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尋掀開了帳門,雖然是做出一副不知情的神態,但還是一側身子擋住了妄圖一起鑽進來的春心。
光,從門縫鑽了進來,驅散了些許昏暗。
可紅羅只覺得自己的眼前更加黑暗了,透過那縷光,她看清了門口站着的那人,那個本應該躺在她身邊的男人此刻正驚愕的站在那裏看着她,以及,她身邊的男人。
「誰啊……」尚未清醒的迪猛咕噥了一聲,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看到身邊不着存縷的紅羅,他有些發愣,隨即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不禁揉着腦袋乾笑起來,「軍師,你艷福不淺,半夜都有女人送上門……那個,我也是迷迷糊糊……」
他話未說完,紅羅就一個耳光抽了上去。
她原本以為自己至少還有用,還能幫到主人的,如今看來,她連這點價值都沒有了。
平白挨了一耳光,迪猛也怒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跟軍師換了住處,結果半夜就渾身滾燙,正好有火辣奔放的女人送上門來,他不笑納還趕出門去麼?
「什麼賤貨,自己跑來勾搭老子,這會兒完事了就翻臉?」迪猛抬起一腳將身邊的紅羅踹到了床下,「裝什麼冰清玉潔的聖女,昨晚那騷樣兒跟紅粉帳里的姑娘似的!」
春心被春尋給嚴嚴實實堵在了外頭什麼也看不到,急的只能邊推春尋邊問:「哥,裏頭怎麼了,鬧哄哄的?」裏頭到底在呢麼了。她當然心知肚明。
紅羅,想要害我和忠,同樣的下場落到你自己身上,這滋味如何?
她沒有多餘的善心用來同情紅羅。也沒覺得反過來這樣暗算紅羅一記有多惡毒,因為她明白的很,要是昨晚忠克制不住,或者她手裏沒有麻藥。紅羅是絕不會來同情她的,只會在她痛苦淪落的時候送上冷笑和嘲諷。
「心心別鬧。」春尋一手緊緊攔住了春心,裏頭那骯髒的場面豈能讓她看到。
紅羅終於回過了神來,抓起地上散落的衣裳胡亂蓋在身上,神色猙獰的看向門口:「是你,是你們故意的,對不對?!」
春尋眼中划過一絲淡淡的嘲諷,微微一笑,仍舊是如春風般溫和的問道:「故意什麼?」
「你故意和迪猛換了住處!」紅羅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怎麼會那麼巧。偏偏她今天要下手的時候換了人。
「這就奇了。難道在下還會一不小心換了住處麼?」春尋反問。
他就站在那裏,陽光從背後打在他的身上,似乎他整個人都籠罩在耀眼的光團中。只是面向營帳內的一面越發的暗淡模糊,甚至看不清神色。
賴在床上的迪猛撇嘴嗤笑了一聲。這些日子,誰不知道這女人看上了軍師大人?可惜軍事大人根本沒看上這女人,這次恐怕是知道這女人不安分才跟他換了住處吧,倒是便宜了他。話說回來,這女人還真是夠大膽的,竟然還真敢半夜爬床,可惜軍師大人沒這艷福啊。
那一聲嗤笑仿佛擊碎了紅羅最後一絲理智。
「殺了你!」
她從衣裳裏頭抓出一把匕首,不管身上披着的衣裳又落了地,轉身就向迪猛心口刺去。
可迪猛畢竟是軍人,而且還是騎兵隊的小隊長,雖然猝不及防,但還是飛快的轉身避開了要害。
只是那匕首還是深深的劃開了他的手臂,暗紅色的血立刻就流了出來。
紅羅不依不饒,還要再補上一刀,只是卻被衝進來的春尋給一腳踢到了一邊。
「大膽,竟敢行次軍官!」迪猛捂住了自己的手臂卻也擋不住血汩汩流出,咬牙切齒的咒罵道,「賤人,就算你是二王子的人,我也要問問二王子殿下,是不是他有意縱容屬下行兇!」
借着老哥衝進去的工夫,春心終於突破封鎖鑽了進去。
嘖,這一地衣裳的慘烈,看來昨兒的戰況很激烈啊。
誒,紅羅姑娘的皮膚挺不錯的,白嫩嫩,身材嘛……有點下垂啊。
春心冷笑起來,紅羅姑娘,你心裏已經恨得吐血了吧,要不是我運氣好的話,昨天躺在這裏的就是我和忠了,而你,就會像我這樣衝進來看好戲。
「春心!」看到春心進來,紅羅全身的血液幾乎都湧上了頭頂。
一切都是春心引起的,要是沒有春心,自然也就不會引來春尋,她也就不需要來勾引春尋,更不會落到如此下場!而且,要是沒有春心,主人也不會亂了思緒,不會出現那些異樣的情緒。
全都是那個死丫頭的錯!
