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眾學子聽了宋廣生、譚淵的話,一個個的不禁面露激動之色,無比興奮的高呼:「攔下錦衣衛,討一個說法,討一個說法!」
李桓等人正帶着謝迪、謝遷等人奔着謝家而去,一行上百錦衣衛呼嘯進入餘姚城中,顯然是引得許多人的關注。
畢竟像餘姚這等地方縣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如此之多的錦衣衛,甚至許多百姓都從來沒有見過錦衣衛。
畢竟錦衣衛在這等地方縣城就算是安插有人員,一般情況下也都是一些暗探之類,明面上的錦衣衛幾乎沒有。
這就好比後世許多人都知道國家安全人員的存在,可是又有幾人見過。
餘姚縣的百姓差不多九成都沒有見過錦衣衛的人,所以對李桓這麼一隊人馬呼嘯而過很是驚訝與好奇。
再加上先前趙毅、林平之各自帶了一隊錦衣衛先後進入餘姚縣城之中。雖然說人數上無法同李桓這一隊相比,但是也引得不少人矚目。
這種情況下總有能夠認出錦衣衛的人,口口相傳之下,很快許多人都知道有大量的錦衣衛進了城。
李桓一馬當先,長街之上許多人聽到動靜連忙閃避,就算是認不出李桓等人的身份,可是只看那麼多人縱馬而來,傻子也知道這樣的馬隊絕對不是一般人,若是被撞上了的話,怕是死了也是白死。
所以說李桓等人所過之處,前方根本就沒有誰敢攔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李桓卻是看到前方數十道身影正堵住了前路,當看清楚那些攔住去路之人的穿着打扮的時候,李桓不由的眉頭一皺。
一襲的青衫,只看那般的書生意氣,就知道必然是一群讀書人。
說實話,李桓真的有些好奇,難道說自己在木齋書院殺的那些書生還不夠狠嗎?還是說自己殺了那麼多士子的消息沒有傳開,怎麼還有士子前來攔路。
宋廣生、譚淵看着那越來越近的錦衣衛隊伍,雖然說人還未到,但是大地震動,一股濃郁的煞氣撲面而來。
這要是換做普通老百姓的話,恐怕早就嚇得連滾帶爬的躲到一旁去了。
可是宋廣生、譚淵等人卻是強忍着對那呼嘯而來的戰馬的恐懼,努力的保持着平靜攔在錦衣衛的前路之上。
許多縣學學子臉上露出了幾分慌亂之色,任是誰面對數十上百戰馬呼嘯而來的場面都會下意識的生出恐懼的心理。
宋廣生大聲的呼喚道:「大家不要怕,別忘了,我們可都是大明的讀書人,你們身上可都有功名在身,任何人都不敢將你們怎麼樣。」
聽宋廣生這麼一喊,原本心中生出幾分驚慌的學子們登時勇氣大漲,暗暗地給自己鼓勁:「我有功名在身,可見官不拜,沒人敢將我怎麼樣……」
仿佛是在催眠自己一般,一眾學子精神面貌登時為之一變,昂着胸膛,看着前方那呼嘯而來的錦衣衛。
沖在最前面的兩名錦衣衛校尉看到這般情形不禁大聲呼喝道:「閃開,快閃開,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退避。」
此時距離這些攔路的學子還有大概數十丈遠,李桓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前方數十名攔路的學子。
一旁馬上的謝迪、謝遷還有幾名僥倖活下來的士子看到攔在前方的一眾學子,一個個的臉上都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如果說是先前,沒有親身經歷李桓那一場毫不留情的大屠殺的話,他們絕對不擔心李桓會縱馬衝撞前方的這些攔路學子。
可是現在,對於李桓會不會命人直接撞向那些攔路的學子,誰都不會懷疑李桓的膽氣。
只要李桓願意的話,這些攔路的學子會是什麼下場,便是閉着眼睛都能夠想到。
「吾乃紹興府餘姚縣教諭宋廣生,攜縣學眾學子在此,特向大人討一個說法。」
宋廣生大聲呼喊着。
李桓聽得清清楚楚,臉上卻是流出幾分訝異之色。
縱馬前行的錦衣衛沒有李桓的命令根本就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繼續向前沖。
眼看着戰馬呼嘯而來,宋廣生等人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似乎是不敢相信對面的錦衣衛竟然像是沒有看到他們的存在一般就那麼直接衝上來,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啊!」
戰馬近在咫尺,終於有學子忍不住這種壓力,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向着兩側跑去,便是宋廣生也嚇得猛地向着一旁撲去,噗通一聲直接趴在了地上。
一股勁風呼嘯而過,馬蹄聲自身後傳來,宋廣生只摔了個狗吃屎,渾身劇痛。
這些跟隨李桓的錦衣衛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甚至其中不少都同李桓經歷過幾次生死難關,對於他們來說,只要沒有李桓的命令,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衝撞上去。
更不要說只是區區一群攔路的士子罷了。
