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嘉禾的滿心歡喜,春心是全身發寒,這個死變態不會說做就做,真的給她來個刺青吧?
「應該刺在哪裏呢?」嘉禾停下了腳步,彎下腰來仔細打量春心。
那目光讓春心有種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的感覺,而且還是正準備動刀切開下鍋的肉。
「臉上不好,小春心這麼可愛的小臉蛋要是多了幾個字就好看了。」乾燥略帶着一絲涼意的指尖划過了春心的臉頰。
「肩膀上呢?似乎不錯的位置,也不會讓旁人看到呢。」手指輕輕按了按春心的肩膀。
「還是說,在後背上?可那樣的話,小春心自己就看不到了。」大手拍了下春心的後背。
「總不能在腿上吧——」
被人從上到下檢查一遍,春心終於衝破了僵硬用力按住嘉禾的手,結結巴巴的乾笑道:「嘉禾哥哥,就,就不用了吧……不管你給我什麼東西,我都會好好珍藏的。」
「怎麼不用,哪怕再好好保存也難免會有意外,蒙公子的玉牌不就是麼?若是刻在小春心身上,自然是如何都丟不了的了。」嘉禾撥開春心的小爪子,食指輕輕點了下春心的胸口,笑道,「我想到了,應該讓小春心把哥哥刻在心上。」
靠,刻你妹啊,那麼喜歡雕刻你怎麼不去做木匠啊口胡!春心努力吸氣呼氣,免得自己被這隻變態給氣死,然而。在看到嘉禾自衣袖中摸出來的東西後,她真的忘了該怎麼去呼吸。
那是一柄很小巧的刀片,只有一寸長,閃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慄。
這變態是行動派啊摔!春心全身發軟。喵的,難道真要被來上一刀?再不想辦法就要血濺五步了,她眼珠亂轉,強迫自己開口道:「那個,嘉禾哥哥啊,你不覺得在大街上做這種事情太嚇人了嗎?」嗚嗚嗚,我要回家,老哥啊。你寶貝妹妹就要被別人拿去練刀了啊。
嘉禾聞言微微側過頭看了四周幾眼,點頭道:「恩,是不太合適呢,那嘉禾哥哥帶你去客棧吧,就我們兩個人。」
春心徹底無語,她為什麼很自然的想到了「開房」二字?
「客棧要花錢的,咱們回家好不好?」等回了家。她一定和老哥寸步不離,要是老哥去噓噓。她就跟上蘭悠蘿,堅決不能跟這死變態單獨相處。
可她的盤算卻被嘉禾輕易擊碎:「不好,哥哥怕小春心回家後會擺脫掉哥哥。」
「小春?」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天籟,這絕對是天籟之聲。
楚石頭啊,我從來沒什麼時候能像現在這邊愛你!春心激動的差點跳起來,轉身看過去,果然是楚河正走過來。
「果真是你。」楚河剛一開口就愕然的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懷裏。
我抱,我努力抱。宛如八爪魚一樣的緊緊纏住楚河,春心是真的怕嘉禾抓了她去開間房開始玩人體藝術啊。好不容易遇上救星,她怎麼可能放過。
而且,好久木有摸過帥哥了,她需要充電啊,還是楚石頭的體格好,又結實又舒服。蹭~~~
「小春心,咱們該走了喲。」嘉禾淡笑着打量被春心死死抱住的楚河。點頭笑道,「小春心愛粘人,讓公子見笑了。」
喂,別說的我好像是你家什麼人似的好麼?春心腹誹,她怎麼也不可能有那麼大魅力,憑這乾巴巴的小身板就吸引帥哥非她不娶,那變態根本就是逗她玩,而且還會假戲真做的對每一個步驟都力求逼真。
「楚哥哥,好久不見,傷好的差不多了吧?今天做什麼去?要不要去我家坐會兒?」春心緊緊抓着楚河不撒手,決定了,在沒有找到下一根救命稻草之前,她是絕對不會放開楚石頭的。
楚河濃眉微微斂起,轉過視線看向了嘉禾,以他的敏感,豈會察覺不到春心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拜面前這個少年所賜?能讓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緊張成這樣,這少年不簡單啊。
輕拍了下春心的後背讓她放鬆一點,他沖嘉禾抱拳問道:「在下楚河,閣下是?」
「好說,嘉禾。」嘉禾隨口答了一句,笑吟吟的對春心說,「小春心聽話,別再纏着人家,咱們該回家了,天色不早,你哥哥他們都還在家等你喲。」
呸,要是放走楚石頭,你拎我去客棧開房怎麼辦?春心咬牙,不但沒有鬆開手,反而抓得更緊了。可憐巴巴的仰起小臉看向楚河,她只差沒擠出兩滴傷心淚了:「楚哥哥,要不要到我家玩?」隨後她又回頭沖嘉禾一笑,「好久都不見楚哥哥了,請楚哥哥一起回家嘛,多個人多份熱鬧,你說呢?」
