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潭裏面的雷電似乎小了許多,烏雲層也變薄了隱隱露出有些光亮的天空,還剩下一些細如柳枝的雷電,在繼續糾纏着。
此刻防護罩內,村子的天空也爬上了一輪明月。
因為雷劫區的縮小,十八個人可以替換出一小部人來輪休。
只是他們卻不願意停下,而是都湊到陳悅之面前來討好。
陳悅之一臉苦笑,這誤會越結越深,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不知道倒底是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
不答應吧,這些都算是前輩,人家會覺得矯情的。
答應吧,她並不是真正的丹師,到時候要上哪兒去弄藥丸給他們啊?
剛才還想說,如果他們不信,她可以當場演示一下,如何液化那些靈氣,如何擠壓,讓它們變成粉末狀,最後凝在一起,變成藥丸狀。
只是大家七嘴八舌,自認為體貼,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蔡玉燕將陳悅之拉到一旁,小聲勸道:「大家也並沒有讓你立即就拿出好丹藥來,只是說如果以後你有的話,儘量先考慮他們,我建議你答應下來,他們在塵世中,都是來自各個權勢家族,對你還是很有幫助的。」
畢竟這十個人哪,如果都得罪了,不僅在修煉一途上有大麻煩,在現實世界,也會不安生的。
反正只是一個口頭約定而已,又沒有簽什麼合同,人家只是想結一個善緣而已。
「老大,你跟我來!」陳悅之都不想再解釋了,口水都說幹了,他們都不相信。
她帶着蔡玉燕來到一株綠菊的前面,讓她仔細看,只見她手掌在菊花叢的上方一撫,便有一些淡淡綠色,從菊花的上方飄逸了出來。細細的看起來更像是顆粒狀的霧氣。
蔡玉燕驚訝的張開嘴,指着那淡綠色的氣體道:「這是什麼?」
據她觀察,這叢菊花並不是靈植,好像也沒有靈氣吧。為什麼陳悅之手掌一拂,會冒出些綠色的氣體?
「這是綠菊中的草木精華,菊花本身就有利肝明目的作用,還能降火,平常人泡菊花茶喝。效果可能不太明顯,要持之以恆才行。但若是將這綠菊精華放入茶水中,會有立杆見影的效果。」
陳悅之一邊操作一邊解釋給她看。
一顆綠菊在不影響其壽命和生長的情況下,可以收集大約兩團巴掌大小的草木精華,而這兩團利用歸元訣液化,也就會變成嬰兒半個手掌寬的精華露。
再提取草木精華,液化,經過不斷的擠壓,至少要十叢綠菊才能凝出一顆綠菊精華丸來。
這顆綠菊精華丸不但能補充靈氣損耗,而且在降火明目的功用上會是原本的百倍。
當蔡玉燕親眼見到陳悅之。把一堆綠色的霧氣,變成了一顆滴溜溜的藥丸,並沒有任何爐子和天地之火來凝鍊的時候,真的很吃驚。
這世上的功法,還真是千奇百怪呢?
她修煉這麼久,從未聽說過,有哪種丹藥的凝練,不需要藉助奇火的,居然只需要這樣擠壓擠壓液化液化,再凝實。就成了。
關鍵是如果是丹師來煉,還有失敗率,可是用這樣的方法凝出來的,顆顆都是極品呢。
「老大。你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我真的不是丹師,你快幫我跟他們解釋吧。」陳悅之拉着蔡玉燕的手,不情自就小兒女般撒起嬌來。
蔡玉燕的臉色卻從震驚慢慢變得嚴肅起來:「陳悅之,你跟我說實話,你這種修煉功法。是不是你家人都會,是不是他們也會這招?」
「對呀,我們大家都會一點呀,只不過因為我的功法中間出了點茬子,有了些變異,所以我凝練的速度比其它人快一點,得到的靈氣丸子也更純淨一點。而且我們家人所修煉的不過是最基礎的功法,只是能夠從植物中提取精華和靈氣,然後經過本身丹田的滋潤,再反哺給自然,又不是什麼高深的上等功法。更別說什麼丹師,我只在小說里見過。」
蔡玉燕雙手搭在陳悅之的肩膀上面,眼神十分冷靜嚴肅的盯着她,嘴唇輕動,聲音卻突然小了下來,小到像蚊子哼哼似的,陳悅之要極力耐心才能聽得見,只是當她聽完,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
蔡玉燕說的是:陳悅之,你不要說話,你聽我說,這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認真的牢記。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所學到的功法,應該不屬於我們這個修真界。我記得我師傅曾提過,其實在地球之外其它區域,可能也有生命的存在的。
因為人既然可以修煉,就算目前尚未聽說有人飛升過,但那至少證明,是有可能的。
那麼人飛升了,去了哪兒呢?已經不在這個區域了,去了別的空間位面。
再假如,我們的人可以飛升去別的空間區域,那麼別區域的人,是不是也會到我們這兒來呢?