不久前他們才殺了數百名士子,相比之下,這些攔路的士子又算的了什麼。
敢阻攔錦衣衛辦差,便是被撞死在這長街之上,那也是死不足惜。
就好比八百里加急的急報,若是有人在長街之上被撞死了,那也是白死。
錦衣衛辦案也是同樣的道理,膽敢阻撓者,殺無赦。
嘭,嘭
數十名學子終究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夠做出反應及時閃避呼嘯而來的戰馬,就那麼被直接撞飛了出去。
可以想像被高速疾馳的戰馬直接撞飛出去將會是什麼下場,兩三名學子當場飛出數丈之外,然後重重的墜落於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幾名錦衣衛在前開道,李桓一行人直接呼嘯而過,兩側的長街之上,地上、角落裏全都是狼狽無比的縣學學子。
譚淵因為閃避的慢了那麼一絲,直接被馬蹄踏在了一隻腿上面,當場就被馬蹄踏碎了小腿骨,此刻正抱着腿在那裏痛苦的哀嚎。
「我的腿,我的腿……」
錦衣衛呼嘯而過,只留下一片狼藉,或者說是一片哀嚎之聲。
數十名學子真正被撞死的也只有三人,其餘人反應夠快,都及時的避開,但是一些人因為倉促躲閃的緣故,多少都受了點傷。
譚淵的傷反倒是顯得最重,也是他的哀嚎聲最為響亮。
本來宋廣生、譚淵二人在餘姚縣城那就是頗有聲望的人物,可以說城中百姓不少都認得宋廣生、譚淵兩人。
宋廣生進士的身份在餘姚縣那可是相當尊貴了,比之舉人老爺都要顯得尊貴,尤其宋廣生曾經還做過一段時間的京官,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回到餘姚縣,做了縣學教諭。
譚淵則是舉人的身份,其家族在餘姚縣那也多少算的上是地方鄉紳之家了,兩人帶着那麼多的縣學學子攔在長街之上,並且還喊着口號,自然是引得許多人的矚目。
在百姓們看來,由宋廣生、譚淵這樣的大人物,還有那麼多的尊貴的讀書老爺們在,攔在這長街之上,肯定沒有人敢將他們怎麼樣。
然而讓無數百姓為之錯愕,驚掉了下巴的卻是本該停下來的那些錦衣衛竟然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就那麼直直的撞向了攔路的宋廣生等人。
方才那一幕許多百姓都嚇得閉上了眼睛,也有人睜大了眼睛,親眼看到了幾名學子被直接撞飛出去的那一幕。
大口大口的鮮血噴出,一個大活人就那麼被直接撞飛出去,然後摔落在地,那一幕真的是非常的震撼人心。
當馬蹄聲漸漸遠去,一切仿佛在夢中一般,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宋廣生看着四周狼狽無比的一眾學子,再看看斷了一條腿的譚淵,宋廣生心中怒火狂升。
想他曾經在京中做為御史,錦衣衛的官員見了他都要躲着走,什麼時候錦衣衛這麼囂張,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直接衝撞他們這些身負功名的士子。
「還有沒有王法!」
宋廣生一聲怒喝,臉上滿是怒容,氣的一聲大喝。
「教諭,教諭,你快來看,孫啟平不行了。」
士子任政此刻正將一名胸膛塌陷,嘴角滿是鮮血的學子扶起,臉上滿是驚懼以及憤怒之色向着宋廣生喊道。
任政與孫啟平乃是至交好友,眼看着好友這會兒進氣多出氣少,不禁大急。
宋廣生回神過來,連忙跑了過來,看着倒在任政懷中的孫啟平,孫啟平口中不住的咳血,面色慘白。
孫啟平睜大眼睛,眼中滿是迷茫之色,看到宋廣生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一絲神采,一邊吐血一邊顫聲道:「教諭……」
孫啟平是三名被撞飛出去的士子當中唯一還有一口氣的,這會兒宋廣生看着孫啟平一臉的怒色道:「孫生,老夫一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的。」
聽了宋廣生的話,孫啟平原本還想說什麼,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整個人頹然倒下,沒了生息。
「孫兄,孫兄……」
任政一陣距離的晃動,除了讓孫啟平口中的鮮血流出更多之外,孫啟平根本沒有一絲的反應。
宋廣生試了試孫啟平的鼻息,輕嘆了一聲,搖頭道:「孫啟平已經死了。」
任政陡然之間抬頭看向宋廣生道:「教諭,為什麼,孫兄可是身負功名的秀才,便是見了縣官都可以不拜,為什麼那些錦衣衛便可以肆無忌憚衝撞我等,他們不過是低賤的武夫啊……」
聽着任政那滿是不甘的話,四周從地上爬起來,一個個無比狼狽的學子也都將目光投向了宋廣生。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是他們自讀書以來便接受的認知,在他們眼中,大明武人身份比他們這些讀書人卑賤的多,錦衣衛雖然是天子親軍,可也都是一群身份稍微特殊一些的士卒罷了。
而他們呢,他們可是未來的天子門生,是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治國安民全靠他們,這些武人見了他們不應該是老老實實,低頭叩拜嗎?
