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沒有察覺到蒙動和嘉禾之間的那一點點暗流洶湧,她只是想搞清楚蒙動到底有什麼事找她,以她對蒙動的了解來看,固然是嘉禾拖拖拉拉惹毛了蒙動,但另一方面卻是蒙動確實是有事情要找她談才會失了耐性。
那麼——「行了,找我到底幹嘛?」
蒙動眉頭微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活得太消停了,沒事兒跟尊殺樓的人混到一起去幹嗎?」
對此,春心只是聳聳肩,她沒辦法告訴蒙動,她不僅是跟尊殺樓的人混到了一起,而且還跟尊殺樓結了親呢。
「喂,平時不是挺能說的麼,啞巴了?」見春心不回答自己,蒙動哼了一聲,「你該不會是打算找尊殺樓的人幫你殺什麼人吧?」
春心翻給他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是啊是啊,找他殺你,免得你一天到晚對我冷嘲熱諷的。哼哼,要不是知道你沒那心思,我簡直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見我身邊多出來一個英俊公子,所以在這裏吃醋呢。」
這話說得蒙動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很快就撇撇嘴嘲笑道:「你今天出門前沒好好的照一下鏡子?」
「行了,別跟我臭貧,還是說正事吧,找我幹嘛?」春心舉起一隻手來打斷了蒙動的諷刺,不然她確信他們兩個一定會互損上半天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胸口那股火氣壓下去,蒙動皺起眉說道:「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家跟……我那個大堂嫂有親戚?」
蒙動的大堂嫂?春心腦子轉了一個彎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莊萱,點點頭道:「是啊,她是我姐的小姑子,我姐嫁給了她哥,有什麼問題麼?……喂喂喂,那可是你堂嫂,你可別打什麼不該打的主意啊。」
「不該打的主意……」蒙動重複了一句,然後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恨不得一指頭把春心給徹底敲傻,沒好氣的說,「我眼光沒那麼高,不會對人家胡思亂想。」他就是眼光太差了,才會看上不該看上的人。
「那你好端端的打聽人家幹嗎?」春心嗤了一聲,不過她自己也不信蒙動真是會對莊萱起什麼不良念頭。
「一點小事。」蒙動再次長長的吸氣,因為他發現他真的快要忍不住掐住春心那纖細的脖頸咆哮了。「我記得你曾去過莊家一段時間,你對我那大堂嫂……了解多少?」
看蒙動這樣,春心好奇了,莊萱那姑娘跟莊芝莊葵那兩隻完全不一樣,相較而言,莊芝和莊葵才像是親姐妹,真不知道謙和體貼的莊萱是怎麼跟莊芝成了親姐妹的。
不對。應該說是莊萱基因突變了,在一群要麼不學無術要麼驕縱無禮的兄弟姐妹中脫穎而出,出淤泥而不染。
聽完春心的描述,蒙動的眉頭非但沒有鬆開,反而皺得更緊了,見春心一臉好奇的看着他,他索性直接說道:「反正我家的情況你也了解,如今我那後母所生的小弟已經快十歲了。蒙優本來是一直傾向於那小子的,可近來倒有些跟那小子疏遠了的意思,平日裏都是他在為那小子奔走。這幾天他不但丟開了那小子的事情不管,對我後母的幾次明示暗示都視而不見……我倒是有些猜不透他究竟想打什麼主意。」
春心聳聳肩,毫不臉紅的說:「說不準他是因為我萱姐姐的勸說而棄暗投明了,這可都是出於我的面子啊,萱姐姐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怎麼可能會幫你。」
玩笑歸玩笑,春心自己也不會相信這是因為莊萱跟她交好,所以就勸說着蒙優丟了原本的效忠對象。要知道。在蒙家這樣的大家族中,尤其是人口複雜的家族,站隊問題可是至關緊要的,要是跟錯了人站錯了隊。將來一敗塗地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而蒙優這樣突然換了目標的更是危險,要是將來蒙動的後母及後母所出的兒子得勢,蒙優可就苦逼了。
所以,蒙優為什麼會突然跟自己效忠的對象分道揚鑣了呢?據春心所知,似乎早在她剛接手春字號的時候,蒙優就已經是在跟蒙動的後母混了。
