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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年底,維愛的全球巡演就會如期開始。無論中途去過哪些不同的國家進行演出,維愛每年的最後一場巡演,都註定了會在自家的大本營——金色|大廳舉行。
而今天,便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最後一場巡演的日子。
一條狹長優美的多瑙河穿越過維也納的市中心,緩緩地向遠方流去。在漆黑迷人的夜色中,多瑙河上有無數的船隻已經點亮了船燈,用千千萬萬明亮光輝的燈束將這條美麗動人的長河點綴成了燈光海洋。
坐落於多瑙河畔的維也納音樂之友協會大樓,今夜也註定了不會平靜。無數穿着華美的淑女們在隨行紳士的牽手下,走上了這條長長的紅地毯,接着消失在了宏偉壯麗的大理石拱門中。
今天晚上來到維愛音樂會的媒體異常之多,刺目耀眼的閃光燈將這條紅地毯之路照亮,如同白晝。等到演出開始後,他們才裝模作樣地收拾了自己的單反、三角架,然後一溜煙地跑進了音樂廳。
你問為什麼今晚的媒體記者這麼多?
那當然是來找新聞的啊!
眾所周知,現在放眼整個古典音樂界,哪兒的新聞最多?
那當然是柏愛和維愛了啊!前者前幾周才結束了自己的巡演,目前他們還找不到什麼合理的理由採訪,而後者的話……這不就是音樂會了嘛!
所以當戚暮準備好自己的小提琴,透過後台厚厚的帷幕看向前場的時候,不要說是舞台下那漆黑一片的人頭了,就是那站在二層、擺了單反和攝像機的記者們,就讓他倏地一驚。
「今天來的記者好多啊!小七……你得注意點了啊。」一個長號組的成員走了過來,說道:「我聽塔克曼先生說,今年遞交了採訪申請的媒體比去年多了一倍!上帝啊,這得有多少人啊。」
戚暮:「……」
看樣子,他得考慮音樂會結束後該怎麼脫身了啊……
雖然心裏頭是閃過了這個想法,但是此時此刻,戚暮其實最為擔心的還是閔琛的問題。這個男人在很久以前就說會來參加這次的音樂會,可是看看那些攔在大門口的記者們的架勢,這要是閔琛真的現身了,他就算是帶張面具,大概也能被人扒出來吧!
想了想,戚暮還是忍不住地掏出了手機,發送了一條短訊:【要不今晚你還是別來了吧,今天到場的記者太多了,你可能會被他們採訪。】
不過片刻,電話那邊回復道:【放心,我會到場的。】
看着這樣簡短的七個字,戚暮愣了一會兒。接着他再詢問閔琛到底準備怎麼做的時候,後者卻始終神秘兮兮地不肯回答,直到他要上台、關手機了,戚暮才無可奈何地暫時罷休。
反正他知道閔琛的座位在哪兒,到時候看到他不就好了?
然而讓戚暮萬萬沒想到的是,當音樂會即將開始、他和多倫薩先生都帶領樂團成員集體鞠了一躬後,全場第三排左側的某個位子,卻依舊是空着的!
全場一共1700多個座位、300多個站席,都是非常緊張的,基本上除了一些每年固定的贈票外,大多數門票在剛開票的一周內就會全部售空,而像出現了今年這種「爆炸性大新聞」的情況下,門票更是在第二天就一售而空。
所以,這樣一個空落落的位子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了。而且它還這麼靠前,簡直是在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就連多倫薩先生都詫異地看了那個位子好幾眼,在鞠躬結束後,輕聲在戚暮的耳邊問道:「小七,我記得……這個位子是給奧斯頓的嗎?」
聞言,戚暮抬眸凝視着那個座位半晌,然後嘆了聲氣,壓低聲音地回答道:「是的,多倫薩先生,這個位子確實是留給閔琛的。不過我想……他今天大概是無法到場了吧。」
聽了這話後,多倫薩大師了解地點點頭,而戚暮則是回到了自己的首席座位上坐下,等待演出的開始。但是就算是到了最後音樂會即將開始的前一秒,戚暮還是滿懷期待地往那個空位看了一眼,但是讓他失望的是——
位子上,依舊沒有任何人影。
輕輕地嘆了一聲氣後,戚暮提起了右手、將琴弓緩緩地放在了琴弦之上。在青年的懷抱之中,小公主「伊蒂絲」自由優美地臥躺着,於燈光璀璨之處閃爍着明媚的光彩,美艷得不可方物。
「伊蒂絲」的琴聲基本偏於高昂洪亮,而這一首西貝柳斯的《悲傷圓舞曲》卻是一種低緩深沉的曲子。多倫薩先生目光鄭重地凝視着站在樂團最後方的打擊樂手,這一次他並沒有用上指揮棒,而是動作輕柔地揮動起了雙手。
隨着多倫薩先生的動作,霎時間,一道道溫緩沉悶的定音鼓聲幽幽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大提琴低聲的嗚咽,仿佛是在輕輕的低泣。與之相同的是,弦樂器組們也開始了一段緩慢悠長的低吟,就連一貫清亮唯美的小提琴都輕聲地哭泣着,仿佛在哀悼着什麼無法彌補的結局。
作為西貝柳斯的代表作之一,這首《悲傷圓舞曲》描繪了死神即將帶走摯愛親人時的悲痛無助。大提琴的悲鳴是對人生走向終點、迎來死亡的感嘆,而定音鼓每一下的敲響,則更是像敲動着在場觀眾的心弦。
低揚悲哀的曲調縈繞在整個金色|大廳之內,那音律十分低柔,並沒有直接刻意地表現出那種悲痛的情緒,卻在無形之中時時刻刻地表明着一種痛到極致、已經無法表現的悲傷。
當全曲過半的時候,只見多倫薩先生忽然稍稍挺直腰板,雙手猛地向上揮去,剎那間,一道柔美高揚的小提琴合奏聲便猛然而起!第一小提琴組和第二小提琴組齊聲合唱,和剛才截然不同的歡悅旋律忽然響起。
仿佛是在回憶着曾經的快樂時光,這美妙的音律一點沒讓舞台下的觀眾們感到心情愉悅,反而像一塊沉重的大石頭,靜靜地壓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當初有多美好,到了如今生死分離的時候,就有多麼的煎熬!
