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媒婆沒反應過來,這一陣子把她鬧騰的夠嗆,滿腦子亂鬨鬨的,能記得看見值錢的東西先往自己懷裏撈,那已經是本性催動下的極限了。
「你給老娘說清楚,那簪子你哪兒弄來的!」布莊老闆見楊媒婆呆愣在那裏只顧着往懷裏藏東西,頓時急了,扯住楊媒婆的袖子不撒手,咬牙切齒不停的問,「哪兒來的哪兒來的?!」
春心眨巴眨巴眼睛,四下看看,已經沒有紅雅那群小鬼的身影了,連佑壽和年夏功都沒影了。
話說,那堆東西不會是他們塞到楊媒婆懷裏的吧?要是那樣的話,就難怪他們非要一擁而上把楊媒婆給推倒在地不可了,只有那樣才能趁亂塞東西啊。
「嘿,這老婆子不想活了,竟然敢偷她的東西。」一邊的虎子嘿嘿直樂,捅捅春心的肩膀道,「告訴你,教你學個乖,以後啊,碰誰的東西都行,就是別碰你這位錢大娘的,一根線都別碰,不然有你苦頭吃。」
春心奇怪的瞄了一眼那位身材橫向發展的布莊老闆娘錢氏,這位錢大娘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好東西,不像是個守財奴啊。
「怎麼,不信?」虎子笑嘻嘻的沖背對着自己的錢氏努努嘴,「但凡是她的東西,糟蹋在自己身上多少都不可惜,可要是讓你佔了一點半星的便宜,她恨不得把你的肉挖下來補回去呢。」
汗,還真有這樣的人啊。春心咧咧嘴,估計有一句話相當適用於這位錢大娘——
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
此時,錢氏正死死揪着楊媒婆,讓楊媒婆老實交待出那根簪子究竟是從哪兒弄到的。楊媒婆這會兒腦子也慢慢清醒過來了,她可不是沒力氣的半死老婆子,這些年來走街串巷說媒拉親,沒個好體力能行麼?別看她比錢氏至少瘦了兩圈,可力氣絕對不比錢氏小。尤其是現在正一肚子氣的時候,力氣絕對遠超平日的水準。
「滾!老娘的簪子用得着給你看?橫豎不是偷來的!」楊媒婆用力一推就擺脫了錢氏,緊緊攏住了衣袖,又把那幾塊頭巾和鞋面子往懷裏塞了塞,饒是這樣還覺得不放心,乾脆解下本來打算盛米用的口袋,把東西一股腦兒都塞了進去,緊緊的紮上了口。
看到那扳指,看到那頭巾,看到那鞋面子。錢氏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
旁邊賣雜貨的小販小心翼翼的把攤子上的菜刀往裏收了收。提供幾根雞毛撣子擀麵杖的還好說。菜刀之類的東西還是免了吧。
錢氏兩眼發紅,呼哧呼哧的在那裏喘了半天,喘得春心都替她緊張,正盤算着要不要趕緊回去通知爺爺準備急救。順便把最貴的藥都準備好,再擺上幾根老山參的時候,錢氏終於爆發了:「你個老不要臉的!」她以驚人的彈跳能力撲向了楊媒婆,宛如一顆彈性極佳的魚丸一般命中了目標。
今天的楊媒婆是悲劇的,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裏,她接連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了兩次,而第二次顯然比第一次更加悲劇。
紅雅那群小鬼加起來的衝擊力也不能跟錢氏比啊,更何況他們也沒同時壓在楊媒婆身上。
「哎呦我……我的腰餵……」楊媒婆斷斷續續的呻`吟。
「哎呦我的……胳膊啊……」錢氏也斷斷續續的呻`吟。
錢氏恨啊,你說你個死媒婆怎麼就那麼瘦。全身都是骨頭了是不是,硌死個人了!
好在錢氏比紅雅他們更好擺脫,楊媒婆只需要把錢氏往一邊一推,就可以像推開球一樣的推開了,不過她這次可不像上一次那麼快就能爬起來。她全身骨頭竟然一塊也沒錯位斷裂,這已經是奇蹟中的奇蹟了。
話說,這是禍害遺千年的原因?
「你個死不要臉的……哎呦我的胳膊……你個挨千刀的賤貨……」畢竟錢氏是在上面的那個,不過是撲倒的時候胳膊撞了下而已,她穿的又厚,倒是很快就能爬了起來。
由此可以看出,兩人中,總是在上面的那個比較佔優勢(誒,這是什麼意思啊?)。
楊媒婆雖說一時之間不能立刻爬起來,可嘴上也沒閒着,緊跟着就回敬道:「你個死豬貨,怎麼不吃死你!」
春心的眼珠子已經快要瞪出來了,雖說虎子剛警告了她,可她怎麼也想不到錢氏竟然為會為了區區一根簪子就做出這麼雄壯的事情來,就算你真是愛財如命也不至於這樣吧?
