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俞雪趕了最早的一班火車。
出酒院的時候提着一個簡單的行李箱,同時她也換回了之前的沙灘褲還有那加大碼的t恤。
蔣成文和韓靜站在酒院的門口裏送她出門。
「你倆都回去吧。」
俞雪說道:「這麼點路沒什麼好送的。」
「就是送你出門而已。」
「嗯。」
「等你們回渝南了咱們再約。」
「好嘞,說話算話。」
「一路順風。」
俞雪朝他們揮了揮手,接着便提着箱子離開了。
在離去的時候,她還回望了一眼酒院的門口。
在韓靜和蔣成文的身後,她看到了那個留着背頭略顯消瘦的客棧老闆。
說到底段方還是出來送了送她,只是沒有告別。
俞雪付之一笑,接着就轉過了頭去。
就如她的性子一般,隨意,不羈,同樣也宣告着她這一段還沒開始的感情破滅。
不過都無所謂了。
敢愛敢恨,便是她俞雪。
幾瓶酒就忘了。
段方看着那離去的姑娘,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蔣成文回過頭去,看向老闆道:「長舒一口氣?」
段方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安心了還是因為覺得有些遺憾。
反正都已經過去了。
……
早上依舊是老闆親自下廚,飯桌上少了俞雪,總覺得少了點樂子。
這一頓飯,吃的簡單。
之後兩個人又去洱海轉了一圈,這一次本來是準備環海的,但一路上見到好看的景色就忍不住停下來玩一玩。
以至於到了下午,他們連喜洲都還沒有到便要原路返回了。
段方給他們留了下午飯。
回來後熱了熱就能吃了。
而蔣成文在吃飯的時候則是接了個電話。
「你在哪呢?」
「……」
蔣成文頓了一下道:「你不會來古城了吧?」
電話那頭的丁亮說道:「那你以為?」
「你公司不要了?」蔣成文問道。
「我又不用親自處理,再說了,難得有藉口出來玩,我當然不能錯過了,快跟我說你在哪,我找你去。」
「酒院。」蔣成文說道:「在孔子廟這個方向,你找找嘛。」
「成,掛了,一會見。」
電話掛斷之後,身旁的韓靜問道:「是誰要來。」
「丁亮。」蔣成文說道。
韓靜回憶了一下,想了起來:「就是那個富二代?」
「對。」
蔣成文轉頭看向了櫃枱前的老闆,問道:「老闆,我給你介紹房客你給提成不?」
段方笑道:「可以送你一罐酒。」
「說話算話。」
「當然。」
……
沒過一會,一輛車停在了酒院的門口。
「砰。」
丁亮從車上下來,關上車門,身後還跟着一位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手中提着公文包,似乎是丁亮的秘書。
丁亮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客棧,接着便走進了裏面,身後中年男人緊跟其後。
車上還坐着有人,似乎是隨身的跟班。
蔣成文就躺在院子的搖椅上,感受到外面的動靜,便睜開了眼來。
段方說道:「你朋友排場挺大的啊。」
「人家裏有錢,不過雖然是富二代,但人品挺不錯的。」蔣成文說道。
「那就好。」段方點頭道。
丁亮走上前來,站在了蔣成文的面前,看了他一樣道:「你是真瀟灑啊。」
蔣成文說道:「要不然我也給你整個搖椅?」
「挪挪屁股。」丁亮倒也不管,直接擠在了蔣成文的旁邊。
「喂喂。」
蔣成文喊了一聲,從搖椅上起身道:「你土匪嗷,不知道自己搬嗎?」
丁亮躺在搖椅上,笑道:「這不是都跟你學的嗎,你可沒少干土匪勾當。」
蔣成文無奈一笑,看了一眼外面的車,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這位中年男人。
那位中年男人伸出手來,與蔣成文握手。
張彬彬與蔣成文握手,說道:「您好,我是丁總的秘書張彬彬,您就是草將吧?」
「是我。」
握手之後蔣成文看向了丁亮道:「你家在大理還有業務?」