宋廣生看着這些學子目光之中所流露出來的疑惑之色,心頭猛地一顫,心頭的火氣更盛幾分。
都怪李桓,都怪那些無法無天的錦衣衛,這些可都是大明的讀書種子,未來可能就是大明的棟樑之才,今日錦衣衛竟然敢如此縱馬衝撞他們,這等事情簡直是駭人聽聞,他宋廣生身為教諭,絕對不能視若未聞,定然要向李桓討一個說法不可。
先是蘇魁、席真、方凱、江英等人被李桓殺死,緊接着又縱馬衝撞他們這些學子,以至於孫啟平三名學子身死當場,這一樁樁一件件。
此時譚淵的斷腿已經包紮了起來,雖然說依然劇痛無比,可是仍然強忍着劇痛在兩名學子的幫助下走了過來。
「教諭,錦衣衛縱馬撞死縣學學子,甚至還縱馬踩踏老夫的腿,這口氣老夫絕對咽不下,他李桓便是再無法無天,也要給一眾學子一個說法。」
單譚淵一人的話,說實話,譚淵還真的不敢去找李桓的麻煩,那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凶名在外的存在。
可是譚淵之所以那麼說,完全是因為有數十名縣學學子在,只要捆綁了這些縣學學子一起,到時候他們人多勢眾,還真不怕李桓能夠將他們怎麼樣。
一名學子怯生生的道:「宋教諭、譚教導,先前那些士子都說李桓殺了好多人,他會不會……」
宋廣生聞言當即衝着那學子瞪了一眼道:「雷明,李桓一次殺了數百士子,這荒謬的話你難道也信。」
說着宋廣生眯着眼睛道:「莫非你怕了不成?」
頓時一眾學子的目光紛紛的投向了雷明,在一眾學子的目光注視下,雷明當即道:「教諭,學生不是怕了,只是擔心……」
宋廣生一揮衣袖道:「既然不是怕了,那麼便隨老夫一同前去尋那李桓,你們的同窗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
說着宋廣生盯着一眾人道:「你們難道就不想為你們冤死的同窗討一個公道嗎?」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孫啟平三人,同在一縣之地,又在縣學之中一起讀書求學,相互之間多少還是有着幾分感情的,這會兒聽宋廣生這麼一說,就算是心有疑慮的學子也都一個個的熱血上頭向着宋廣生道:「還請教諭帶我們一起。」
宋廣生深吸一口氣,看了四周一眾學子一眼道:「大家去找幾張門板來,將孫啟平他們的屍體抬上,隨老夫一同前去尋那些錦衣衛。」
四周的百姓之中有人將自家的門板給貢獻了出來,很快就湊齊了三張門板,將孫啟平三人的屍體抬了起來,一眾人大步的向着錦衣衛遠去的方向而去。
而在宋廣生這數十名學子身後,卻是跟了一群看熱鬧的百姓。
這可是大新聞啊,多少年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竟然有人不管不顧的將縣學之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讀書人給撞死了。
這在百姓看來,可以說是天大的事情了,要知道在許多村鎮當中都未必能夠出一名秀才,可以說任何一個秀才到了鄉下那便是最尊貴的存在,為無數百姓所羨慕。
結果今天就有幾人被撞死在街頭,但凡是有點好奇心的都會跟在宋廣生這些人後面,看看今日這事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卻說林平之前往邢家捉拿邢康,那管事被錦衣衛的手段給嚇到了,忙不迭的帶着林平之等錦衣衛前去尋邢康。
邢家一處臥室當中,臥室寬敞,兩名窈窕少女正小心翼翼的侍奉在一旁。
邢泰皺眉看着醒過來的邢康,聽到邢康說錦衣衛殺人,登時擺了擺手,而一旁的兩名侍女退了下去。
看着邢康,邢泰很是不虞的道:「康兒,你又闖了什麼禍,同錦衣衛又有什麼關係。」
邢康聞言臉上帶着幾分驚懼顫聲道:「父親,今日錦衣衛突然之間出現在木齋學堂,孩兒都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隱約聽得蘇魁、席真幾人高呼着要圍攻那錦衣衛指揮使李桓,結果李桓竟然毫無人性的大開殺戒……」
說着邢康打了個哆嗦道:「死了,全死了啊,嗚嗚嗚,要不是孩兒跑的快,恐怕也被那些錦衣衛給砍死了。」