「該死!」
那柄投向春心的匕首還沒有命中目標,就被春尋抬腳踢飛。
春心沖春尋嘿嘿笑:「就知道哥哥最厲害了。」
可春尋卻是難得的對她擺出了冷臉呵斥道:「出去!」
嘉禾從門外探進頭來,笑眯眯的招呼道:「大舅哥生氣了,好嚇人呢,小春心,還不快過來?」
老哥看起來確實是很不爽啊,這麼多年都沒對她黑臉過呢。春心撓頭乾笑,在春尋的注視下乖乖的溜了出去。反正,該看的都看到了。
直到春心完全離開了營帳,春尋才收回了視線,冷冷的說道:「大王子殿下,這種事情不要再將心心牽扯進來!」這種骯髒的事情不該讓心心看到。
「知道了。」嘉禾隨口應了一聲,隨即委屈的看向春心,「明明是你出的主意。」
春心白他一眼:「難道要我親口去跟我哥哥說,我打算將計就計這麼陰紅羅一把?哼,就算是那樣,我哥估計也會說,這都是被你教壞了。」
不是估計,是肯定。嘉禾笑笑。牽起了春心的小手,邊走邊說:「可我這黑鍋背得也太冤枉了,怎麼辦?大舅哥肯定要說我這般惡毒,出這種主意。決不許我娶你呢。」
「身為一個男人,就要敢擔當。」春心撇撇嘴,你原本的主意更惡毒,要是讓老哥知道。別說娶我,根本別想靠近我一尺距離。
嘉禾笑着,將春心的手握得緊緊的。
二王子的屬下半夜鑽了尋軍師的營帳爬了尋軍師的床,偏偏被正好跟尋軍師換了住處的迪猛給睡了,這消息足夠讓一天到晚除了訓練就是閒磨牙的軍漢們議論上許久了。雖說漠厲一直壓制着消息的傳播,可沒有不透風的牆,紅羅又是一身狼狽的從春尋營帳里出來的,再加上一個罵罵咧咧的迪猛,能壓得住麼。
漠厲的營帳中。當事人們全都在場。包括被春心緊急包紮的迪猛。
「二王子殿下。我只是因為要照顧卡爾蘭才跟迪猛換了住處,實在不知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春尋神色淡然的看着漠厲。
「沒錯,軍師跟我換了住處。可這女人絕不是我叫去的。」胳膊上一陣陣的抽痛讓迪猛嘴角止不住的抽動,狠狠的瞪着臉色蒼白的紅羅說道。「她大半夜的突然摸到我的床上勾引我——殿下,您也是男人,您也該明白吧……」
況且,還有藥力在呢。這一點,漠厲自然心知肚明。
春心從嘉禾身後探出頭來,笑嘻嘻的說道:「我順便檢查過了,我哥的洗臉水裏有被人下藥,雖然藥的成分和效用還不清楚,可我想應該跟紅羅姑娘昨兒下給忠的藥差不多才對。」
忠?漠厲挑了挑眉,視線轉到了嘉禾的身上:「王兄,你的屬下怎麼了?」
「我倒是不知道紅羅姑娘是用藥的好手呢,昨兒下午,我的王妃在尋軍師的營帳里遇上她,沒過多久,一直負責保護王妃的忠就中了某些藥。」嘉禾笑得冷冷的,手指捏在了一起,對上漠厲的視線,「二弟,那藥是做什麼用的,你不會不知道吧?當時營帳內只有我的王妃一人在,紅羅姑娘已經離開,忠若是沒有及時離開的話,後果是什麼,二弟更是明白的很吧?二弟倒是好盤算,如此一來,引發的種種後果對誰有利?」
漠厲心中一驚,視線轉向春心,卻見她正沖自己撇嘴冷笑,再看向紅羅,可紅羅卻是狠狠的瞪着春心,視線與自己相接後立刻轉開。
顯然,事實確實如嘉禾所說。
「王兄明鑑,這確實不是出於我的授意。」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的怒意,漠厲認真的說出這句話。
「真不是?」嘉禾挑眉,懶懶的瞄了眼紅羅,「看來你這屬下辦事不力啊,找錯人也就算了,還敢背着你胡亂下手……嘖嘖,二弟啊,你可真得好好調教調教自己的人了。」
漠厲微微點頭,看向紅羅的眼神冰冷:「必然。」
他從來沒打算對那丫頭下手,哪怕她一再的激怒他,可他卻沒想到紅羅會做出這種事情。
「罷了,畢竟那是二弟你的人,究竟如何處置也是你的事情,我就不多做插手了。」嘉禾收回視線,將春心緊緊攬入懷中,冷聲道,「我只是想提醒二弟一點,我的女人,絕不容許任何人冒犯。記住,她叫`春心,她是我的女人。」
從漠厲看向春心的眼神中,他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
那邊,春尋的臉色更加難看。
直到走出漠厲的營帳,春尋才一手將春心拉到身邊,冷聲道:「有些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待到這邊事情一了,他一定要帶心心到處走走,好好轉轉,天下間的優秀男子有的是,這小子不適合她。
對此,嘉禾只是懶懶的笑着沖春心拋了個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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