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淺拉開陽台門,把晾乾的衣服都收了下來,抱進房間。
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小包香菜籽。
宋嘉木也洗好碗出來了,一看就是不常做家務的樣子,身前的衣服上還沾上了一點水漬。
「這就是你買的香菜種子?」
「這是香菜籽,是香菜的果實曬乾的。」
宋嘉木接過她的香菜籽好奇地看了看, 又倒了一些在手上聞了聞。
表面是淡黃棕色的,看着倒像是胡椒,聞起來有一丟丟香,像是鼠尾巴草和檸檬的混合味道,研磨成細粉也是一種調味香料,調配咖喱的原料之一便是香菜籽。
「這個怎麼種?直接種下去就行了嗎?」
宋嘉木跟着她來到陽台。
雲疏淺拿出手機, 打開了百科。
宋嘉木:「……」
還以為你多懂呢!
「要把香菜籽捻開, 香菜種子在裏面呢,來給我。」
她把手機揣兜里,站到宋嘉木身邊,伸出手指捻他掌心裏的香菜籽,仔細地觀察研究。
少女輕柔的指尖在他掌心滑動,風從她那邊吹來,吹動她的秀髮,她的發香便讓這夜風也溫柔了起來,也許這陣風剛吹過一處花園,總之宋嘉木覺得很好聞。
宋嘉木把那包培植土打開,倒進花盆裏。
這個花盆挺大的,假如全部種滿香菜的話,宋嘉木估計夠自己吃一輩子的。
種植和攢膠袋一樣,似乎是刻在國人骨子裏的基因。
假如一款遊戲可以擁有捏臉、換裝、種菜、基建、捕捉寵物、畜牧、戀愛、製作美食、團體作戰、武器合成、抽卡,那麼這款遊戲可以稱之為中國人捕捉器。
吃飽飯後,宋嘉木力氣很大,把裝滿土的大花盆抱到了陽台上。
雲疏淺也不是第一次種菜了, 作為土生土長的城裏人, 她對種植這塊格外有興趣, 這不, 旁邊那個花盆裏還種着番茄呢,番茄樹長得很大顆,開着不少淡黃色的花兒,撥開葉子找一找,還能發現幾枚手指頭那麼大的小番茄。
「這個香菜籽好難弄,快幫忙把它打開。」
「直接種下去不行嗎?」
「要把種子拿出來才容易發芽。」
宋嘉木和她站在一塊,用一根小棍子碾香菜籽,把外殼碾開之後,裏面便有兩粒到四粒左右的香菜種子了,跟芝麻差不多。
兩人配合默契,雲疏淺小手抵在陽台邊,宋嘉木便小心地把這些碾出來的香菜種子掃到她的掌心裏。
「噔噔噔蹬~!」
她開心地展示一下手心裏的香菜種子,「這麼多的話,以後我就不用買香菜了!」
「你乾脆改名叫雲香菜好了。」
「也很好聽啊,我最喜歡的名字就是花澤香菜,聽着就很棒。」
「人家聲音很甜的。」
「我也可以啊,sei~no~得某, 送囊家, 大霉~某哦,送囊家, 後啦~口口樓哇心卡素路喲~某都~某哦都~~」
雲疏淺就哼了幾句《戀愛循環》,除了日語不太標準之外,聽着倒是挺甜的。
她也不要宋嘉木幫忙,手掌將鬆軟的培植土撫平,然後伸出食指在土壤上面戳一個小洞洞,每個小洞洞間隔三厘米左右。
宋嘉木也來戳。
「哎呀,你的手指那麼粗,不要你戳。」
雲疏淺不讓他戳。
宋嘉木便跑了,開了門出去了。
她好奇地回頭看了看,也不知道他跑回家去幹嘛了。
不多時,他又跑了回來,手裏多了一把紅蔥頭。
「既然花盆這麼大,乾脆就多種幾顆小蔥好了,以後我來你家吃飯的時候,你也不用買小蔥了!」
「……不要,我這是種香菜的。」
「你不覺得這幾顆蔥頭很可憐嗎,春天到了,它們連發芽的機會都沒,只能被人一刀拍扁,然後剁碎跟魚頭和小米椒一起呆在鍋里。」
「??小心蔥頭晚上跑到你的枕頭邊對你說『晚安活佛』」
雲疏淺沒拗過他,在花盆的左邊,宋嘉木把六顆紅蔥頭給種了進去。
而她在右邊百分之八十的空間裏,每一個手指戳出來的小洞洞放兩枚香菜種子,種了好幾十顆香菜。
時間也不早了,宋嘉木便抱着貓要回家了。
「記得每天給我的蔥娘澆水啊。」
「待會兒我就把它們全部挖出來吃掉!」
宋嘉木一點都不擔心,再也沒有讓一個不吃小蔥的人幫忙照顧小蔥更讓人安心的事了。
「你明天早上吃什麼?」
「唔,安江路旁邊有一家木村麵包店,我想吃他們家的三明治!」
