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車熟路的到了蒙家二房所住的院子,見門口的丫鬟要攔自己,春心忙擺手道:「我前兩天來過,今天我姐特地帶我來給你們萱姨娘複診的,剛才我姐已經過去了,我路上耽擱了下。」
這位姑娘就是春心,丫鬟當然認得清楚,不光是因為春心剛來過一次,更是因為春心每次來他們蒙家都會掀起風波。原來,春姑娘跟那位莊家的少奶奶家有親啊,怪不得老早就跟萱姨娘認識呢。
「行了,反正我就是來看一下,一會兒就走,不用耽擱時間了。」春心說着,直接順着門就溜了進去,沿着之前的路去了莊萱的住處。
被丟在後頭的丫鬟跟了兩步又停下了。
得了,這麼大熱的天兒,誰耐煩滿處亂跑呢,橫豎前邊那個莊家大少奶奶是她親姐,若是老爺問起來,只管說她是跟莊家大少奶奶一起來的就行。
穿過那扇小門,春心放慢了腳步,果然看到春玉的丫鬟,那個叫金菊的,就守在莊萱門口。
喵的,她不是專業特工穿來的啊,遇上這種情況,她該怎麼應對?混蛋花落,非說當初沒有留意過蒙家二房,從來沒在這裏安下過眼線,臨時安置也不能立刻就混到莊萱身邊,害她只能親身上陣。
喵的,這大熱天的,金菊大姐你還真是扛曬,也不怕真把你曬成金菊?
春心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左右觀察。
可大太陽這麼照着,誰閒着沒事滿處溜達?
沒辦法。只好對不住你了啊,金菊大姐。橫豎,當初在莊家的時候,你也沒給我過好臉色不是?
搓搓雙手。春心放重了腳步,乾咳了幾聲,順便把小門邊的花枝抖得跟狂風大作似的。
那是……金菊皺了眉,少奶奶交代決不可讓人靠近,可門前似乎有人,偏那人又不過來。她是進去提醒少奶奶,還是繼續守着?少奶奶和大姑娘要談的事情似乎很要緊的樣子,若是被貿然打斷,怕是會遷怒於她。
金菊一直盯着小門外那隻手,直到那隻手收了回去,然後沒了動靜,只有一樣細長的東西躺在原地,映着日光亮閃閃的看不真切。忍了又忍,她終於忍不住上前了幾步。
現在,她終於看清了。那是一支鑲金嵌玉的髮簪,花紋精緻繁複到了極點。那髮簪的寶光幾乎閃花了金菊的眼睛,她忍不住左右觀望,卻不見有任何人在。
那簪子,應該是方才門口那人落下的吧。
再回頭看看身後緊閉的房門,金菊確信少奶奶和大姑娘怕是還要談許久。便小心的邁出了腳步……
於是,她就可以享受溫暖貼心的日光浴了。
算準了時間,春心摸出早就準備好的藥瓶對準金菊就是一噴,聽着金菊倒下去,她不等金菊有機會叫出聲來,就張開事先從牆邊扯下來的衣裳往金菊臉上一捂。
從都到位,金菊都沒看清偷襲自己的人是誰,那人先是放倒了她,然後用件衣裳擋着才竄了出來,又用那件衣裳捂住了她的臉。不等她叫嚷就將那衣裳團了一塊塞進了她的嘴裏。
最令金菊驚恐的是,她全身上下都不能動彈了,被曬得滾燙的地面都不能溫暖她驟然冰涼下來的後心。
嘖嘖,比收拾魏巍那次還輕鬆愉快呢。春心翹起了嘴角,彎腰撿起那支簪子收好。而後伸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金菊,忽然腦海里冒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那,那人在做什麼!被蓋住連的金菊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可她想動卻動不了,想喊卻又不能出聲,只能感受那隻手隔着衣裳輕佻的撫摸自己的臉,而且越來越向下,划過她的下頜,划過她的脖子……
完了,蒙家這麼大的家業,怎麼會讓採花賊進門的?不對,難道說是蒙家人?金菊又羞又氣,恨不得眼前一黑直接昏過去了事,因為她感受到那隻手在竟然在自己的胸口上戳了幾下。
這麼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這人竟敢對她下毒手麼?若是那樣的話,難不成這人是蒙家的主子?能這麼大膽的,會是這二房的老爺?就在金菊拼命腦補着淫賊的身份的時候,卻感到那隻手收了回去,然後就聽到了一聲明顯含着不屑的嗤笑聲和嘆息,似乎對這個獵物相當不滿的樣子。
喂,你笑什麼啊,我身材好的很,我家少爺最清楚!
