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御史例來牙尖嘴利,特別是世家大族異事,他們異常中意在朝堂上上升到主君治家不嚴的層面上。孟夫人帶着簡筱玥匆匆趕到前院,見傳旨公公正在喝茶,候府客氣的陪着。
「夫人和姑娘終於來了,那就請接旨吧。」
齊恩候立即與孟夫人母女倆一齊跪在地上,聽着傳旨公公宣旨:「聖天承運,皇帝昭曰,今有齊恩候嫡女簡筱玥淑慎性成,勤勉柔順,克嫻內則,從即日起封為縣主,賜號德嫻,欽此。」
傳旨公公語氣一畢,齊恩候府三個主子皆愣在原地,竟不是陛下叱責候府家教不嚴的旨意,而是賜封簡筱玥為縣主的旨意,這可真是天恩浩蕩,三人緩過神來,齊齊山呼:「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恩候接了旨,又想留傳旨公公吃茶,傳旨公公說:「咱家還要回宮去復命,這就不多逗留了。」
孟夫人當即命人拿來一個錢袋子遞到傳旨公公手裏,「有勞公公跑一趟,請公公去喝口茶吧。」
這是體面,傳旨公公不着痕跡的收了之後,轉身離去。
等到傳旨公公走遠,三人回到花廳,重新展開聖旨,一字一句逐一探看,齊恩候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孟夫人也是喜得合不攏嘴,「真是沒想到,玥姐兒,你還有這樣大的造化,有了這道旨意,看誰還敢在背後議論你。」
此時的簡筱玥還糊裏糊塗的,怎麼就成縣主了呢?「父親,母親,女兒於朝廷毫無功績,怎麼就成縣主了呢?」
孟夫人想到什麼,說道:「估摸着是公主殿下為你在陛下面前美言的緣故吧。」
「公主殿下?」簡筱玥帶着疑惑的聲音呢喃,「可是為什麼?」
「公主殿下菩薩心腸吧,她定然是見你在公堂上被徐家那幫無良的那樣樊咬,實在看不過眼。」孟夫人解釋着,「玥姐兒,從今往後你就是縣主了,還是德嫻縣主,從陛下這封號來看,就是不想讓你被人非議,咱們把這聖旨給供起來,往後初一十五你可要好好的奉上香火。」
孟夫人自己在京城的風評極好,但因為女兒的事肯定會受到影響,原是想着在這件事情的風聲尚未平息之前,她還是不要露面的好,現在有了這道旨意,她又可以挺起腰杆了。
她又徒然想到什麼,吩咐侍書將簡筱玥帶走,然後低聲對齊恩候說:「有了這道旨意,玥姐兒是不是可以不用離京了?」
齊恩候沒作聲,似在思索着什麼,孟夫人又繼續說道:「有了這道旨意,就代表着咱們家姐兒是受皇家庇佑的。」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可這道旨意也只能壓制明面上的議論,那些背後的議論和異樣的眼光呢?玥姐兒只要一出齊恩候府的大門,她能受得了?」齊恩候從喜悅中漸漸冷靜下來,「即便得了陛下青睞賜封縣主,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按咱們先前的計劃來,三日後要是霍家那邊沒有動靜,你就收拾東西將玥姐兒帶離京城吧。」
齊恩候府嫡女簡筱玥被陛下賜封縣主的事情很快又傳遍了大街小巷,百姓們爭相議論得十分起勁兒。
「瞧瞧,這才多大點功夫,就變成縣主了,往後誰還敢說她與徐家的那檔子事兒?」
「就算不是縣主,咱們過嘴癮的時候要是不注意點兒也會吃不了兜着走呢。」
「還說那簡家姑娘嫁不出去呢,現在是縣主了,有了爵位,肯定用不了多久齊恩候府提親的人就又能把門檻給踏破。」
「誰說不是呢,那可是陛下親封的縣主,娶回家去多有面子啊,誰還會在乎她之前發生過什麼事?」
這議論聲自然也傳到了霍家,今日齊恩候匆匆與他分開之後,他就回了家,一直等着兒子回來想跟他說說簡家那姑娘的事,可是左等不回來,右等不回來,在他等得要冒火的時候,兒子終於回來了。
霍耀離開衙門也沒有立即回家,而是重新去了趟秦嫂子那裏去,他答應給秦嫂子兒子買的文房四寶得送過去,是以他回到霍家的時候天都已經快黑了,更不知道陛下下了恩旨封簡筱玥為縣主的事。
「你還知道回來?到哪兒去了?這可是京城,不是咱們的駐地,由得你亂竄。」
霍將軍看着兒子那張五分像他年輕時候的俊臉,嘴上教訓着,心裏卻沒怎麼生氣。
霍耀坐在椅子上,撣了撣膝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我去看秦嫂子了,先前看小虎子寫字用的字和墨沒有了,我答應了小虎子給他買些送去,今日正好得閒,就送過去了。」
霍將軍重重喘了口氣,「聽說你今日跟着齊恩候府的人上公堂了?」
以為阿爹是在怪他多管閒事,於是霍耀極不自在的『嗯』了一聲。
「怎麼樣,是不是看到齊恩候的那個女兒玥姐兒了?」
霍耀有些不耐煩,「就是因為好候爺這女兒的事情上的公堂,自然是得見着。」他並未向父親提及過他曾救過簡筱玥的事情,「阿爹既然知道了我上了公堂,是不是也知道了我曾在姓徐的員外郎手下救過她?」
京兆衙門的事情鬧得不小,霍將軍的確是知道了,他在心裏一邊責備兒子不把這事告訴他,要是告訴他,他早就可以問問兒子的意見了,「你一個大男人,遇到不平事自然要出手相救,我現在問你的是你覺得齊恩候府的那個玥姑娘如何?」
老爹的眼睛期待的盯着他,可是他在期待什麼,霍小將軍很糊塗,「阿爹,你的關注點怎麼那麼奇怪?你不是應該問問我案子的經過是怎樣的麼?怎麼一個勁兒的問我那簡姑娘如何?」
他年輕的時候他夫人說他是個棒槌,現在兒子這兒似乎也完美的遺傳了他這個稟性,索性也就不打啞謎了,「把那姑娘給你做媳婦,你答應不?」
「什麼?」
霍耀猛地站起身,怔怔的看着父親,「父親,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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