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圖書館待到下午五點鐘的時候,雲疏淺便打算回家了。
自己一個人也無聊,便邀請同樣無聊的袁采衣到家裏吃飯。
袁采衣還是第一次來她家。
因為之前儘量迴避的緣故,班上沒有人知道宋嘉木就住她隔壁,現在也就袁采衣一個人知道而已。
「哇哇!真的假的!淺淺!他就住你隔壁誒!每次開門就能遇見,總感覺怪浪漫的!」
還沒進屋,袁采衣就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對現在大部分城裏人來說,連隔壁鄰居是誰都不知道實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哪裏浪漫了,哎呀別看了,他不在家,快進來啦。」
「嗯嗯,風水也很好,財運亨通,闔家安康,人旺財旺。」
「你還會看風水呢?」
「略知皮毛,我打算以後畢業了,要麼當個心理諮詢師,要麼就幫人占卜算卦好了。」
雲疏淺撲哧一笑,道:「占卜算卦誰信呀,我覺得你當心理諮詢師還靠譜一點。」
「一樣的啊,其實我覺得占卜算卦什麼的,其實意義是為了給人積極的暗示,那些老是說些嚇唬人話的,我都歸為江湖騙子,這類是最討厭的了,但偏偏人有陰暗面,就喜歡聽這些,你知道的,引導積極面可比引導陰暗面難多了,無論是占卜還是心理諮詢。」
「那你上次幫我占卜,也是哄我的咯。」
「一點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倆有紅色鋼筋般的緣分!直到實地考察後,我更加確認了!」
雲疏淺心情愉悅,懶得跟這機靈古怪的傢伙計較了。
因為袁采衣來做客,兩人剛剛便又一起買了一些菜,雲疏淺把菜放進廚房,袁采衣也跟着她到處參觀。
年年在陽台曬了一整天的太陽,小貓咪都快被曬化了,聽到屋裏的動靜,也懶得起身看。
直到雲疏淺過來把曬化的小貓咪撈起來,抱進屋裏晾涼。
「喔!小~貓~咪~!唔嘛~姨姨抱抱~!」
見到年年,袁采衣雙眼放光,抱着小貓咪就是一頓擼。
「咦惹,肉麻死了。」
「它叫什麼名字啊?你什麼時候養貓了,都沒聽你說。」
「雲年年啊,我和宋嘉木一塊撿的,它平時在宋嘉木家住,這兩天過來我這邊住。」
「真不是宋年年?」
「姓雲!」
袁采衣已經把她家大致參觀了一遍,點頭稱讚道:「淺淺,你家真大,晚上一個人睡怕不怕,要不要我跟你擠一擠?」
「我膽子超大。」
「不過話說回來,這真的超爽誒,你想想,如果談戀愛了,你爸媽又不在家,晚上伱都可以帶宋嘉木一起在這兒住了,都不用身份證的,而且也不用擔心攝像頭什麼的。」
「什麼啦,袁采衣同學,你的聯想也太豐富了!」
「不是吧,你沒這樣想過?」
「一點也沒有。」
兩個女孩子一邊閒聊着,嘻嘻哈哈地鬧一鬧,一起準備晚餐。
袁采衣會做飯,但也就能吃的程度,她打下手,主要還是雲疏淺來做。
忙活完畢,端菜上桌吃飯。
即便對面也是個女孩子,雲疏淺也矜持地把腳正放在自己這邊。
話說為什麼每次是宋嘉木的話,她就忍不住要把腳伸到他那邊呢……
一定是這傢伙先把腳伸到她這邊,她沒空間了,才會把腳伸過去的。
吃完飯,一起把碗筷收拾了,兩個女孩子又抱着貓躲到了房間裏玩兒。
其實也沒什麼好玩的,兩人都不喜歡玩遊戲,就分享一些自己珍藏的小物件、或者書,或者兩人毫無形象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雜七雜八的聊聊天,或者拿出手機自拍自拍再自拍。
不是常說嗎,男孩子在突然死掉之前,一定要先爬起來把手機瀏覽器的記錄清空,而女生呢,跟好閨蜜之間的聊天記錄,同樣也是絕密的,被看到會社死當場的存在。
翻看舊照片的時候,樂趣就很多了,雲疏淺把自己珍藏的相冊拿了出來,裏面有好多關於她和宋嘉木小時候的照片。
「不是吧!他那時候都沒你高!」
「對啊,誰知道他吃了什麼激素。」
「哇塞,淺淺你要不說的話,我根本看不出來是你,宋嘉木的話,這雙眼睛和鼻子還是很好認的。」
「我小時候很可愛吧!」
「嘻嘻,比現在胖多了,你的腰怎麼可以這麼細啊……」
「哎呀別鬧,痒痒。」
雲疏淺拍開她的手,又八卦起袁采衣的感情來,對於她這樣單身二十年又正值含苞待放的年紀來說,總是有些嚮往的。
袁采衣也很大方,給她打開了qq空間,看了看幾個私密的相冊。
qq現在是用的少了,現實朋友基本都用微信聯繫,但空間還是很好用的,用來放相片。
雲疏淺有好幾個qq號,大號也一直都在用,不過空間早就鎖,畢竟初高中時自己發那些說說,現在自己看到也覺得臉紅。
濃濃的傷感風和抑鬱風,滿滿的愛而不得,比如『雖然我有想打你的衝動,但不要讓我有打你的行動。』『為了你,我用了死纏爛打,哪怕最後你會討厭我,我也不後悔。』『其實你不知道,我一直在默默的關注你、只是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再靠近了。』……
除了空間之外,包括她以前的隨筆里,也經常有這樣的心情記錄,隨便拿出一句來,都能讓雲疏淺尬到雞皮泛起,腳趾蜷縮,恨不得把手機都丟掉。
雲疏淺在此鄭重聲明:1,這些都不是她原創的!不是!不是!她只是看到,覺得心有感觸才記錄下來的!2,這跟某人沒有關係!絕對沒有!!
