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變,自然是被人廢了才能變啊。
白來財渾身止不住的哆嗦,他怎麼聽,這事兒都跟眼前這個看起來才十幾歲的小姑娘脫不了關係啊。
可……總不能是這丫頭動手的吧?白來財驚恐的看着春心,他聽說是個剛搬來的外地人出手的,沒這丫頭的事兒啊。
「放心,他那根子斷了不是我動的手,也不是我動的腳。」用鞋底拍拍白來財的臉蛋,春心笑眯眯的說道。
白來財鬆了口氣,他就說麼,哪怕再怎麼潑辣,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嘛。
「是我讓人動的手,當然,他也可能是動的腳。」春心很善良的補充道。
白來財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丟開手裏的鞋子,春心拍了拍手上的灰,又用白來財的臉蛋蹭乾淨了自己的鞋底,這才慢吞吞的開口:「我一直覺得呢,像你們這種以毀掉女子終生幸福為目的的垃圾,最好的懲罰方式不是關押,不是流放,也不是砍頭,而是沒收作案工具。」
沒收作案工具?這句話拆開來看,白來財似乎能聽懂,可合在一起,他又覺得自己不是很明白。
「怎麼,不懂?」春心瞄了瞄白來財存放作案工具的位置,很明確的指出,「只要你沒了那樣東西,想犯案也犯不了,是不是?」
這回,白來財是聽明白了,說來說去,這丫頭還是要廢了他啊。
「別怕別怕,我保證不會要了你的小命的。我是大夫,你要相信我。」
你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呢!白來財拼命想要掙扎,想要逃走,可無論他怎麼努力,卻也只能是微微動彈一下手指而已。
喵的,作為你送上門來找死的代價,我要代表月亮閹了你。春心陰笑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手指。做了一個標準的射門姿勢。
「小春,你幹嘛呢?」蘭悠蘿檢查完房間回來時,就看到春心在那裏擺出個奇怪的姿勢,而倒在地上的那小子則是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春心聞言停下來,笑嘻嘻的說:「這小子跟肖天福是一路貨色,我怎麼着也得給肖天福再造個兄弟出來才是啊。」說着,她的笑容轉冷,「以為把生米煮成熟飯,那飯就能端回家去?我這就讓你巧夫難為無米之炊。」
聽春心這麼說。蘭悠蘿也將注意力放到了白來財身上,冷冷一笑,說道:「小春。你別管這事兒。髒了你的手。」
「沒事,我不動手我動腳。」春心原地蹦跳了幾下,目標物比較細小,她要努力瞄準一下。
「不用,我來,正好我拿他有用。」蘭悠蘿攔下了春心。皺眉看了白來財一陣子,終於是找了塊抹布墊着才將他從地上拖起來,「你去把咱家門關上,省的有人看見。」
命根子暫時保住了,白來財鬆了口氣。眼巴巴的瞅着蘭悠蘿:「這位嫂子,我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饒了你?」蘭悠蘿輕哼一聲,「要是就這麼饒了你,那還不如讓小春一腳踹了你。」說着,她視線轉向了西邊,那邊現在還在熱鬧着,說笑聲隔着牆飄了進來。
「那,那你想怎麼樣?」白來財吞了口口水,這女人不會是想這麼把他拖到外面去見官吧?不應該啊,這種事情鬧出來,就算他沒好下場,那個死丫頭也沒臉見人啊。
毫不費力的拖着白來財往院子後牆走去,蘭悠蘿沖趕過來的春心擺擺手道:「小春,你等我下,我馬上就回來。」
春心有點摸不清蘭悠蘿是打的什麼主意,只能點了下頭。
順手從地上撿了塊小石塊塞進白來財嘴裏,免得他亂叫喚,蘭悠蘿就這麼帶着一個大活人翻了後牆出去。
怪了,那牆後邊是條荒了的小胡同,她翻那裏去幹嗎?春心撓撓頭,難道是到那裏去動手比較容易銷毀罪證?算了,她先去檢查一下家裏究竟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吧,看來今後必須得在牆頭上插點碎瓷片竹枝子了。
過了不多久,蘭悠蘿獨自一人回來了,邊回來邊招呼春心:「那邊酒席還沒完呢,咱正好去湊熱鬧。」
只是,從蘭悠蘿的神情中,春心看不出半點想湊熱鬧的意思。
「到底怎麼了?」她忍不住小聲問道。
蘭悠蘿冷笑一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咯。」
當看到春心獨自回家,而白來財緊跟着追了過去的時候,肖四笑起來了,聽說那個小媳婦子不在家,春家現在就春心一人,來財那小子只要不傻,還能成不了事?死丫頭,老子可是給你找了門好婆家!
但過了沒多久,他就愣住了,怎麼那個小媳婦子帶着那死丫頭一起來了,來財那小子呢?