邢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邢康,如果說不是知道自己兒子的秉性的話,邢泰都要懷疑邢康是不是在說謊了。
咕嚕一聲,咽了口水的邢泰盯着邢康道:「你說錦衣衛對眾多的文人士子大開殺戒,殺了很多人?」
邢康點頭道:「具體死了多少人孩兒並不清楚,可是至少有數百人之多,能夠逃脫的,恐怕都不到一半吧。」
這下邢泰倒吸了一口涼氣,再看邢康的時候,心中隱隱的帶着幾分慶幸,萬幸自己兒子逃了回來啊,這要是被錦衣衛給殺了。
一想到這點,邢泰便是忍不住一陣後怕,他邢家可對邢康寄以厚望,指望邢康能夠高中進士,延續他們邢家的輝煌。
「錦衣衛,李桓!」
口中呢喃着李桓的名字,邢泰臉上滿是凝重之色衝着邢康道:「康兒,記住,你今天哪裏都沒去,一直都在家中,不管什麼人來問你,你都要記得這麼說,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你今日去了木齋學堂……」
嘭的一聲,就聽得房門被人一腳給狠狠的踹開,緊接着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道:「邢康,錦衣衛拿人,跟我們走吧!」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直接將邢康、邢泰父子二人給嚇了一跳,兩人下意識的向着門口處看去。
就見幾名錦衣衛正面帶冷色的盯着他們。
「啊,父親救我啊!」
看到林平之等幾人的時候,先前錦衣衛屠殺士子的那一幕再度浮現在心頭,邢康直接發出一聲尖叫,本能的躲在邢泰身後。
邢泰同樣是面色大變,不過到底是執掌邢家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物都曾與之打過交道,起初的震驚過後,邢泰定了定心神,忙起身上前幾步,衝着林平之拱了拱手道:「這位大人,在下邢泰,幾位大人是不是搞錯了,小兒今日哪裏都沒有去……」
說話之間,邢泰自袖子之中取出一張銀票悄悄的塞到林平之手中,林平之低頭一看,赫然是一張千兩銀票。
林平之心中暗暗吃驚不已,這麼一張千兩銀票,一個四口之家一輩子都吃花不盡。
不過林平之也不是沒有見過銀錢,他們林家好歹也是福州有名的地方豪強了,家財多了不說,數十萬兩還是有的。
一般的銀錢還真的引不起林平之的反應,林平之只是驚訝這邢泰出手之大方,一出手就是上千兩的銀票。
邢泰一直都在關注着林平之的神色,當見到林平之面露驚訝之色的時候,邢泰心中暗喜。
錦衣衛又如何,在銀子面前還不是一樣心動,他堅信這世上就沒有銀子搞不定的事情。
只是下一刻,林平之冷笑一聲道:「給我將邢康帶走。」
邢泰聞言不由一驚,下意識的攔在兩名錦衣衛校尉的身前大叫道:「住手,你們住手……」
這些錦衣衛這段時間跟着李桓在京師之中,什麼樣的高官權貴之家沒有抄沒過,什麼樣的高官沒抓過。
就連那號稱世襲罔替的勛貴都抓了幾人,這區區餘姚縣的一個地方豪強而已,相比他們所抓的那些人來又算的了什麼。
「給老子滾開,再敢阻攔錦衣衛辦案,殺無赦。」
一名錦衣衛校尉直接揮動手中的刀鞘狠狠的砸在邢泰身上,直接將邢泰給砸的一個踉蹌,一頭栽倒在地上。
隨即兩名錦衣衛上前如同抓小雞仔一般將邢康給提溜了起來。
林平之淡淡的瞥了倒在地上的邢泰一眼,轉身就走,而邢康則是被兩名錦衣衛給架着向外走去。
邢康嚇得幾乎尿了褲子,衝着倒在地上頭暈目眩的邢泰大聲喊道:「爹爹救我,爹爹救我啊,他們會殺了孩兒的……」
幾名家丁上前將邢泰給扶了起來,邢泰看着被拖走的邢康,幾次張了張嘴,最後強行壓下了讓家丁上前搶人的衝動,直到看不到邢康的身影,耳邊仿佛還迴蕩着邢康的求救聲。
邢泰心中充斥着怒火無從發泄,忽然之間目光瞥到一旁鼻青臉腫的管事侯青,當即衝着侯青怒喝一聲道:「侯青,讓你守好府門,你就是這麼給我守門的嗎?」
侯青趴在邢泰面前砰砰磕頭道:「老爺,不是小的不肯守門,實在是這些錦衣衛不是人啊,他們會殺人的,小六子就因為多說了一句話,直接就被開膛破肚……」