一首《悲傷圓舞曲》最後淹沒在無聲的低泣中,當最後一道大提琴的尾音結束時,場下立即爆發出了熱烈轟鳴的掌聲,有觀眾情不自禁地喊道:「bravo!」
在這樣的帶動下,那掌聲更加激烈了幾分,在金色大廳內久久迴蕩。
而舞台上,戚暮則是抬首與多倫薩先生相視一笑,接着,不過片刻,又是一首莫扎特的《g大調第三小提琴走協奏曲》轟然作響!
這是一首與《悲傷圓舞曲》截然不同的交響曲,歡快激烈的開場直接就讓剛才那濃郁悲傷的氛圍一散而空,愉悅輕鬆的音符從小提琴的音孔中快樂地奔跑而出,在碩大的音樂廳里跳動着美麗的舞步。
舞台上,圓號輕輕地吹響,與小提琴仿佛對話,形成了唯美流暢的曲律。
而在舞台下,所有的觀眾都如痴如醉地聽着,就連站在第二層的記者們此時都漸漸忘了自己此行一開始的目的——採訪大新聞,而開始認真地聽起了這場音樂會來。
維愛的實力絕對是世界頂尖的,如果連維愛的音樂會都不能吸引到這些古典音樂方面的記者們,那麼世界上又有什麼,可以打動這些深愛着古典音樂的人們呢?
但是在那一片扛着攝像機、背着單反的人群中,卻有一個人顯得如此得格格不入。那是一個挺拔高大的男人,他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和一個大大的口罩,將自己的面容全部遮住。
在他的身旁,是一個頭冒虛汗、臉色發白的中年男人,他幾次三番地想從年輕男子的手中拿過自己的單反,但是都被對方婉拒了。好不容易等到《悲傷圓舞曲》結束的空隙,他才忍不住地低聲說道:「柏特萊姆先生,我來拿單反就好,您不用……」
「噓。」
修長筆直的手指輕輕地抵在了那片薄唇上,在鴨舌帽的陰影下,閔琛漆黑深邃的眸子宛若星辰,靜靜地看向那個一臉不自在的記者,道:「科威爾,你不用介意,我拿着就好。」
科威爾:「可是總編是讓我帶您進來、照顧好您,單反拿着很重的,我拿着就……」
「不用了,我拿着就好。」
科威爾:「……」
但是你這樣讓我壓力很大啊!!!
科威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開始悔恨起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霉、接了這麼個任務來。
科威爾是《古典之聲》的記者,他今天剛被分配到來維愛音樂會採訪的任務時,還是很驚訝的。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大肥差啊!現在業內誰不以「先搶到奧斯頓·柏特萊姆和戚暮的新聞」為榮啊!要是他真的能搶到這麼哥大消息,那他今年的年終獎就非常客觀了有沒有啊!
然而,就在科威爾開始幻想今年自己可以換上一輛什麼樣的車時,總編卻突然將他叫到了辦公室,並且……給他介紹了一個人!
看着那個熟悉至極的男人,科威爾在心裏默默流淚:總編!你早說你和柏特萊姆先生認識,他們哪兒還用費心費力地去搶新聞啊!直接當着面採訪一下不就好·了·嗎!!!
「哦科威爾,奧斯頓今天晚上要參加維愛的音樂會,但是你知道的,咱們的同行們真是太過分了,他們肯定早就將大門和音樂廳里堵得水泄不通了。」
科威爾:「……是。」
您昨天不還說咱們也要去堵門的嗎!
「所以今天晚上就麻煩你,帶着奧斯頓進去了,一定不要讓我們那些手段卑劣的同行們發現他的蹤跡。我想,你一定可以勝任這個偉大的任務的吧?」
科威爾:「……好。」
您這麼說自己,真的沒有問題麼,總編……
不過再怎麼去多想,現在也已經到了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硬着頭皮來的地步了。作為這隻被趕上架子的鴨子,科威爾簡直是要耗盡了所有腦細胞,才幫助這個男人進行了一個改頭換面的大偽裝!
然而,事實上……這個偽裝也不是那麼得成功。畢竟某人站在哪兒,都是一副淡定從容、揮斥方遒的氣場,就算是想要忽視都難!所幸科威爾驚喜的發現,他的這些同行們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最想要找的人,其實就在身邊!
所以,連續躲過了幾次探索後,科威爾終於幸運地將閔琛給帶進了音樂廳的二層……額,也就是記者們的大本營。
科威爾抹了一把辛酸淚:真是太不容易了有沒有!
而在他的身旁,俊美清貴的男人則是稍稍抬高了自己的帽檐,看向那個坐在舞台上的青年。他的雙眸微微眯起,仔細地望着青年的每一個動作——
看着他技巧熟練地按動琴弦,看着他右手翩飛、跳躍出晃眼的弓法。
耳邊,是激烈歡快的琴聲,而眼前,則是青年沉浸在音樂中、淡笑鎮靜的模樣。一切都美妙得仿若油畫,還是一副自帶天籟的油畫。
對此,閔琛有些不悅地抿緊了薄唇,眉頭緊鎖:嗯,太遠了,都看不清他家青年的眼睛了啊。
……一邊的科威爾都要哭了好嘛!!!
能帶您老走到這裏,科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