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結局不是春尋的性格,當那些捕快們回說什麼蹤跡都沒有的時候,他並沒有等着捕快們的進一步動作,而是自行開始尋找。
哪怕是在京城,鏡門也有自己的網絡。
只是,無論怎麼尋找,他也只得到了那幾人是在一家車馬行雇來的馬車,車馬行上到掌柜下到夥計都不知道這群人的來路,而據城中眼線說,這幾人是從京外進城的,並不知他們究竟是從何地而來。
那些痕跡,捕快們分辨不出正確方向,但並不代表別人也分辨不出,至少嘉禾就找到了。而在搜尋無果的情況下,春尋一遍遍的在馬車被丟棄的位置查詢,最後也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那群人將心心帶去了青樓畫舫!這個認知讓一貫冷靜自持的春尋一掌將身旁的一棵小樹攔腰拍斷,竟然帶心心去那種骯髒的地方,他們都該死。
然而,當他追着痕跡找去的時候,卻如何也找不到人,抓了一個船上護衛逼問後才得知妹妹已經被人救走了。
賈鶴賈少俠?春尋心裏頓時鬆了一下,連忙順着嘉禾離開的方向追去。
別人不知道賈少俠是哪位,他會不知道?
當找到了自己的寶貝妹妹後,春尋忽然有種想要一掌滅了妹妹的救命恩人的衝動。
那個該死的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混賬竟然敢強行摟着他純潔無暇善良可愛的妹妹,將她那隻不知道殺過多少人的骯髒爪子放在他妹妹那救過無數人的纖弱肩膀上,甚至還敢伸手碰他妹妹的白嫩小臉蛋。
看心心那勉強(?!)的笑容就知道,肯定是被這個混賬威脅了,他應該幫心心好好地教訓這混賬一頓,恩,是這樣的。
「哥。你幹嘛?」春心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老哥,沒想到老哥竟然找了過來,她還沒來及興高采烈的表達自己的歡欣鼓舞呢。老哥二話不說上來就先對嘉禾揮了一拳。
「心心別怕,哥哥這就幫你教訓他。」春尋將妹妹往身後一擋。冷着臉,一雙眼睛緊緊盯住了嘉禾。
嘉禾卻渾不在意,很是帶着一點慵懶神色的沖春尋擺擺手:「唉喲,我說春大哥,何必一見面就打打殺殺的呢?再怎麼說,我也是小春心的救命恩人不是?唉,你可真讓人心寒哪。說起來,我都救了小春心好幾次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呢……」
「廢話少說。」春尋冷冷的截斷了嘉禾的東拉西扯,他是下定決心要將面前這個三番兩次想要佔他妹妹便宜的小子好好收拾一番了。傷筋動骨是不會的,但把那張吊兒郎當的臉打出三五塊青紫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春心無語,怎麼就發展到了這一步?剛剛……額,老哥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是啊,哪個哥哥看到妹妹被一個男人那麼摟着會很高興的?想明白這個。春心無語的望天,她該怎麼解釋?
是跟老哥說,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跟嘉禾無關?
還是說,是嘉禾強迫我。你快痛扁他一頓?
糾結啊。
可春心糾結,那兩人不糾結,不過眨眼功夫,他們就已經交手了兩個回合。
「都說春大哥得了藏鏡老人真傳,果然不假。」嘉禾笑得很燦爛,隨手指指自己那張俊美的臉蛋道,「可以拜託不要打臉麼,我還要見人的。」
春尋對此的回答只有一聲冷哼。
嘉禾不以為意,輕輕活動着十指,眼睛卻溜到了春心身上,很無辜的說道:「小春心,你看哥哥多可憐,救了你出來沒落個以身相許就算了,偏偏連聲謝謝都沒有還要挨打。」
「又沒打到你身上。」春心聳聳肩,她倒是有點擔心老哥,或許老哥會念着嘉禾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手下留情,可嘉禾這傢伙專業是殺人的,會不會順手在對戰中下殺手?
「唉,可真絕情,哥哥好傷心。」嘉禾狀似受傷的捧着心口嘆了口氣,隨即又笑了起來,「不過你放心,我可不捨得傷到春大哥,怎麼說將來也會是我的大舅哥呢。」
大舅哥!