邢泰不由的眼睛一縮,仿佛是一盆冰水當頭澆下,滿腔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不見,只有無盡的凝重看着侯青道:「去,給我查,錦衣衛的人到底抓了什麼人,這會兒在幹什麼。若是辦不好的話,你就別回來了。」
侯青應了一聲,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邢家、曹家、曲家、喬家,餘姚八大家中的四家,林平之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便跑了一個遍,將幾名逃回家中的士子從這幾家之中抓走。
其間當然免不了流血衝突,尤其是在喬家,李桓交給林平之的名單當中,喬宮便是喬家家主的獨子,準確的說是喬家下一代的唯一嫡系繼承人。
可以想像這種情況下,錦衣衛上門捉拿喬家唯一的嫡系繼承人,喬家人要是能夠答應才怪。
當林平之帶着數十名渾身染血的錦衣衛從喬家走出的時候,喬家傳出一陣悽厲的哀嚎以及痛哭之聲。
一名錦衣衛小旗向着林平之道:「百戶大人就是太過心善,依着屬下的話,喬家竟然敢帶人圍攻咱們,便是直接屠了他們都不為過,這些地方豪強之家,哪一個不是雙手沾滿了血腥,便是全殺了也沒有一個冤枉的。」
林平之搖了搖頭道:「別忘了,大人給我們的名單上可是還有幾人沒有抓到呢,咱們抓這些人便已經花費了這麼長時間,消息一旦傳播開來,那些人肯定會藏起來,再想抓人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錦衣衛小旗官聞言一愣道:「還是百戶大人考慮的周到,是下官莽撞了。」
林平之笑道:「行了,讓大傢伙加把勁,趕緊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務。」
喬松年倒在血泊之中,額頭之上明顯磕破了一塊,身邊倒了幾名精壯家丁的屍體。
一名婦人正趴在喬松年身上哀嚎痛哭着:「老爺,老爺,您醒醒啊,您若是死了,妾身等可怎麼辦啊。」
眾人都以為喬松年死了,可是在婦人的搖晃之下,喬松年一陣咳嗽竟然醒了過來,原來喬松年在命令家丁阻止錦衣衛拿人的時候被家丁的屍體砸了一下,當時便昏了過去。
以至於錦衣衛當時沒有怎麼在意,只當喬松年已經死了。
這會兒喬松年醒了過來,看着滿地的屍體,想到被抓走的唯一的兒子,眼中不禁泛起無盡的怒火。
喬宮那可是他喬家的獨苗,若是兒子死了,那他還有何顏面去見喬家的列祖列宗。
一旁的婦人看着喬松年哭泣道:「老爺,宮兒……宮兒他……」
喬松年心煩意燥,怒喝一聲道:「夠了,哭什麼哭,想要我喬家斷子絕孫,誰都不行。」
正當這時,一名僕從跑了過來道:「老爺,老爺,邢家、曲家、曹家、韓家等幾家的家主都來了!」
「什麼!」
喬松年面色微微一變,隨即臉上露出幾分喜色,大步向着外面走了過去。
很快就見幾道身影,不正是他所熟悉的邢泰、曲珍、曹振、韓午等人。
邢泰幾人也是眼尖,當即就看到了喬家大堂之中倒了一地的屍體,甚至還有一身鮮血的喬松年。
喬松年看着邢泰幾人,當即便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你們幾家也都有子弟被錦衣衛給抓走吧。」
邢泰幾人點了點頭,如果說不是自家嫡系子弟被抓走的話,他們也不會聯袂來尋喬松年了。
只是沒想到喬松年看上去比他們更慘一些,邢泰也就是被錦衣衛以刀鞘狠狠的砸了一記罷了,可是看喬松年,這都死了一地的人,就算是沒有親眼所見,他們也能夠腦補出喬家大院當中所發生的事情。
喬松年注意到幾人的神色,當即毫不掩飾的道:「你們都知道,我膝下只有宮兒一子,錦衣衛的人要抓走宮兒,老夫便是豁出去這條性命,也不會同意。」
說着喬松年眼中閃過一抹恨意道:「老夫命大,命不該絕,否則這會兒幾位怕是只能看到老夫的屍體了。」
邢泰深吸一口氣,看着喬松年道:「喬兄,大家也都不是外人,咱們就敞開來說,大家可有什麼辦法救出各家被抓走的子弟?」
曹振、曲珍、韓午幾人並沒有開口,或許他們有想法,但是只看其反應就知道並不想當這個挑頭之人。