「他丟了我那弟弟,但也沒對我有過任何表示,只是老老實實的做原本的事情,倒是因為不在左右搖擺而得了我父親的賞識。」蒙動細細的回想蒙動這連日來的一舉一動,不解的搖搖頭道,「總不至於他還對蒙家有什麼謀算,蒙家的繼承權可是早就定下來是大房的了,他們二房就算是想要也沒可能,我爹至少有我跟那小子兩個嫡出兒子,妾生的兒子還有兩個,他們二房總共可就他這麼一根獨苗。」
「那你怎麼想到這事兒會跟萱姐姐有關係?」
蒙動搖頭:「倒不是覺得一定有關係,只是他是自打成親後才開始轉變,我只知道你跟我大堂嫂關係近,所以想要問一問罷了。」
「得,改天我有空了去幫你打探一番,正好我想找萱姐姐玩去呢。」春心大包大攬的往身上拉任務,然後拍着蒙動的肩膀笑道,「說不準就是你想多了,蒙優那小子如今成親了嘛,成了親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說不準是他想來想去,覺得投靠一個小不點不靠譜,這才脫身出來呢。」
這倒也是不無可能,只是以蒙動謹慎慣了的性子,不想個明白始終無法放下。
「你要是有空,就幫我去堂嫂那裏探問探問,不過也不必太在意,我只是不知道這位堂嫂是個何等樣人,又不好找別人打聽,只能找你罷了。」蒙動說完擺了擺手,說起另外一件他無比掛念的事情,「那個嘉禾在你這裏多久了,什麼時候走?」
「他麼,來了也有好幾天了,估計要呆挺長一段時間才走呢。」春心摸摸下巴,不太確定的說,「怎麼也得有半年吧……」那傢伙說要等到蘭悠蘿生了兒子坐了月子再走,她怎麼都覺得他是借着出差的功夫來正大光明的纏她啊,人家婉儀柳安那幾個天天保護在蘭悠蘿附近,他倒好,天天在她鋪子裏打混。
半年?蒙動的臉色更加陰沉了,那麼危險的人物,竟然要在這裏逗留半年之久?
而且,從那人的眼中,他分明看到了對春心勢在必得的眼神。
「你就放心讓他在你鋪子裏頭?」蒙動語氣有點不快,他可不放心讓那個男人在春心身邊一呆就是半年。
「有他在,就跟請了免費保鏢似的,有什麼不好?」春心反問,兩隻亮晶晶帶着笑意的眼睛上下打量蒙動,「我說你可千萬別說什麼趕他走之類的話,不然我真覺得你是在吃醋了。」
「喂,自作多情也要有個限度,我只是看他是尊殺樓的人,覺得不妥而已。」蒙動冷哼一聲轉過身去,免得春心看到自己臉上的異樣。
恩,尊殺樓的人對對於普通人來說,還真是難以接受。春心很是了解的點點頭,只是她這尊殺樓樓主的妹妹的小姑子想要跟尊殺樓脫開關係那是不可能的啊。打了個哈欠,她擺擺手道:「放心,不會出什麼事兒的,再說了,他要是我趕就肯走的人,早就不在這裏了。」
嘉禾那變態想一出是一出,她的變態改造攻略還沒順利展開,想要讓他乖乖聽話是不可能的。
只是聽春心這麼說,蒙動的心微微動了一下,聽起來,這丫頭似乎對那人也頗有微詞的樣子,恩,這樣就好。
不知道蒙動心裏在盤算什麼,春心漫不經心的說道:「行了,反正你的事兒我記住了,出來這麼久,再不回去,我還真不放心讓他一個人看店。」天知道會不會有人惹毛了嘉禾,然後嘉禾就談笑間來客灰飛煙滅。
她剛一轉身,恰恰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的身影,頓時瞪大了眼睛。
要是她沒近視遠視青光老花白內障的話,那個穿着一身粉色衣衫,頭上簪着一支紅菊的清秀少女就是本應被關在她家不許亂走的含熙吧?可是,為什麼會跑到這裏來了?
因為春心是和蒙動邊走邊談的,一路走下來已經走到了吉慶街藉口,而含熙就在緊挨着的福壽街上一家鋪子前站着,看那一臉期待加不安的眼神,真是讓人好奇那鋪子裏究竟……
「死蒙動,那不是你們蒙家的藥材行麼?」春心磨着牙問道,她抬頭瞄了一眼那鋪子的招牌,大大的「蒙記」二字迎着風無比風騷的沖她搔首弄姿。
「我家的藥材行招你惹你了?」蒙動沒好氣的反問,說着,他順勢看過去,正好看到一人從藥材行里走出來,頓時挑了挑眉,「還真是說誰誰到,那小子今天在這裏?」
出來的那人正是蒙優,他是因為瞧見了門前的含熙才走出來的。莊家有陪嫁過來暖床的通房丫鬟,只是全都姿色平平,唯有這個含熙還能讓他眼前一亮,只可惜沒等上手就被莊萱給送走了,連理由都是現成的。
人麼,都是這樣,越是得不到手,越是惦記着。含熙被送走,倒讓蒙優生出不少遺憾來,如今突然再見到含熙,尤其是刻意裝扮過的含熙,他那小心肝也不由得微微顫了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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