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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這首曲子一共分為三個部分,呈示部、展開部和再現部。其中,大多數人最耳熟能詳的那段樂段幾乎貫穿全曲,是全曲的主旋律,也是華夏古典樂壇的經典旋律。
只見在大氣雄偉的音樂廳主舞台上,站在指揮台上的祝文鈞時而揮舞着指揮棒、時而突然停住了動作,隨着他的動作,響徹全場的音樂聲有時悠揚委婉讓人沉迷,有時激烈衝撞讓人心驚。
祝文鈞不愧是華夏最為出色的指揮家之一,他指揮下的《梁祝》感情細膩豐沛,即使是只對這個故事了解很少的許多西方音樂家,也忍不住地擰緊了眉頭,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但是最令台下很多音樂家吃驚的還是,那個站在指揮台左側的青年——
他竟然完全沒有被樂團的光輝所遮掩住!
只見戚暮的右手手腕飛快地躍動着,隨着他的動作,琴弓在細細的琴弦上發出激昂熱烈的樂聲。
這是一把優秀的仿製斯式琴,她渾厚細膩的音色能夠讓許多小提琴手痴迷,而此時此刻,她卻乖順地躺在這個青年的手臂間,奏響起了磅礴恢宏的樂章。
草橋結拜、十八相送……
英台抗婚、墳前化蝶……
小提琴的音樂聲在此時化為了無聲的嘆息,呢喃着兩位愛人無法相守的痛楚。
在整個樂團的演奏中,戚暮的琴聲聽上去似乎已經淹沒其中,但是事實上,那聲音卻始終如泣如訴地奏響着,並且在最後的尾聲時,又拉起了那段最最熟悉的旋律。
聽着和開篇初識時一模一樣的旋律,有些感性的人已經眼眶微濕。第一次奏響這段旋律的時候還是兩位愛人剛剛相識,而如今再次響起,卻已經是墳前長草、化蝶翩飛。
舞台上,青年的眉頭微微蹙起,當最後一個音符在他的琴弓下緩緩結束時,不過瞬間,全場便爆發起了熱烈至極的掌聲。
根本不需要有人引導,這首完全屬於華夏的音樂徹底征服了場下的聽眾們,更有甚者都流下了感動的淚水。音樂從來都是不分國籍、不分性別、不分年齡的,感受着音樂中描繪的那段與時代、與世俗抗爭的愛情,他們不能不為之動容!
而這樣的結果,同樣也體現出了這首曲子表現得十分優秀!
正是因為演繹得太好,才能讓人們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也正是因為表現得太好,他們才會忘記了,他們剛剛還想着要看看台上那個拿着琴弓的青年、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而如今卻直接沉醉在對方的演奏中,無法自拔!
經歷過之前在港城與紐愛合作的那一次演出後,戚暮已經對這樣的場合十分習慣。他笑着與祝文鈞擁抱了一下,接着在後者的帶領下,整個樂團一起向台下觀眾們鞠了一躬,由此,竟然爆發出了更為熱烈的掌聲。
但是無論如何,s市交響樂團的百年慶賀音樂會,是正式結束了。
根本無需去評價這場音樂會到底如何,因為這一片在結束五分鐘後仍舊沒有停息的掌聲,便已經證明了它成功到註定會留存歷史的結局。
舞台上,戚暮與樂團成員們一起有序離場,而舞台下,許多觀眾們正說笑着起身離開,也有些聽眾還意猶未盡地坐在自己的坐席上,面帶微笑地回味着剛才那場出色的音樂盛宴。
「法勒先生?」一個金頭髮的中年男人笑着看向坐在身旁的老者,語氣溫和地問道:「法勒先生,您打算再坐一會兒嗎?今晚的演出確實是太棒了,華夏真是有非常優秀的音樂啊!」
說話的是英國《泰晤士報》的駐華記者艾文·李特,他來到華夏已經兩年了,一直負責《泰晤士報》的音樂版塊,s市交響樂團的百年慶自然是不能錯過的,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坐在他身旁座位上的居然會是這位大師!
坐在艾文身邊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雖然頭髮已經全白了,但是他卻仍舊精神矍鑠,目光裏帶着慈祥溫和的笑意——
這個外國老頭一眼就能讓人產生好感。
「艾文,你說的沒錯,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說着,兩人便一起起了身,齊齊向音樂廳的出口方向走去,「我一直知道,華夏擁有很好的音樂。在我的樂團里,也有幾個不錯的華夏音樂家,他們真的很棒。」
聞言,艾文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似乎嗅到了某條不錯的新聞。
「法勒先生,我非常喜歡德累斯頓去年在愛丁堡的那次演出,美妙的音樂真是太讓人難忘了!」艾文是個很會引開話題的人,他眸子一轉,說道:「法勒先生,不知道您覺得今晚華夏的演出中,哪位年輕人更出色一點呢?」
法勒·路易斯,正是德累斯頓交響樂團的首席指揮。這位年過六旬的老者執棒德累斯頓十餘年,讓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交響樂團越來越出眾,也獲得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好評。
同時,法勒大師也是與閔琛、多倫薩等人齊名的世界四大指揮家之一。
聽着艾文略有引導意義的話語,法勒先生卻沒有生氣,他笑道:「他們都很好,華夏的音樂水平真的讓我很吃驚。不過艾文,你可以在報道里多寫寫關於那位……哦對,最後演奏的小提琴手的新聞,我相信,你以後會經常聽到他的名字。」
艾文微微一愣:「你是在說……戚暮?」來到華夏兩年,艾文的中文說得還算不錯。
法勒大師笑着頷首:「嗯,應該是這個孩子吧,他的《d大調》很棒,但是我更在意的……是他最後的那首《梁祝》,他的感情很細膩,對於音樂的感觸也很獨特。」
這樣直截了當的點評簡直讓艾文兩眼發光,他飛速地將這段話在自己的大腦中記錄下來、打算當晚就回去撰寫稿子。
但是當艾文想要抓住這次機會,再多與法勒大師交談幾句的時候,忽然便見法勒大師朝前方招了招手,高興地喊道:「嘿,奧斯頓!」
艾文轉首一看,便見着一個身姿清俊的男人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身向這邊看來。
見到對方的那一剎那,艾文瞬間一驚,腦子裏一陣歡喜:上帝啊,居然是奧斯頓·柏特萊姆!沒想到居然能碰上他,倘若能夠與他搭上話、再寫點東西,那他明天肯定能上頭……條……額……
「嘿哥們,似乎有些眼熟,你是《泰晤士報》的駐華記者嗎?」金頭髮藍眼睛的男人笑眯眯地跟在閔琛的身邊走了過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鋥亮的白牙,說道:「在華夏很辛苦吧?還得天天抓新聞,對了,我們柏愛下個月有場演出,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只見丹尼爾直接拉着這可憐的小記者就往一旁走去,完全不給艾文一點反應的機會。等到艾文徹底回過神的時候,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聽這個囉嗦的柏愛經紀人說了二十多分鐘的……廢·話!
