦?」石玉君有些意外,他並沒有聽說緋王要設宴,「你去打聽清楚些,咱們與王府的關係最近,莫要失了禮數。」
親信應了,又急急的跑去打聽了。
緋王府這邊,蘇白桐坐在暖炕上,看着慧香送上來的單子。圍史狀圾。
「王妃看看還缺什麼,奴婢再去找管事添。」慧香笑嘻嘻的,時不時用眼睛去瞟坐在對面的絲情。
蘇白桐把單子遞到絲情面前,「你自己看看,感覺少什麼直說便是。」
絲情有些拘謹的模樣,看着單子支吾着,「我也不知道成親都應準備些什麼還是王妃幫我拿主意吧。」
慧香捂着嘴笑,「成親前新娘子是不能與新姑爺見面的,絲情姑娘才幾天沒見到鬼面大人,就像丟了魂似的。」
絲情一瞪眼。
慧香忙往蘇白桐身後躲,「王妃救命,絲情姑娘是個會武的,奴婢可打不過她。」
屋裏其他幾乎個丫鬟見狀全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院子裏落着殘雪,屋裏卻是一片歡聲笑語。
「王爺回來了。」院外傳來丫鬟的問安聲。
慧香她們連忙收了笑,恭敬的站在一邊,絲情也忙從炕上下來。
凌宵天站在門口脫了外面的厚氅,抖了抖身上的落雪這才進了屋。
「說什麼事呢,這麼開心。」他進來便看向蘇白桐。
屋子裏燒着地龍,暖烘烘的,蘇白桐跪坐在大炕上,臉頰紅撲撲的,就像冬天盛開的梅花。
「沒什麼,我們在說絲情的嫁妝。」蘇白桐想要下炕穿鞋。
「你待着吧,我自己來。」凌宵天也不用屋裏丫鬟伺候,自己去了屏風後面更衣。
慧香上了熱茶後跟屋裏其他的丫鬟一起退了下去,就連絲情也告辭出去了,隱隱的,還能聽見她們在院子裏傳來的笑聲。
凌宵天更衣出來上了暖炕,盤腿坐在蘇白桐對面:「鬼面在城裏辦置了一處三進的宅院。」
蘇白桐知道這是要做為新房用的。
成親當日絲情會由王府抬出來,算是接親,最後繞城後還要回到王府來,算是迎進門,那新房只不過走個過場罷了,鬼面平日都在王府當差,絲情也常陪在她身邊,那宅子怕是沒什麼人住了。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親手給他倒了杯茶,她又將嫁妝單子拿出來給他看。
凌宵天看了看,「不如再添一千兩銀子好了,上次鬼面的俸祿都被你扣光了,總要有些開銷吧。」
「你倒是大方。」蘇白桐取笑似地道。
一般府里就算嫁個丫鬟出去,也只不過給個十兩或是二十兩的銀子,哪有一張口就是一千兩的,就是城裏小門小戶的正經人家嫁女娶親也不過三百兩到頂了。
「反正咱們手頭也不是很緊,香生意也不錯,石玉君那邊每個月交上來的份子錢也不少。」
蘇白桐斜睇着他,「這麼說王爺現在手頭有錢了,那欠我的那些銀子什麼時候還?」
凌宵天端了茶杯正要喝,聽了這話險些噴出來。
蘇白桐身上穿着淡藍繡百草的金絲小襖,正好把她腰身的玲瓏凸浮勾勒出來。
凌宵天放了茶杯臉上帶了壞笑,「你的那些銀子我是早晚都要還的但卻不是這麼個還法。」
「那要怎麼還?」蘇白桐故意擺出一副債主的模樣。
凌宵天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沒想到桐桐也有這麼有趣的時候,欠你的當然要拿我來還慢慢的還」說着他推開炕桌將她撲倒在暖炕上,手指熟練的探進了她的小襖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