「趙姨,上午有點事兒,結果拖到現在才回來,小春這丫頭沒胡鬧吧?」蘭悠蘿一邊和趙氏寒暄,一邊拉着春心落座。
胡鬧?今天倒確實是有那麼一兩場熱鬧,也沒少了春心的身影。趙氏想了一陣子,搖頭道:「沒胡鬧。」人家小春又沒挑事兒,是張梅花那女人跟瘋狗似的見人就咬。
見趙氏這反應,蘭悠蘿白了春心一眼,這丫頭指定是又沒安分。
春心毫不在意的嘿嘿笑,順便指了指已經往這邊走來的張梅花。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尋哥兒媳婦麼,怎麼沒帶你兒子來?」張梅花的聲音尖利,因為她想到了自己兒子這輩子都沒機會生兒子了。
「小孩子家湊這熱鬧做什麼,送親戚家,讓我親戚看着呢。」蘭悠蘿抬頭跟張梅花對視,「雖說我們家不樂意這門親事。可含熙那丫頭被你們哄住了我們也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張梅花撇嘴,那妮子是一門心思想嫁他們家呢,用得着哄?話說回來,那死鬼不是說白三的兒子去收拾姓春的了麼,怎麼還是什麼事兒都沒有?呸,就知道那爺倆都不靠譜,老子沒本事。兒子也是個軟蛋!
附近知道兩家糾葛的人都慢慢壓低了聲音,雖說沒貿然插口,可注意力都轉了過來,只等着看進一步發展呢——
剛才打那一場的時候還沒上菜,沒啥好躲閃的,可現在桌上都有菜,要是一不小心濺一身菜湯回去,那可就精彩了。
「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別的話我多說也沒用。但我必須得見一面含熙,非得知道她是自願嫁到你家的才行。」蘭悠蘿站了起來,指着那邊緊閉着的新房說道。「你們把門關的嚴嚴實實的。連個陪的人都沒有,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把人鎖在裏頭呢?」
「我們會鎖她?」張梅花瞪起了眼睛,「是她自個兒願意嫁的,你在這裏操的哪門子閒心!」
「就憑我是她堂嫂,就憑她是春家人!」
「你先前不是還死乞白賴的要我們看在親戚份上照顧她的麼,怎麼這會兒又死活不讓我們管了?」春心也站了起來。「我不管,你要是不讓我們見着含熙,不讓我親耳聽見她說樂意嫁,你們今天別想消停!」她不知道蘭悠蘿為什麼非要見含熙一面,但她知道肯定見了以後會有好事發生。
張梅花怒了。剛才就已經因為被春心痛扁而憋了一肚子氣了,如今竟然這姑嫂兩個合着伙來欺負她了。今兒要是不給她們點顏色瞧瞧,這還能算是她的地盤麼!
尤其是,她還真怕含熙這會兒回過勁兒來,聽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閒話反了悔。
「鬧什麼,鬧什麼?!」眼見要鬧大,肖四丟下喝得東倒西歪的兒子跑了過來,瞪着春心和蘭悠蘿兩個呵斥道,「這兒是我們肖家的地方,你們兩個要是來喝喜酒,那就老老實實坐下,要是來鬧場子,那就給我滾出去!還真當我們家好欺負是怎麼的?」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平日裏那些個常來往的狐朋狗友立刻就站了起來,隱隱將春心和蘭悠蘿兩人圍住,有那喝多了的已經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了。
春心冷笑了一聲,這些王八蛋們還真是嫌命長啊,雖說蘭悠蘿平日裏表現的跟個家庭婦女沒什麼兩樣,可她再怎麼家庭婦女,裏頭也裝着個江湖俠女的魂兒呢。
果然,沒等肖四發出新一輪的警告,蘭悠蘿就出手了。
這酒過三巡,也該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了,想來一人一個饅頭是不錯的。只是讓人有點遺憾的是,似乎大家的嘴不夠大,那饅頭怎麼就塞不進去呢。
「餓了就吃,渴了就喝,老實呆着,少滿嘴噴糞!」拍拍手上的饅頭屑,蘭悠蘿沖肖四挑眉,「我要見我們家含熙妹子。」
肖四那有點上了酒勁的腦子終於清醒了下,忽然想起眼前這女人可不是普通女人,是真敢舞刀弄槍的江湖女子啊。
還有那喝多了腦子不清醒的沒反應過來,把饅頭摳出來後晃着拳頭就衝上來了:「敢打老子,信不信——」
春心掩面,那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怎麼着,肖四叔還要接着來?」蘭悠蘿拍拍自己的鞋子,指着新房房門說道,「我沒別的要求,就是讓我見見我家含熙妹子,聽她親口說是自個兒樂意嫁的——難不成,不敢?」
鬧到這份上,眾人也都開始犯嘀咕了,不會肖家真是拐騙來了個姑娘成親的吧。
「你再這樣,我可就報官了啊!」張梅花氣得跳腳,尤其是聽見有人說「肖天福都廢了怎麼會有人肯嫁」。
「行啊,你現在就去報官,我們一起去,我倒要告你們一個拐騙良家婦女之罪。」春心立刻就說道,順便推了蘭悠蘿一把,指指那房門。
蘭悠蘿會意,隨手抄起一張凳子就砸了過去。
房門應聲而開,那一屋子的大紅裏頭還有很不和諧的藏藍色,雖然是在床底下掖着,可似乎是太過匆忙了,一隻腳還沒來得急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