喬松年將幾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冷笑一聲道:「既然大家不肯挑頭,反正老夫是豁出去了,救不出宮兒,我喬家便要絕後了,這頭老夫挑了。」
說着喬松年面色陰狠的盯着幾人道:「就是不知道你們敢不敢與我拼上一拼,成了的話則是萬事大吉,若是敗了,呵呵,家破人亡……」
聽着喬松年這麼說,一時之間曲珍、曹振、韓午、邢泰幾人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他們家大業大,可以說做任何事都顧慮重重,有人肯豁出去搏命,同樣也有人不願意。
就聽得曲珍、韓午二人搖頭道:「抱歉了,此事關係重大,非我等可決,待我們回去商議之後再說。」
傻子都知道二人這話不過是個推脫之詞罷了,為了區區幾名家族子弟冒着家破人亡的風險,他們才沒有那麼瘋狂呢。
看着曲珍、韓午二人的身影離去,留下來的曹振冷笑一聲,帶着幾分不屑道:「真是一點膽氣都沒有,我就不信他們察覺不到錦衣衛拿人的目的,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抱着僥倖的心理,真以為他們老老實實的,什麼都不做,李桓那瘋子就會放過他們嗎?」
說着曹振向着邢泰道:「老夫不知道你們都打聽到了什麼消息,可是我卻打聽到,李桓那瘋子在木齋學堂屠殺了數百學子,並且給那些學子扣上了造反的名頭,就連木齋公也被李桓以謀逆的罪名給拿下了。」
邢泰神色不變,顯然已經知曉了這些消息,畢竟是餘姚縣的地頭蛇,真的用心去查的話,這些本就是公開的消息,還真的不經查。
喬松年微微一怔,他還真不知道這點,因為喬宮逃回府中的時候,喬松年並不在家,他也是不久之前方才回來。
結果一回來就遇上了林平之帶着錦衣衛來拿人,所以這些消息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搜集,更加不知曉。
此刻聽曹振這麼一說,喬松年不禁咧嘴一笑道:「這麼說的話,餘姚八大家以謝家為首,謝家這次是要完了!可是謝家死不死,咱們不管,李桓想給我們扣上謀逆的帽子,你們答應嗎?」
邢泰冷笑一聲道:「若是答應的話,邢某也不會留下來了。」
曹振只是陰陰一笑道:「喬兄若是有什麼好的辦法,不妨直言便是,咱們既然選擇留下來,自然是準備豁出去,搏一條生路。」
喬松年眼眸之中閃過一道殺機道:「既然他李桓不給我們活路,那麼咱們就先下手為強,送他去死。」
與此同時,李桓帶着一眾錦衣衛出現在謝府門前。
一直負責封鎖謝家府門的趙毅見到李桓等人趕來,連忙上前迎接,同時衝着李桓一禮道:「屬下拜見大人。」
李桓衝着趙毅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被錦衣衛架着走過來的謝遷一眼,然後向着趙毅道:「人可都看好了?」
趙毅正色道:「大人儘管放心便是,謝家一人沒有走脫。」
李桓目光一掃,就見大門口處一灘血跡,不由眉頭一挑,而趙毅注意到李桓的目光,當即便解釋道:「不久前謝家六子謝忠試圖挑釁我等,試圖逃脫,被屬下一刀砍了腦袋……」
一旁的謝遷也看到了自家府門之前那一灘血跡,心中隱隱的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來,可是聽了趙毅的話,謝遷不由的心中一痛,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面色變得蒼白無比。
謝忠可是他最寵愛的小兒子,不曾想竟然聽到了自己那小兒子的噩耗。
「奸賊,老夫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謝遷一臉怒火的衝着趙毅咆哮不已,眼中滿是痛恨的神色。
趙毅只是瞥了謝遷一眼,根本就沒有予以理會。
當謝遷被查出勾結反賊謀害天子的消息的時候,謝遷的下場便已經註定了,區區一個註定要被抄家滅族的死人,無論是什麼威脅,趙毅還真不放在心上。
這會兒趙毅目光掃過李桓身後的一眾錦衣衛身上,這一看不禁一愣,這些人包括陳耀在內,一個個的渾身染血,一身的煞氣,以趙毅的經驗,一看就知道這些人全都殺過人,而且還是不久之前才殺的,以至於身上的殺氣都還沒有散去。