「我二伯在這邊做旅遊的順便就來接一下我。」丁亮說道。
「我說你怎麼還開了個車來。」
蔣成文從一旁搬了個板凳坐下。
丁亮看向身旁的段方,問道:「這位是……」
「段方。」段方笑了一下道:「酒院的老闆。」
「段老闆顏值很高啊。」
丁亮說道:「有沒有興趣來當偶像。」
段方無奈一笑,說道:「我專業釀酒的兼職客棧老闆。」
「那真是可惜了。」丁亮不禁嘆道。
蔣成文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擱這套近乎吧,我看你今天就不是來找人的,更不是來玩的,還帶個秘書,是還有別的事吧。」
「那肯的。」
丁亮說道:「你答應我的歌,你可別忘了。」
蔣成文說道:「我有的是歌,你得先把人搞到再說。」
「你這話說的,我錢都打你卡里了,搞不到人你還不給我歌了唄。」
「反正沒簽合同,我就耍把賴你能拿我怎麼招。」
「我告你電信詐騙不行啊?」
「……」
蔣成文笑了一下道:「這不是開玩笑嗎,你要是找不到人,我退你就行了。」
「嗯?」丁亮直了身來,說道:「這人就有這麼重要,你這麼貪錢都這麼放了?」
「我哪裏貪錢了?」
「你不是?」
「粗俗,錢乃身外之物。」
「呵呵。」
蔣成文擺了擺手,解釋道:「阿難這個人嗓音很獨特,有些歌真的只適合他來唱,換了別人沒什麼感覺的。」
丁亮聽到這話也不多說什麼了,他嘆了口氣道:「行吧,不過你給我透個底,如果我找上門去,那人會樂意簽嗎?」
「三顧茅廬應該能行。」
「臥槽,我好歹是個總裁,讓我低聲下氣去求人簽約?」
「你還在乎面子?」
「你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
丁亮看向了面前的張秘書,說道:「張秘書,這事靠你了。」
「好的丁總。」張彬彬點頭道。
蔣成文搖頭一嘆,說道:「萬惡的資本主義。」
「張秘書是專業的。」丁亮說道:「所以你可以先考慮把歌給我看看。」
「我偏不。」
「做人不能這麼任性。」
蔣成文笑道:「沖你搶我搖椅這件事,我就不可能提前給你。」
「那我還你搖椅。」
「現在我不要了。」
「……」
段方看着這兩人說話,他不禁一笑,說道:「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意思。」
「老闆看着也不老啊。」丁亮說道。
「快四十了。」
「這還真看不出來。」
「是吧。」
蔣成文笑道:「段老闆看着像是還沒到三十似的。」
他話音一轉,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缺地方住不?老闆這裏有個空房間。」
「我可不覺得你這麼好心。」丁亮說道。
「老闆答應我介紹房客就送一罐子酒。」
「我就說嘛,黃鼠狼給雞拜年。」
「那你住不住嘛。」
「住。」
段方聽到這話直起身子,問道:「住多久?」
「他住多久我住多久。」丁亮說道。
理所應當的,丁亮就這麼在酒院住了下來。
而隨同的秘書則是在酒院不遠處的客棧里開了一處房間,以備不時之需。
天色暗淡了之後,丁亮隨同的秘書還有跟班都已經離開了。
蔣成文,韓靜,丁亮,段方,四個人一人抱着一半西瓜坐在院子裏挖着吃。
吹着晚風,聞着院子裏的花香,吃着夏日裏的西瓜。
丁亮不禁感嘆一句,「這樣的日子,真是舒坦啊,還是你小子會享受,不過一想到你小子花我的錢在享受我就覺得心裏痒痒。」
蔣成文說道:「什麼你的錢,那是我憑本事賺的好吧。」
韓靜吃着西瓜,聽着這倆人閒聊,也沒有插嘴。
丁亮卻是忽然問道:「所以到底是首什麼歌?」
「兩首。」蔣成文說道。
「有兩首!?」丁亮愣了一下道。
「對。」蔣成文說道:「思來想去,少坑你點你還不樂意啊。」
丁亮砸吧砸吧嘴咽下嘴裏的西瓜,他不禁搖了搖頭,說道:「你這讓我很擔心歌的質量。」
「小眾民謠。」蔣成文說道。
「難怪。」
丁亮卻是忽然反應了過來,說道:「你之前那首董小姐不也是小眾嗎,這次區別這麼大,價錢都少了一半?」