就像華夏國的人可以去外國玩,外國的人也可以到華夏來玩一樣?
陳悅之一頭霧水,老大這是啥意思啊,什麼叫不屬於這個修真界,那她屬於哪裏啊?
蔡玉燕的嘴唇還在微動,話語在繼續:我自從承擔特殊小組一號開始,已經有五十多年,這其中,我見過無數的修士,有隱族城中的金丹老祖,也有現實世界的後起之秀。
但我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種功法,居然可以在普通的植物身上提取靈氣和精華,關鍵是靈氣和精華還能和自然生生不息的反哺。
這太神奇了,這是不是說明,只要合理利用的情況下,就算沒有靈脈,沒有靈氣,只要有植物有自然的存在,你就能修煉?
陳悅之點點頭,可以這麼說,只是會慢一點罷了,而且越到後期,所需要的靈氣越多。普通的植物里的精華,很顯然是不夠的。
「陳悅之,你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誅的道理嗎。如果讓人知道,你修煉的功法,與這個修真界,完全不同,你知道會怎麼樣嗎?」蔡玉燕這句話落音。陳悅之突然就打了個激靈,後背泛起一股寒意。
蔡玉燕的目光也越來越冷靜嚴肅,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越發用力,讓她感覺蔡玉燕的指甲,仿佛掐入她的肩膀肉中,很疼,卻讓她很冷靜。
「你的功法,太特殊了,如果一旦被其它人發現,他們必會前來搶奪。如果搶奪不到,他們就會將你抹殺。他們天天在搶奪靈氣大戰中喘息,怎麼會容忍你這樣的存在?」
陳悅之也緊張起來,她還真沒有想過這些呢,不過也不能怪她,她畢竟見識少,經歷也少,哪裏曉得。
幸虧她今天遇到的人是蔡玉燕,一個正直有責任心的人,如果是其它心會有邪念的人。恐怕已經是將整個陳家都置入危機之中了。
「一號,那我該怎麼辦?」陳悅之緊緊咬着唇,現在連話都不敢說出聲,只用眼神與蔡玉燕交流着。
蔡玉燕長吸了口氣。突然放開陳悅之,臉上泛起長輩看着晚輩的笑意道:「小陳,不錯嘛,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丹師一級了,真是可喜可賀呀。」
「一號你……」陳悅之還沒反應過來。卻被蔡玉燕又迅速堵住了話頭。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大家只是想結個善緣而已,我們都知道丹師難煉,又沒有人給你下時間限定,讓你一定要在多久時間內拿出丹藥來,我們只是說,如果你以後煉得出來的話,請一定要優先考慮我們噢,怎麼樣,好歹大家都是同一個組的嘛。」
蔡玉燕這句話的聲音不小,就算離那邊有些距離,但是誰人沒聽得到,紛紛接口道:「對對對,陳小姐,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們只是想和你做個朋友而已。」
如果能和一個丹師成為朋友,就算她眼下還不能練出好東西來,但只要修煉,總有一天會有的,就算他們不能用,他們的子孫後代,也能用得着啊。
蔡玉燕朝着陳悅之眨了眨眼,陳悅之終於明白了過來,她是想讓陳悅之將錯就錯,既然大家認為她是個丹師,那她就是個丹師。
能把植物中的靈氣變成藥丸的本事,只有丹師才有。
所以陳悅之若不想讓全家人,處於危機之中,只有讓別人認為,她修煉的是丹道。
「好吧,一號,我聽你的,我會努力的,爭取早日煉出更多更好的丹藥來。其實這次大家吃到的,也是我努力了好久才得到的,因為沒有自己的奇火,煉起來有些麻煩,費了許多材料,總共才收穫了二十顆,剛才大家各自服用一顆,只剩下兩顆了。」陳悅之趕緊順着蔡玉燕搭的梯子往上爬,做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來。