宋嘉木拿出手機查了查,剛好又是自己跑步路線里要經過的一家店。
他臉色古怪,問道:「你該不是特意把我跑步時要經過哪些店都查了個清楚吧?」
少女音調高了起來:「誰會特意去查這種事啊!我只是之前吃過而已,誰知道你平時往哪跑……」
行吧,反正順路,雖然這傢伙吃東西很挑剔,但從來沒給他添麻煩,早餐錢都是提前付的,也不用他繞路去買。
說不定給她帶夠九十九天的早餐,兩人就跟以前一樣,天下第一好了呢。
「那明天一起上學不?」
「不要~拜拜。」
雲疏淺伸手摸了摸年年,朝他哼了一聲,關上了房門。
宋嘉木在她家呆了大半天了,他這一回去,諾大的家裏立刻就感覺冷冷清清起來。
莫名地有些捨不得他走……
呸呸,我在想什麼呢。
雲疏淺回到陽台,面前是剛剛和他一起種的小蔥和香菜,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發芽。
她拿起噴壺裝了水,先給他的小蔥噴了點水,然後再給香菜們噴點水。
先把房間的燈打開,然後再把客廳的燈關掉。
即便如此,客廳的燈關掉時,膽小的她還是布林布林地趕忙跑到房間裏去,把房門關上反鎖了。
把房間的暖氣打開,這樣洗完澡後出來就不會很冷了,三月底的晚上還是挺涼的。
主要還是自己一個人,剛剛宋嘉木在的時候,她就不感覺有多涼,和他一起在陽台都不冷的,他一走,家裡冷冷清清,就感覺氣溫都低了。
她房間也有獨立的衛浴,少女赤腳站在床邊的羊毛地毯上面,把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下。
沒有任何瑕疵的秀美雙腿、盈盈一握的腰肢、青澀但可愛的胸部、修長的天鵝頸、披散在肩上的秀髮仿佛沒有任何阻力一樣,從她光滑的肌膚上滑落。
她把頭髮用浴帽包裹起來,目光向下看着羊毛毯。
小腳丫子踩了踩,軟和又舒服。
唔……
上次視頻好像給他拍到過這個毯子……
還好她精得跟猴似的。
除了畫面的潔白之外,什麼都沒給他拍,不過還是得找個機會換掉才行,不然被他發現,說不定會引起懷疑呢,真是機智如她。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也許猜到什麼了?他這幾天似乎也挺怪的……
有一瞬間,雲疏淺的心跳加快了起來。
但很快,她就自己安慰自己——
『雲疏淺,你肯定是想多啦,你又沒露餡,他又沒有進過你房間,就算知道的話,那也一定是會超得意地來威脅你喔,哪裏會像這樣子還來跟你和好,難道他還喜歡你不成啊?你那麼凶,又沒有胸,不可能喜歡你的嘛!』
『什麼?戀愛女生降智?你個單身狗降什麼智~!』
『再說了,就算他是你的破壁人又怎麼樣,你就大聲地說『對,是我,咋地了?我不在乎!』
『你雲疏淺可是在電梯裏都敢直視他脫褲子的存在!』
……
雲疏淺就這樣光溜溜地站在床邊發呆了好久,心跳時快時慢,跟宋嘉木上課時一樣,她也進入了自我認知態。
心裏好似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似的。
直到某個小人終於取得了勝利,把另一個小人丟進鍋里摁住鍋蓋,她才感覺到了涼,連忙捂着胸,屁顛屁顛地跑到洗浴間去了。
她閉着眼睛,仰着脖頸,溫熱的水沖刷着她發紅的臉蛋,流過脖頸,滑過鎖骨,再一路順滑而下,直到腳跟……
不管他知不知道。
那個毯子,她也不打算換了。
不然顯得自己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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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愛關關真是太好了的盟主呀!老闆大氣!老闆發大財!老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