誰想知道你們柏愛下個月的演出啊!
不是早就公佈出去了嗎?!
在巴黎!
由客座指揮查爾·利特斯執棒!
這誰不知道啊!!!
再說了……他是駐華記者、駐華記者啊!
你們柏愛的新聞到底和他有什麼關係嘛!!!
而丹尼爾將在場的媒體記者拉出去以後,閔琛邁着步子走到了法勒先生的跟前,薄唇微勾,紳士有禮地道:「很久不見了,法勒,似乎上次見面還是在慕尼黑的事情?」
法勒大師笑着點點頭,說:「確實是在慕尼黑吧我記得,今年我沒有參加你們的新年音樂會,倒是聽說你也沒有去聽聽多倫薩的新年音樂會,真是神奇。」
閔琛微微頷首:「有點事情,最近有些忙。」
法勒沒有再多問,他倒是看向了一旁一直微笑着不說話的男人,笑着說:「克多里,沒想到你也會來到華夏。怎麼樣,覺得今晚的音樂會還不錯吧?」
站在閔琛旁邊的棕色頭髮男人正是柏愛的小提琴首席克多里·斯勞特,這位生性溫和的小提琴家聽了法勒先生的話,微笑着點頭,說:「法勒先生,華夏的古典音樂一直很強,丹尼爾前幾個月還告訴我們說,華夏出了一些很有潛力的天才。哦對了,您今天還聽到了那位被丹尼爾看重的小提琴手的演出,他的《d大調》確實很出色。」
正說着,丹尼爾也回歸了幾人的隊伍中,四人再一起向音樂廳出口的方向走去。
法勒說:「克多里,這一點我倒和你看法不同。我認為那位……戚,更為出色的最後那首《梁祝》。奧斯頓,我突然想起來這可是你的曲子,你可不要介意。」
面對老朋友,閔琛也只得無奈地垂眸,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當然,法勒與丹尼爾、克多里的談話內容並沒有在《梁祝》上停留多久,他們很快就從戚暮聊到了s市交響樂團的身上,再多說幾句,他們都開始聊起了明年的梅紐因小提琴大賽,話題走偏的速度真是快到不行。
閔琛一向不是個善談的人,更何況交談的人中還有丹尼爾和法勒大師這兩個話癆,所以基本上閔琛也只是偶爾插上一兩句話,說得很少。
於是,在漆黑深邃的夜色中,只見閔琛雙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裏,走在四人團體的外圍。
在音樂廳外的玻璃大堂內,有不少人正四五成群的交談着剛才音樂會上的事情,也有人瞧見了閔琛這邊的小交流圈,自然是走過來加入進去。
當然,能夠插|入他們談話的大多數世界級的知名音樂家,一些年輕的音樂家們只是向閔琛或者法勒先生、克多里等人表達了自己的崇敬後,便直接離開。
眼見着那兩個話癆越聊越起興了,閔琛輕輕地嘆了一聲氣,自主自覺地往一旁再讓了兩步,給這群熱衷於交際的人們一個交流的空間。
但是沒讓閔琛如願多久,不一會兒,來自加拿大的國寶級作曲家斯芬特便攬上了他的肩膀,開始激動興奮地與他交流起作曲靈感來。
對於音樂,閔琛的耐心一向非常好,他十分細心地與斯芬特交流着自己最近的靈感,也聽一聽對方的一些創意。正聽着,忽然他的餘光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閔琛倏地一愣,接着下意識地轉首向那個方向看去。
戚暮正與鄭未喬一起從後台走出、向音樂廳出口走去。
聚集在大堂中交流的人很多,但是中間最大的那個圈子實在是太過醒目,戚暮一眼便瞧見了。順便,也瞧見了站在那個圈子一旁的男人。
兩人驚訝地對視着,戚暮一眼發現對方似乎正與斯芬特大師交流着,於是他笑着揮了揮手,並沒有打算上去打擾他們。而閔琛也微微一怔,瞬間便明白了青年的意思。
他思索了會兒,最後伸出右手比了個大拇指。
看着青年驚怔在原地的模樣,閔琛不動聲色地勾了薄唇,轉首看向說個不停的斯芬特,道:「斯芬特,似乎你很想從加拿大的楓葉中找尋靈感。但是很抱歉,我記得加拿大現在也是冬天吧?不如你換個主題……」
而不遠的地方,戚暮怔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他哭笑不得地望着那個已經轉首不再看向自己的男人,心中有點無奈。
剛才那個動作……
是在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