大家一聽,這才覺得對嘛,煉丹就是很燒錢的,而且沒有自己的奇火,煉起來也是要花費很多無用功。
原本以為前來相助是苦差事,沒想到居然有這樣意外的收穫,眾人都心裏樂了,暗自決定,一定不會把這消息告訴旁人,免得有人前來爭搶這靈丹的機會。
不過他們一聽還有兩顆丹藥,立即又急切起來,紛紛出聲道:「陳小姐,你把丹藥賣給我可好,我出十萬一顆。」一直很安靜的歐玉青,突然開了口。
歐玉青一開口,其它人哪裏會落後,紛紛也喊起了價錢,不到十分鐘,一顆木靈丸的價格竟然飆升到了一百萬。
這些人在俗世中都是有錢人,一百萬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一張支票而已,相對於可以讓他們進階的木靈丸,他們更珍惜,這可遇不可得的機會。
「陳小姐,我只要一顆,我真的很需要這顆木靈丸,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如果你願意把它賣給我的話,我……我願意和你結下心頭血誓,成為你的僕人,永遠追隨你,效忠你!」歐玉青見大家把價格越喊越高,她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她原本在現實里也是身家上億的富人,只是為了師兄,近幾年,她一直奔走各地,尋找靈丹妙藥,為師兄延續性命。
有時候還要接演出,日夜連軸轉的演出賺錢,只為了給師兄續命,她家裏真的沒有太多的錢了。
而此刻價格已經喊到了一顆藥丸,五百萬!
她索性一咬牙,心裏快速轉了開來,她看着眼前還在進行着雷劫區域的老鷹潭,想到陳悅之丹師的身份,還有這一家人都是修士的事實。
考慮再三,終於做下這個決定。
就算陳悅之現在的修為不如她,但只要有這條靈脈在,有丹師的身份在,就會很快超越她。
跟着陳悅之,她細算起來,利大於弊,就是沒有了人身自由而已,但如果能夠給師兄續命,讓師兄能再與她相守幾年,那一切都值得了。
眾人喊價的聲音一靜。
他們都沒有想到,一向在他們面前,眼高於頂,清高冷傲的歐玉青,居然會喊出自賣為奴的話來。
他們在現實里都是各大財閥世家的公子或是掌舵人,在修真的世界裏也是天之驕子,就算修煉的速度慢一點,他們也不願意受制於人,做低下氣的奴婢。
只是一顆木靈丸而已,為了這東西把一輩子的自由都賠付上,划不來。
陳悅之心神一震,她被歐玉青那深情而又哀傷的眼神給震憾到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她卻是很快想到了另一方面。
這次的事情之所以會驚動組織,還要拱手讓出一些利益,才能保得住村子,最大的原因,就是她手裏沒有人。
歐玉青的話,讓她明白了,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修真世界,想要一步步強大,想要能保護更多的人,就得壯大自己的勢力。
李清霞想說點什麼,但卻被丈夫用眼神阻止了。
「老婆,不要說話,我明白你的心,女兒會有分寸的。」
「維哥,歐大師可是戲曲界的名角啊,這樣不好吧?」
夫妻倆用眼神默默交流着。
「有什麼不好的,現在有求於人的可是她,又不是我們逼她的,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再說了,你不是喜歡聽她唱戲嗎?如果真成了我們家的僕人,你以後想啥時候聽都可以了。」陳維的眼中滿是寵溺。
李清霞不好意思起來,臉上多了抹嬌羞,心裏和丈夫交流道:「人家畢竟是名角,就算以後成了我們家的人,也不要太難為人家。」
「好,老婆,都聽你的。」
歐玉青說完後,就緊張的盯着陳悅之,生怕她不答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