嘉禾不為所動:「可我看楚公子似乎有事在身,沒時間呢。」
楚河的眉頭再次皺起,他原本以為是這少年欺負了春心(確實),亦或是想要誘拐春心(沒錯),可如今看來,春心卻是與這少年相識,如此他倒是不好太過強硬了。再看看一臉緊張生怕自己走掉的春心,他印象來從來不曾見過這孩子有過這樣的神情,心底某處不由得軟了下來,點頭道:「多虧你為我療傷,我還未曾當面謝過令堂,既然今日湊巧遇上,那便上門道謝去吧。」
春心立刻大力點頭:「我娘做飯很好吃的,中午在我家用飯吧。」
去別人家做客自然不需要經過外人的同意,楚河牽起春心的小手對嘉禾微微頜首:「請。」
嘉禾點頭笑道:「請。」
她這麼不配合,這變態肯定會不爽的,天知道後邊還會出什麼么蛾子來收拾她呢。春心抑鬱的嘆氣,好歹先把眼前的危機應付過去,免得身上真出現「嘉禾到此一游」的記號,不然她這輩子想嫁人都難了。
而且她很篤定,要是她回家告狀,這變態一定會說那只是個玩笑,他根本不可能真的給她來幾個刺青,說不準還要為他自己的惡行進行辯護:「我只是嚇唬嚇唬她,好讓她改了總喜歡和人私定終身的壞習慣。」
回到家,春心第一件事就是滿院子搜索,看到老媽老哥還有蘭悠蘿全都在,她才鬆了一口氣,終於捨得撒開楚河倒蹬着兩條小短腿飛一般的撲向了老媽懷裏。
「出去這么半天才回來,東西還給人家了沒?」劉氏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還了,親自交到他手上的,要是再搞丟可就跟我沒關係了。」
「呸呸呸,怎麼說話呢,才剛還回去就咒人家接着丟。」劉氏沒好氣的敲了女兒一指頭,這才看到門口還站着一人,她記性不錯,很快就想起了那就是當初送女兒回來的人,女兒先來府城時據說還幫人家包紮過傷口,她忙上前幾步說道,「這位……楚公子,快請進來,當初多虧你送小春那丫頭回家,我還沒好好的謝過你呢。」
「哪裏,伯母客氣了,在下是特來道謝的,不久前在下受了重傷,多虧了小春那孩子為我止血上藥。」楚河淡淡的說着,再次打量了一眼嘉禾,這一路上他也看出來了,這少年年紀不大,但身手不錯,只是看不出出身何處。
你們寒暄去吧,好歹我總算是平安了。春心偷偷的呼出一口氣,踮着腳尖貓一樣的開始轉移。
可驀然響起的聲音又讓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小春心不會以為這樣就可以多開嘉禾哥哥了吧?」
「那個,我只是想去看看還有什麼活需要我幫忙的而已。」
「是嗎,那是哥哥想多了?既然小春心沒有躲着哥哥,那就最好不過了,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呢,哥哥今天就好好的陪你玩。」
你是好好地陪我玩麼,你是玩我!春心狠狠的磨牙,可磨牙歸磨牙,她對這個變態還真是很忌憚。要說穿到這裏來以後,危險遇上過,麻煩惹上過,但只有嘉禾一人會讓她打心底里生出畏懼感,哪怕是當初被步率抓走,她面對步率也未曾這般緊張。
「小春,快來吃果子,真是的,送個東西還要耽擱一上午時間。」蘭悠蘿從堂屋裏走出來,正好看到春心在院子裏來,連忙招呼道。
春心連忙響亮的應了一聲跑過去,先跟自己老哥來個親密無間的擁抱,然後才任由蘭悠蘿把自己拖到懷裏一頓揉搓。
「都這麼多天不見了,也沒見你這小沒良心的掛念我。」嗚嗚,還是小孩子好,抱起來又軟又舒服,這小臉蛋滑的跟涼粉似的,蹭一下,再蹭一下~~
春心滿臉黑線,她忽然就體會到了楚河他們被自己纏住時的心情。輕輕推了下蘭悠蘿的腦袋,她湊到蘭悠蘿耳邊小聲問:「我娘有沒有鬆口?」似乎沒有看到樓主大人的身影啊,難道是走了?可是,麻煩你走的時候把隨身物品攜帶好行不行,你忘了東西在我家啊。
「這個麼……」蘭悠蘿笑了下,隨即對準春心腦門上就敲了一指頭,「小孩子少管那麼多閒事。」
唔,看着情形,估計是還沒達成最終目標,但也沒有徹底失敗。春心摸摸額頭委屈的抱怨:「我這不是替你着急嘛。」
「少來,用不着你操心那麼多,乖乖地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你聽聽你說話那聲音,病還沒好呢,趕緊去吃藥先,還有,穿的也太薄……」
春心愕然,她怎麼覺得自己將來多的不是一個嫂子,而是一個媽?這就是傳說中的長嫂如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