總之,她空間裏的說說有很多,在初中的時候尤其的多,以至於她刪過一陣子,最後實在刪的頭皮發麻了,乾脆直接把空間給鎖了。
而宋嘉木的空間又是怎麼樣呢,他的空間也鎖了,但云疏淺還記得,他當時最經常發的,大概就是一些不知從哪兒摘抄來的話,比如『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反正都中二就對了,但兩人的中二明顯分成了兩個方向,誰也看不慣誰。
「采衣采衣,給我看看你以前的說說。」
「這可不行!」
好吧,看來即便是袁采衣,也有一段黑暗的說說歷史,雲疏淺心裏平衡。
袁采衣給她看了私密的相冊,裏面記錄着她和她男友的點滴,兩人從高中認識,也是有不少共同回憶的,比如拍到的牽手啊、對方送的禮物啊什麼的,作為單身狗的雲疏淺看着很是嚮往。
「你們竟然在教室里親嘴……!」
「嘻嘻,很刺激的喔,尤其是聽到走廊有腳步聲,還不肯分開的時候,心跳超快的。」
雲疏淺試着想像一下,袁采衣不用告訴她怎麼個刺激法,對於她這樣一個好學生來說,光是想想就足夠血脈噴張的了。
「羨慕啊?自己也找一個唄,宋嘉木真挺好的,青梅竹馬喔~」
「又亂說了。」
時間不早了,袁采衣要回學校去了。
本來還是天涯淪落人,但剛好送她出小區的時候,袁采衣的男朋友打來了視頻電話,兩人開着視頻,膩膩歪歪的,只有雲疏淺一個人孤獨得像條狗。
回到家裏,更顯得冷清了,也就只有懷裏小貓咪,還能給她一點溫暖。
她看了看隔壁空空的宋嘉木家,站在門口發了會兒呆,轉身關門進屋。
洗完澡,給老媽打了個電話,許瑩那邊是早上,夫妻倆在酒店吃早餐。
問問近況,閒聊閒聊,雲疏淺道:「媽,你們啥時候回來?」
「可能要大半個月喔,回去要隔離,還不知道多久呢,淺淺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有困難的話,可以拜託嘉木幫幫忙,媽跟他說過了。」
「唔,知道啦,我要睡覺了~」
「晚安寶貝。」
從童年開始,老爸老媽出差是家常便飯,家裏的公司也並非多大,夫妻倆是公司的核心,作為外貿公司,經常要去出差,也正是因為如此,和隔壁宋家的關係才得以拉近,還在幼稚園的時候,阿姨每次接宋嘉木放學時,都會接上雲疏淺一起。
李媛左手牽着宋嘉木,右手牽着雲疏淺,那時候的他和她,都小小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雲疏淺和宋嘉木是親兄妹呢。
確實也是,有人問的話,李媛總會笑着打趣說『這是我閨女兒呢』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雲疏淺抱着年年鑽到了被窩裏。
被鬼屋嚇了一跳後,今天已經不那麼害怕了,雖然膽子小,但開燈睡也沒關係了,不過雲疏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他打了個視頻電話。
她側躺着,用年年擋住小半張臉,大眼睛眨了眨,等待那邊的接通。
沒多久,宋嘉木接通了視頻。
畫面里的他赤膊着上半身,脖子上還掛着毛巾,正在擦濕漉漉的頭髮。
雲疏淺的眼睛忽地瞪得更大了,長大之後,她第一次見他赤膊上身的樣子,能看到兩塊不算明顯但結實的胸肌,還有小豆豆,以及他的鎖骨、還有結實的手臂,頭髮未乾,劉海也顯得凌亂,卻有種別樣的魅力。
她偷偷截了個圖。
好似網絡延遲一樣,她這才咻地一下用年年捂住眼睛,發出悶悶的責怪聲:「你、你流氓啊!怎麼不穿衣服的!」
「我才剛洗完澡,聽到手機響,就出來看看。」
宋嘉木把手機放在桌面上,畫面里就只有白色的天花板了,隨後又響起了吹風機的聲音,等他重新回到畫面里的時候,他已經穿上一件寬鬆的白t恤、頭髮也吹乾了。
「怎麼,今晚還怕啊?又不敢睡覺了?」
「是年年找你,不是我。」
「喵嗚哇~」
矜持的年年舔了一下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