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沉重的喘氣聲,感受着他張牙舞爪的囂張衝動,七七嚇得渾身僵硬,一動不敢亂動,就連呼吸也不敢大聲。
楚玄遲心裏也微微有幾分尷尬,今夜不太對勁,動不動就會想歪。
雖說他是男子,但這麼多年以來,也就七七一個人和他親近過,秘密被懷中姑娘發現,俊顏還是忍不住微微紅了紅。
不過,當他從她頸脖間抬頭,看到她如今這副呆萌的模樣時,又徹底被愉悅了。
這呆呆傻傻的樣子,真討人歡喜。
低頭親了親她的額角,又忽然收緊長臂將她往自己身上壓下,哪怕吃不到,碰一下也好。
在七七更加清楚感受到他的衝動,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時,他單手拿起剛才從她手中滑落下來、被他適時接了過去的酒埕,仰首往腹中灌去。
起先七七真的很不安,他把自己往他身上用力壓下去,那明顯到讓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的可怕氣息一直抵着她,她真怕他會忽然又把自己壓下去,做他想了一晚上的事情。
還好,他只是耍了點無賴,至少沒有真的辦了她。
早知道玄王府這麼危險,玄王爺今夜會這麼可怕,她真不該來這一遭。
只是心裏清楚得很,楚王的賞賜已經送出,不管她心裏樂不樂意,這賞賜她也必須要收下,否則便是打了他們皇家的臉。
既然賞賜收下了,不來,楚王一定有辦法整死她。
皇家太可怕,不是她如今這樣勢單力薄的弱女可以反抗的。
一想到這點心裏就有點發毛,也有幾分後怕當初自己不知死活非要爭奪這個玄王妃的位置。
她太弱了,不僅是自身弱,連勢力也弱,真想在皇城好好待下去,她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好好發展自己的勢力?
冥想間,沒發現某男一隻大掌在她腰上揉了又揉,那一埕酒也在短短的頃刻間被他狠狠灌了下來。
「再來。」大掌一揮,五指成爪,在空酒埕落在地上哐啷一聲摔成碎片之際,桌上另一埕酒已經落在他掌中。
低頭,這次帶着濃烈的酒氣,依然在她來不及反抗之前,霸道的一吻將她腦袋瓜里所有念頭全部驅散了去。
喝了酒的男人,味道……真的很不一樣……
就這一吻一灌間,一個多時辰的工夫,滿滿十埕酒已經落進他腹中。
有一隻空酒埕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這次楚玄遲沒有再抓來一埕,而是垂眸緊緊盯着她緋紅的臉,炙熱的氣息不斷灑落。
他喘着氣,大掌在她腰上用力揉着,那雙染了酒氣的桃花眼分外妖繞,青絲從身前垂落,他整個人就像是桃花林中走出來的妖孽一般,過分蠱惑迷人的氣息熏得人幾乎不敢直視。
「還……還要喝麼?」只是瞟了一眼,七七便止不住心頭一陣狂跳,被他濃烈的男兒氣息逼得忍不住身子往後傾,卻因為他落在自己腰間的長臂,她無法逃離他半分。
「不喝了。」至少,暫時不喝了。
高大的身軀往前傾,她越是想逃,他便越想靠近。
現在,真的不能再喝了,不是怕醉,而是……身體痛了那麼久,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丫頭,我難受。」他低聲呢喃,大掌握上她的小手,往痛得他幾乎不能呼吸的地方探去:「幫我……」
房內瀰漫着一種噯昧卻又寧靜的氣息,空氣中,似乎還飄蕩這烈酒和蘊欲交織出來的味道,多聞兩下,都會讓人醉死過去。
沒有溫水,也沒有下人敢在這個時候闖入玄冥閣打擾主子們,七七隻要走到窗戶邊,拿起酒瓶倒下烈酒,一點一滴清洗着已經疲累到幾乎抬不起來的小手。
那張巴掌大的臉紅撲撲的,因為累,也因為羞澀。
很長一段時間,她如此站在窗邊,就是不願意回頭看軟榻上的人一眼,沒勇氣。
垂眸看着自己一雙被清洗得乾乾淨淨的小手,臉上又止不住一陣緋紅。
剛才,就是這雙手,如他所願……
想起剛才那一幕幕,心頭止不住又是一陣悸動,那時候的玄王爺,好可愛,好迷人……
「過來。」身後不遠處的軟榻上,傳來男子低沉喑啞的聲音。
啞啞的,摻雜着一份饜足的味兒。
他半睜星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纖細的背影,俊顏,如她一般,紅撲撲的,甚是好看動人。
這種事情別說她會害羞,他也有幾分難為情,清心寡欲的日子過了二十多年,誰知道一朝開了葷,竟會如此沉不住氣?