心裏咯噔一聲,趙毅暗暗猜測,自家大人這到底又幹了什麼,能夠讓這麼多的錦衣衛個個染血,這要殺了多少人啊。
想到李桓去謝遷的學堂抓人,趙毅不禁睜大了眼睛,心中生出一股駭然之感,驚愕的看着李桓。
趙毅的神色反應被李桓看在眼中,李桓訝異的道:「趙毅,你這是……」
深吸一口氣,趙毅看着李桓顫聲道:「大人,您不會是殺了許多士子吧!」
思來想去,趙毅感覺李桓去抓謝遷,唯一能夠激怒李桓,讓錦衣衛大開殺戒的也只有那些頭鐵的讀書人了。
李桓沒有開口,一旁的陳耀便開口道:「趙大人,你還真猜對了,咱們本來去抓謝遷的,結果沒想到正撞上當初在蘇州帶人打死稅吏的那幾個士子,你猜這些人怎麼着?」
說着陳耀一臉怒氣的道:「他們以為這天下誰人都要敬着他們,讓着他們啊,竟然還想衝擊大人,對大人不利。」
不用陳耀再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趙毅自己都能夠想到了。
他和陳克在錦衣衛當中,如何不知道李桓在福州一怒之下便屠了數百士子的事情,也就是這消息只在京城小部分人之間傳播,尚且還沒有傳播開來,否則的話,料想就是再給石魁、席真那些人一百個膽子,他們也絕對不敢想着如對付劉瑾派出的稅吏一般對付李桓。
真當李桓不敢殺人啊。
定了定心神,趙毅向着李桓拱手正色道:「大人,這些文人士子背後可能牽扯到許多地方勢力……」
李桓看了趙毅一眼笑道:「你倒是有心了,說來我就是要逼着他們跳出來鬧事,否則的話,如何有足夠的藉口將這些人一掃而空。」
一旁的謝遷聞言面色大變,眼中滿是驚駭之色盯着李桓顫聲道:「你……你好歹毒的心思……」
顯然謝遷這會兒想到李桓特意派林平之去拿人,而且還是特意挑選出來的幾家最有影響力的豪強之家的嫡系子弟。
先前謝遷還暗暗嘲笑李桓竟然那麼不明智,就不怕這幾家狗急跳牆鬧出什麼亂子來,可是現在他聽了李桓的話,方才發現李桓竟然是故意的。
淡淡的瞥了謝遷一眼,李桓冷笑一聲道:「這等毒瘤既然李某遇到了,便一併除了便是。」
謝遷看着李桓,如同看着瘋子一般道:「你好毒的心思,殺性如此之眾,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正說話之間,遠處烏央烏央一片,喧譁聲越來越近。
李桓不由的眉頭一皺,轉身看去,就見遠處的長街之上,一群百姓正簇擁着一群人走過來。
為首的那人李桓還有印象,正是不久之前在長街之上試圖阻攔他們的那名老夫子。
當時李桓直接縱馬而過,根本就沒有理會這些人。
本以為這些人應該能夠得到他在木齋學堂殺了眾多士子的消息,一個個的早就嚇得散去。
卻是不曾想這些人竟然如此悍不畏死,還敢來尋他。
那麼多逃回城中的士子,在李桓看來,肯定有許多人已經知道了他殺了那麼多士子的消息。
就像邢家、曹家這些大家族,便是已經得到了李桓殺了眾多士子的消息。
只是李桓絕對想不到,宋廣生等人雖然說也遇到了一些逃回來的學子,只是那些學子一個個的說的沒頭沒尾的,以至於宋廣生等人根本就不信那些學子的話。
其實在正常人的思維當中,那些士子的話的確是讓人難以置信,誰又敢相信有人有那麼大的膽子一次殺那麼多的士子啊。
這會兒李桓認為宋廣生等人一定是知道了他屠殺士子的消息,並且還敢來尋他,這讓李桓看向宋廣生的目光當中都帶着幾分佩服。
這是真的不怕死呢,還是以為自己殺了那麼多士子之後,就不會再殺人了啊。
宋廣生走在最前面,自然是注意到了李桓看他的目光,他可不知道李桓心中的想法,看着被幾名學子抬着的幾名學子的屍體,心中怒火升騰。
原本跟在這些學子身後的百姓遠遠的停了下來,不敢再向前,畢竟那麼多的錦衣衛,一個個殺氣騰騰的,而且許多人身上都還沾染了鮮血,這就更加沒人敢上前了。
李桓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宋廣生。
宋廣生迎着李桓的目光上前,距離李桓有數丈遠的時候,一揮手,頓時幾名學子將抬着的木板放下,孫啟平三人的屍體就那麼呈現在一眾人的面前。
李桓瞥了地上那三人屍體一眼,頗為不解的看向宋廣生。