「董小姐會走向大眾。」蔣成文說道:「但這兩首有點不太一樣,需要一個周期才能看到成效。」
「這樣嗎,不過你真不打算提前讓我看看嗎?」
「不打算。」
「這不是挖坑嗎,唉……」
丁亮心裏鬱悶,但也無奈,這小蔣是鐵了心不會告訴他了。
蔣成文倒是有些疑惑,問道:「你出來玩,沒帶上董詩嗎?」
丁亮說道:「她啊,最近在忙創業的事,抽不開身。」
「你不暗裏幫幫她?」蔣成文問道。
「沒必要。」丁亮說道:「她很聰明,也很要強,我要是幫她,她一眼就看的出來,但不管失敗還是成功到最後還是我和她。」
韓靜這個時候來了興致,問道:「是什麼行業?」
「聽她說是互聯網+這一塊的東西,我不太懂。」
「這樣嗎。」韓靜說道:「現在這一塊確實是個大風口。」
蔣成文看了韓靜一眼,說道:「我發現你最近似乎對創業這一塊的東西很感興趣啊。」
「那當然。」
韓靜說道:「我也不能落後是不是。」
「着什麼急呢。」蔣成文說道:「等你讀了大學之後,會有人告訴你該怎麼創業的。」
「嗯。」韓靜答應了一聲,但也是左耳朵出右耳朵進。
「弟妹有想法,等以後真正弄起來了,可以來找老哥我,別的沒有,錢我這裏多的事。」
「你怎麼一副暴發戶的嘴臉?」
「我窮的只剩下錢了。」
「……」
蔣成文嘴角一抽,說道:「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來。」
「哈哈……」丁亮擺手笑了一聲,說道:「這不是開玩笑嗎,誒,對了,你之前不是在做項目嗎,怎麼樣了?」
「還行,有人在弄。」
蔣成文說道:「我爹給我派了個助手,都丟給他去弄了,要不然我也沒空出來玩。」
「好傢夥,你這是學我?」
「我這叫自悟大道,你懂個屁啊。」
「成天狗叫。」
「不知道是誰老是在叫。」
「你就放狗屁吧。」
兩個人爭來爭去,倒是挺有意思,一旁的韓靜也被逗的咯咯直笑。
段方無奈一嘆,自顧自的吃瓜。
吃完了瓜,天色也徹底暗淡了下來,幾個人從搖椅上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丁亮嚷嚷着:「走走走,去酒吧玩去,看看大理這邊的酒吧氣氛咋樣,我請客。」
「其實你不用說後面那句,我也沒打算付錢,純白嫖。」
「你個狗東西。」
丁亮笑了一下,轉頭看向老闆道:「老闆也一塊去玩玩?」
「我啊……」
段方說道:「我就不去了吧,我得看店。」
「走嘛,去玩玩唄,人多也熱鬧是不是。」
最後段方被丁亮生拉硬拽去了酒吧。
大理的酒吧可不是一般的多。
有些時候一條街上隔着幾步路就能看到一間酒吧,生意都還算不錯,因為這個季節來遊玩的人有不少,畢竟是暑假。
老闆關好了店門,接着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就去了酒吧。
台上的駐唱歌手唱着民謠跟流行樂,這基本上是大理這邊的主旋律,鬧吧倒是很少見。
開了個卡座之後幾個人坐了下來。
丁亮看向蔣成文道:「成年了,能喝酒不?」
「少喝點。」蔣成文說道。
丁亮說道:「就一兩瓶,樂呵樂呵就行了。」
台上的駐唱歌手唱着歌,唱的是一首最近榜單上大火的歌曲。
《易燃易爆炸》
丁亮一聽卻是笑了起來,蹭了蹭蔣成文道:「你的歌。」
「不是我的。」蔣成文說道。
「我當初讓你給我搞兩首搖滾,就這首還像樣一點。」
韓靜聽到這話便看向了台上唱歌的歌手,在副歌部分時是那樣的撕心裂肺,讓人覺得震駭。
這歌也是狗子寫的?
段方則是有些驚訝,問道:「小蔣還會唱歌?」
「不是唱歌,是他寫的。」丁亮說道:「作詞作曲,都是他,我花二十萬從他手裏買下來的。」
「二十萬!」
韓靜愣了一下,看向了蔣成文。
她好像又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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