過去的冷靜淡漠,在她面前完全破功,忍耐,比起在沙場上負傷殺敵還要難受。
如果不是顧忌到她的抗拒,不想再傷她的心,今夜,他不可能會放過她。
不至少,今夜他算暫時滿足了。
聽到他的呼喚,七七深吸了一口氣,遲疑了好一會,才總算回頭看着他。
只一眼,頓時又呼吸困難了起來。
這妖孽男半躺在軟塌上,白衣睡袍亂亂地搭在身上,領口下好一片古銅色的肌膚展露在她的視線里,清晰的肌肉問題足以讓天下女子尖叫。
他一張俊臉蒙上淺粉的緋色,如水一般柔順的青絲散開,蒙了酒意的眼眸半睜,長長的瞳睫微微扇動……
三分醉意,七分媚姿,分明不是女子,卻比女子還要美……
這妖孽,這妖孽……
她腳步亂了,不知道究竟要不要過去,這會過去,好想將他撲倒啊!
「王……王爺還喝麼?」這是要過去還是遠離呢?她完全拿不定主意。
她是良家姑娘,她不要……不要當灰太狼,不要撲倒美羊羊……
「不喝了,本王醉了。」不知道自己美色害人的玄王爺懶懶躺了下去,向她伸出大掌:「本王醉了,什麼都聽你的,過來,陪本王歇一歇。」
他說……他醉了!
七七小手緊握,心頭頓時百感交集。
今夜算不算是拿自己來當籌碼,換回明日皇城的解封?這種感覺真心不好受。
不過,玄王爺承認他醉了,至少,她的目的達到了。
期期艾艾慢步挪回到軟塌邊,還沒想好要不要真的陪他睡,楚玄遲卻已經伸手扣上她的腕,輕輕一帶,將她帶入自己懷中,長臂落在她的腰間,一個翻身壓了過去。
在她掙扎之前,他啞聲低喃道:「別動,本王的火沒你想像的好滅,再動,本王不介意將你就地正法。」
她真的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只睜着水汪汪的雙眸,無辜地看着頭頂上方的紗幔。
他卻不想與她再多說話了,埋首於她被自己啃得青紫斑駁的頸脖間,紊亂的呼吸慢慢恢復了平穩。
喝了十埕酒,又狠狠饜足了一回,雖然不至於會醉倒,卻也真的困極累極了。
尤其,這三日以來他沒有一日睡得好,如今有她在身邊,一顆心平靜下來後,便只想好好睡一覺。
「明日裏你要做什麼,本王都答應。」快要入夢鄉之際,他輕聲呢喃道:「七七也要答應本王一件事,不管用什麼方法,讓五皇弟接受治療,只要治好他,本王為你查出你母妃病逝的真相。」
她驀地睜大眼眸,想要側頭看他一眼,可他一直將臉埋入她肩窩上,她無法看清他的眼眸他的面容。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自己在他眼裏根本沒有半點秘密!
玄王爺真的很可怕,可怕到她完全惹不起的地步,可她還一直傻傻的,以為他淡漠到指揮打仗,從不理會那些瑣碎事。
想來也是,若他真的那麼單純,楚國一般的兵力怎麼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落入了他的手。
他不是不爭,是不讓旁人看到他在爭……
想到背後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她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顫,自己真的太單純了,以為有感情就可以包容一切,卻不知道,那「一切」的含義,大到她完全不敢想像……
那夜玄王爺安安穩穩睡了個好覺,七七卻是一整夜胡思亂想的,連半刻都沒有安睡過。
好不容易熬到清晨時分,當東方第一縷陽光從窗戶滲入之際,她小心翼翼將楚玄遲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四肢拿開,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從他懷裏逃了出去。
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衣裳已經被弄得皺巴巴的,就這個樣子出去,不出一日皇城裏頭又會傳開她迷惑玄王爺的消息。
不過,經過昨夜一整夜之後,她來玄王府陪了玄王爺一晚上的消息怎麼可能還能守得住秘密?
下意識走到衣櫃前,將櫃門打開,本來不帶太多期望,卻在看到屬於自己的那些衣裳依然安安靜靜掛在衣櫃一側時,眼眶頓時又酸澀了起來。
但她沒有多想,迅速換上一身整齊的衣裳後,匆匆出了門。
東方溟和斐荊那些人似乎就在等她一樣,全都侯在玄冥閣院外。
七七隻瞟了他們一眼,不及他們多問,便道:「王爺有令,解除封城令,所有人馬立即返回原崗位,不得有誤!」
解除封城令!
終於要解除了!
眾人這激動的心情,簡直難以用筆墨來形容,兄弟們一個個面露喜色,恨不得衝過來將七公主高高拋到半空,以示他們的感激和興奮。
七七卻不給他們任何靠近自己的機會,丟下這話便逃也似地往侯在玄王府前院的馬車趕去,身後,如同被鬼在追着一般。
這裏不安全,玄王爺更是極度危險的人物,她若不趕緊離開,等他醒了,又不知道會拿什麼手段來欺負她。
珍惜生命,遠離玄王爺。
王命完成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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