宋廣生看到李桓那一副不解的模樣登時大怒道:「李桓,你竟然帶人當街撞死縣學學子,你眼中可還有王法嗎?」
李桓冷笑一聲道:「這位老大人,你可知阻撓錦衣衛辦案是什麼罪名嗎?」
宋廣生面色微微一變,冷哼一聲道:「那又如何,便是錦衣衛辦案,也不該衝撞縣學學子,他們可都是大明未來的棟樑之才,你……」
李桓頗為不屑的道:「你說他們是棟樑之才就是棟樑之才了,不過是一群眼中只有家族私利而無國家大義的囊蟲罷了,早些死了也好,省的未來禍國殃民。」
宋廣生登時大怒道:「奸賊,你這奸賊,安敢羞辱我輩讀書人。」
陳耀冷哼一聲怒喝道:「大膽,竟敢對大人無禮!」
宋廣生哈哈大笑道:「李桓奸賊,老夫當年身為御史,便是天子有錯也敢當面呵斥,你李桓不過一區區錦衣衛指揮使,老夫便是罵你一聲奸賊又如何?」
斷了一條腿的譚淵見狀大笑道:「宋教諭說的好,如李桓你這般奸賊,我輩讀書人又如何罵不得!」
說着譚淵眼中滿是痛恨之色道:「我等今日不但罵你,更要綁了你去見官,孫啟平他們不能白死……」
方才李桓說他們這些人眼中只有家族私利,而沒有國家大義,全都是一群囊蟲,這些人一個個羞怒交加,皆是用一種痛恨無比的目光盯着李桓,恨不得將李桓給撕碎了。
這會兒聽宋廣生以及譚淵的話,一個個無比快意的大叫道:「對,綁了這奸賊去見官!」
「綁了他!」
「綁了他!」
數十名士子似乎是被李桓道破了他們心中最不願意承認的一面,非但是沒有羞愧,反而是對揭穿他們真面目的李桓心懷痛恨。
相比在木齋學堂的那些士子只是受到蘇魁、席真等人的鼓動,下意識的衝擊李桓,相當一部分人只不過是順勢而為。
然而眼前這些學子卻明顯是對李桓心生痛恨之意,主動衝擊李桓。
李桓看着這些縣學的學子,就見這些人一個個義憤填膺,眼中滿是對他的痛恨。
乍一看這些學子滿是痛恨之意的目光李桓還有些驚訝,不過很開李桓就明白了過來,感情是他點破了他們的真實面目,以至於這些人對他心生恨意啊。
想明白這些之後,李桓看着這些學子的目光一下就變得冰冷起來。
但凡是這些人讀聖人書,心中還存有幾分大義的話,聽了他的話,也只會心生愧疚,而不會對他心生恨意。
可是放眼看去,有一個算一個,數十名縣學學子竟然全都用一種痛恨的目光盯着他,好像他李桓就是他們最痛恨的仇人一般。
「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李桓心中忽然生出幾分悲憤,堂堂大明上百年,對這些讀書人是何等的優容。
自太祖朱元璋起便對這些讀書人加以種種的優待,更是許以這些人見官不拜、不納稅等等的特權。
本以為大明對這些人如此優待,應當可以換來這些人對大明的忠心,可是不曾想大明養士百年,竟養出了這麼一群狼心狗肺,自私自利之輩,簡直是辱沒了先賢,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或許大明那麼多讀書人之中,還有那麼一些人對大明心存忠義,可是單單是李桓所見過的這些讀書人,別說是百里無一了,就算是千人之中有那麼幾人心存忠義,便已經不錯了。
深吸一口氣,李桓心中生出一個念頭,大明對這些士紳就是太好了,以至於這些人忘記了國家大義,養出一堆趴在大明身上瘋狂吸血的囊蟲來。
眉頭一挑,李桓暗暗打定主意,將來必須要推行官紳一體納糧。
就在李桓走神的功夫,在宋廣義、譚淵的帶領之下,數十名對李桓心存恨意的學子向着李桓簇擁了上來。
一眾錦衣衛當即手按刀柄,眼中滿含殺機。
然而宋廣生等人眼中卻是只有李桓,根本就沒有將那些錦衣衛放在心上。
「哎,你們這又是何苦呢!好好的活着不好嗎?」
李桓的話突然之間在宋廣生幾人耳邊響起,不知道為什麼宋廣生、譚淵他們心中生出幾分不祥之感,下一刻就見一道刀光升起。
嗆的一聲,李桓順手拔出陳耀腰間繡春刀,就見宋廣生、譚淵二人的腦袋凌空飛起,鮮血噴涌而出,只澆了緊隨其身後滿含恨意盯着李桓的幾名學子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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