「怪了,她就算再怎麼愛惜自個兒東西,也沒這樣過啊。」果然,連了解錢氏本性的虎子也納悶起來了,疑惑的撓撓頭,「哪兒不對勁?」
「虎子哥,她……」春心指指錢氏,小聲道,「是不是還丟別的東西了?怎麼沒聽說咱們街上有誰家遭賊?」她可是全程圍觀的,楊媒婆根本沒去過布莊,就算是偷,那也不是今天偷的。
沒等他們兩個討論出真相來,場上又發生了變化。
「你給我把簪子拿出來!還有,剛剛那幾塊頭巾和鞋面子,還有那個扳指,也拿出來給我看看!」錢氏一看楊媒婆還沒爬起來,立刻就來了一招觀音坐蓮,一屁股坐到了楊媒婆身上,一手揪着楊媒婆的衣領子,一手對準楊媒婆就是噼里啪啦四五個大耳刮子抽了上去。
因為楊媒婆就算是被撲倒在地也沒忘了緊緊抓住那個口袋,錢氏搶了幾下都沒能搶到手。
「叮噹。」
又是幾聲脆響,這次從楊媒婆身上掉出來的是一個鑲寶石的純銀鐲子,還有兩枚金燦燦的戒指。
錢氏只掃了一眼,情緒就徹底越過了抓狂的底線,進入了抓狂狀態,這次不光是打耳光了,她乾脆對準楊媒婆的臉蛋狠狠撓了幾爪子。
嘖嘖,怎麼沒讓梅超風穿過來呢,不然來幾下九陰白骨爪一定更精彩。春心不無遺憾的感慨,穿越大神分配資源不太平衡啊。
「嗷——!」
楊媒婆也不是沒反擊之力的,終於,她瞅准了時機,張開血盆大口飛快的咬住了錢氏的手。
這時候就看出吉慶街的人是怎麼拉架的了。
一看錢氏被楊媒婆咬住,左右商鋪里原本只是看熱鬧的人們擁了上來,勸架的勸架,拉人的拉人,但勸錢氏的人基本上以哄為主,拉楊媒婆的人就是威脅加恐嚇了,兩個大媽更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直接捏着楊媒婆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放過錢氏的手。
……話說楊媒婆也跟憐香惜玉沾不上邊啊,就算是沾邊,那也是夜香吧?
經過好一番折騰後,錢氏和楊媒婆終於分開了,而楊媒婆也終於撒開了手裏的口袋。
錢氏立刻不顧自己的手疼,一把奪過來解開繩子,抓住兩個腳向下一倒。
簪子頭巾鞋面子扳指全都落了地,跟那剛掉出來的鐲子和戒指相親相愛去了。
春心的嘴角忍不住抽了幾下,這麼多東西,真虧他們幾個能在那麼一會兒工夫裏頭全塞到楊媒婆身上。隨即,她的臉就陰沉了下來,難不成他們幾個為了栽贓給楊媒婆就故意去偷東西?該死的,怎麼也不能讓他們這麼恣意妄為啊,這次只是為了搗亂,下次呢?萬一他們發現這樣做來錢快,轉而都以成為楚留香為目標呢?
混賬小子們,姐不把你們這第三隻手給斷掉,姐就愧為穿越黨!
春心在還那邊發狠,可她發現了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那就是錢氏竟然衝着她過來了!
不會吧,難不成錢氏忽然之間開了天眼,看到了真正的幕後兇手,而且還知道她曾經指使佑壽他們收拾楊媒婆,所以直接來收拾她了?
電光火石之間,春心忽然就意識到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她這小身板似乎比楊媒婆還脆弱,而且她身後只有布莊這麼一條退路……
錢氏今天的奔跑速度絕對可以刷新她有生以來的速度紀錄,只見她風一樣的衝到了春心面前,惡狠狠的就伸出了手。
這一刻,春心的小心臟差點停跳。
然而錢氏手中抓着的卻不是春心,而是一個看上去怎麼也得有五十多歲的乾瘦老頭兒。
「嚇死了……嚇死我了……」春心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順便拍拍自己的心口,通知心臟儘快開始工作。
「嚇死老子了……」同樣差點嚇斷氣的還有跟春心在挨邊的虎子,看看被錢氏揪出去的那個老頭兒,他心有餘悸的說,「死錢老闆,站我跟前幹嘛,要嚇死誰啊?」
錢老闆?春心在平復心跳之餘,不忘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誰?不會是錢大娘她……」
「沒錯,就是她男人,咱後邊這個布莊的老闆。」虎子點點頭,他忽然覺得今天這事兒好像不對勁啊,如果楊媒婆只是偷了東西,錢大娘就算再惱也不至於那樣吧?更何況,這關錢老闆什麼事了?
不光虎子納悶,春心更納悶,四周看熱鬧的圍觀黨們沒有一個不納悶的。
「死老頭子,你給我說清楚,這扳指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出門的時候給摔碎了麼?」錢氏手裏抓着那個扳指伸到她男人臉前,差點戳到她男人臉上,「今兒你不給老娘說清楚,以後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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