春心慶幸自己這個時候沒喝水,不然她肯定會噴出來。
春尋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真不知道這小子竟然能把這三個字說得這麼順口,而且還真就敢對他的寶貝妹妹圖謀不軌。
可嘉禾倒像是自己說的是很普通尋常的一句話一般,面對着神色詭異的兄妹兩個,他侃侃而談,描繪着自己和春心未來的美好畫面:「看吧,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小春心(補充:自然我本人是除外的),也只有我這般卓爾不群的男子才配得上小春心。嘖嘖嘖,春大哥,難道你想把小春心嫁給一個凡夫俗子,從今後在家相夫教子,連最愛的藥材都不能擺弄,甚至還會因為為一個快死的老頭兒號一下脈就被相公懷疑紅杏出牆大打出手麼?小春心,有哥哥在,你想給誰看病就給誰看病喲(補充:至於怎麼看,自然我說了算)。哎呀呀,說起來,我可是救了小春心好幾次了,英雄救美,以身相許,這不是自古流傳的佳話麼?再說春大哥,今後我們成了一家人,自然是你看不順眼的人我幫你殺,看你不順眼的人我幫你殺,只收一個銅板,這可是再便宜沒有的事情了……」
隨着嘉禾的描述,春心面前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
一群或許只是不小心踩了老哥的腳結果就被一刀送命的受害者的家屬堵在她家門口,全都披麻戴孝,扯着十幾米長的各色條幅,上書「殺人償命」,「血債血償」,「橫行霸道天理不容」等等……
然後她的藥鋪被砸,招牌被拆……
咿,好恐怖!
「少給我花言巧語。」春尋冷笑,輕蔑的看着嘉禾,吐出了一句可以立刻讓嘉禾閉嘴的話,「你以為我會讓心心進尊殺樓麼?」
靜默了片刻,嘉禾重新笑起來,笑得那麼沒心沒肺:「沒關係,我可以入贅嘛。」
春心再次慶幸自己沒有喝水。
「懶得理你。」從這句話中可以看出,春尋對嘉禾的本性也有那麼一絲了解。
說完,他轉過身,拉起春心的衣袖,很小心的沒有碰到她的手,就這麼向前走去。
春心無奈的聳聳肩,沖嘉禾擺擺手跟上老哥的步伐走了。這傢伙今天晚上不知道是抽什麼風了,估計是這幾天太過壓抑所以精神失常了吧。
嘉禾也沒跟上去,就站在那裏懶懶的吆喝道:「春大哥,我可是說真的喲,小春心,乖乖長大等哥哥去娶你喲。唔……要是在這之前你已經嫁人的話,記得給我準備一個銅板,不接受委託條件。」
言下之意很明白,我要收費殺人了,而且怎麼殺都由我來決定。
春心很無語,大哥啊,強扭的瓜不甜,你何苦咧?可是,嘉禾還沒扭下她這個瓜呢,現在研究酸甜似乎早了點。同時,她也對嘉禾所描述的悲慘未來有那麼一絲絲猶豫,要真是嫁個連看病都不讓她給人看的男人,難道她今後真的是要開婦科醫院麼?可老哥那群朋友半夜來找她包紮上藥,難道她要趕出門去?不過,很顯然,若是普通的男人,是絕對選擇將莫名其妙找上門來的男人趕出去,然後質問他老婆背着他到底在跟什麼人偷摸來往的。
「心心,他有沒有欺負你?」走了一段路,春尋才開口道,語氣已經是一貫的溫和帶着點寵溺。
「沒有啊,虧得他把我從船上帶出來,不然就要吃虧了。」春心有點後怕的拍拍胸口,他們兩個出門時找上來的那群人說明魏巍那群人,或者說魏巍背後的主子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要是沒有嘉禾,她也不敢想像之後的下場。
輕輕地嘆了口氣,春尋拍了拍妹妹的頭頂,又走了一陣子才說道:「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沒保護好你。」
喂,你不用把責任全都攬到自己身上吧?春心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下,雙手攀上了春尋的衣袖,搖了搖說道:「是我自己跑出去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師門在京城有事,所以你才不能離京的吧?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了,不能告訴我的事情我不會逼着你說的,反正我玩我自己的就行了,頂多下次注意一點。」
「……罷了,我只告訴你一句話。」春尋抬頭望望有些蒙蒙亮的天邊,用輕緩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前幾日,當今聖上忽然病倒,疑似倒食症……」
倒食症。
春心的眉頭皺了起來,倒食症即是胃癌,而且,爺爺提過當初那位太妃就是胃癌。
她越來越覺得主使魏巍等人來抓自己的是莊家人了,倘若莊家人能將當今皇帝救活,那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勞。
可是,莊家人說的好聽點是太醫世家,說的不好聽,就是祖孫三代做大夫的,他們在京城有那麼大勢力?
「心心?不說話,怎麼了?」春尋有些疑惑的看看妹妹,卻見妹妹的神情有古怪,不解的問道。
「哥,那我也跟你說件事。」春心低下頭,抿抿唇,開口道,「爺爺遺書里不是提過那位太妃的病麼?」
春尋輕輕點頭。
「莊家想要的也是治那病的藥方。」春心跟着哥哥的腳步,邊走邊慢慢的說,「那位太妃得的就是倒食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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