隨便逗了金菊一下,春心立刻溜到了莊萱的門口,貼近了窗欞,沾着口水戳破了窗紙,小心的湊了上去。
屋裏只有莊萱和春玉兩人,並沒有看到剛出生的孩子。春心撇了撇嘴,怕是被二老爺二太太給抱走了吧,蒙優現在是沒指望了,莊萱生下來的這個孩子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怎麼可能會放在莊萱身邊養着。
「……不行,若是傷了他怎麼辦?」傷了誰?大姐你說清楚一點啊。
「畢竟是親戚,哪怕什麼也不看,也要看着你面子,怎會害他?」靠,我家的親戚?
「戰場上刀劍無眼,這太冒險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若是你能讓他改了主意,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了,你能?」
裏頭的對話讓春心心裏生出了不好的預感,她所知道的跟戰場車上關係的自家人,只有老哥一個啊。
「可,也不就確定那是他……」春玉猶豫着,「聚賢他們幾個只說見過小春那丫頭,從來沒見過那個什麼軍師,不能因此就斷定那是我哥哥……」
果然是!春心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緊緊貼住窗邊,不敢大口喘氣,生怕驚動了裏面的人。
只聽得莊萱不耐煩的說:「那些人都叫他尋軍師,又聽說他親自護送小春回利州,若不是有這層關係,他會護送小春?你怕什麼,又不是要真的把他怎樣,只是將他誆出來,讓他不能插手戰局而已。」
「可……」
「你怕什麼,橫豎我們是不會傷他性命的,待到打完了仗,自然就放他離開了。你可要想想,若是一旦大事做成,那會是什麼局面?這可是從龍之功,到那時封爵也不是不可能,大哥是嫡長子,爵位家業不都是大哥的?」
春玉沒再接話,只是低下頭沉思起來。
春心緊緊盯住了春玉,想要看看春玉究竟會做出什麼選擇,這也關係到她即將做出的選擇。
「一定不會傷到他?」
這句話一從春玉口中說出,春心的臉色就陰沉了下去,因為她已經知道了春玉的決定。
「那是自然,只是暫時讓他不能插手罷了。」莊萱點點頭,饒是知道房中只有她們兩人,她還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那邊說你哥哥用兵如神,若是再這麼打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安定北疆,這可對大事不利。你放心,那裏還有蒙優接應,只要你能讓你哥哥單獨出來,其他的就無需多想了。」
「我……」春玉緊皺着眉頭,她自是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麼,這是在與人合謀對付自己的哥哥啊,可若是不這麼做,莊家的富貴榮華在哪兒?而她的呢?況且,只是暫時令哥哥不能插手戰局而已,並不會傷到哥哥性命,若是能更進一步,讓哥哥轉投了他們這邊,自然是有益無害。
「大嫂,你可要想明白,你如今可不姓春了呢,就算你不想過好日子,華哥兒呢?你就不想看他榮華富貴?」莊萱幽幽的說道,「那可是你的寶貝兒子呢。再說了,你娘,你哥哥都慣着小春,他們誰還把你當春家人?」
春玉腦海中的天人交戰並沒有持續太久,萱兒說的沒錯,她如今是莊家的人,她的兒子將來更是要繼承莊家,她得為她兒子着想。況且,她又不是要害哥哥性命,事後,哥哥自然無恙。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猶豫呢。
窗外的春心,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春玉愛慕虛榮,忘本,她可以不放在心上,畢竟她也沒真心把春玉當做自己的親姐。可對春玉來說,老哥那可是親哥啊,春玉竟然會答應對付自己的親哥,真是特麼的出嫁的時候忘記把臉帶出門了嗎。
「誰躺在那兒呢?」
忽然從小門外傳來了說話聲,春心心裏一驚,連忙飛快的小步跑開,躲進了旁邊的耳房裏。
只聽得外面一陣喧鬧,春玉也從莊萱房裏出來,然後就是一陣緊張的盤問,已經有人開始四處翻找了。
不能讓春玉知道她剛剛在那裏偷聽了半天!連親哥都能下定決心去謀算,對她這個本來關係就不怎麼好的妹妹,估計更不會手下留情。春心兩眼飛快的亂轉,手裏的藥瓶提醒了她,喵的,看來只能自虐一下了。
終於腳步聲在門邊響起,然後就有人喊道:「這門沒關,有人進去了!」
第一個推開門的是春玉,當她看清躺在地上的春心時,驚詫的瞪大了眼睛:「小春?」
春心眼淚汪汪的看着圍上來的眾人:「我進來找我姐姐,結果就看到有人躺在小門邊上,怕姐姐有事就趕緊過來,接着就不能動了。」
「不能動?」
「手腳不能動,想喊人,那人又堵了我的嘴,把我塞到這房裏來。」春心說得那是一個順溜啊。
春玉有些狐疑,可看春心那狼狽的樣子又不似撒謊,連金菊那麼個大人都中招了,小春才十四,想來更是防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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