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黑暗沉寂到了什麼地步,哪怕是自己人都不清楚,更聯繫不上,所有在外遺留的人員都和祖地斷了聯繫,這個過程已經持續了很多紀元。
銀髮老人很急迫,他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那個大人物後裔的出現,是否代表着要開啟新的紀元,但這個紀元很不同尋常,所有強者都能感受的到。
仙王級的腳力是難以想像的,他本就在極南之地,遠遠的就能感受到一種滔天的尊貴氣機,仿佛是一尊無上神祗臨世,在等待着萬靈的朝拜。
這是黑暗者獨有的氣機,黑暗物質的純粹程度,完全代表了尊貴程度,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辨別方式。
但,當他出現在海平面盡頭時,心中猛然一哆嗦,差點沒從空中直接墜落下來。
「這是」
一道白衣背影聳立在一座荒島上,身邊環繞着一條紫色真龍,身側陪伴着一個高大威猛的老人,僅是立在那裏,就有一種鎮壓諸天萬界的獨有氣韻流轉,蓋世無匹,俯視天下,仿佛要喚醒他靈魂最深處的烙印。
「無上!」
銀髮老人瞳孔猛縮,天了個壽,這哪裏是一尊貴人,這分明是一個恐怖滔天的無上生靈,貴的他根本沒資格去接觸。
他相信不止是他,就是任何人見到真人,都要去跪伏,去虔誠膜拜,帝者無上,代表了諸天萬界的至高法則,一出世,必定無人可擋,需萬界共尊!
「嗯?」
山頂上的生靈側目回首,一雙深隧的眸子像是兩顆魔星,蘊含着無盡的黑暗,掃視而來,讓銀髮老人的身體都在打擺,停在海平面上,完全不敢抬頭。
此時他的心跳快到了極點,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俯視的冰冷目光,無情、冷漠,只是輕微流轉,就有一種視萬物蒼生為草芥的超然。
直至片刻後,才有一道飄渺的音節在他的腦海中迴蕩。
「你來自於哪裏。」
「回大人,我來自輪迴路名為蒙安」
「輪迴路?」白夜與心中一樂,好傢夥,假的撞見真的了,就連旁邊的老魔,眼睛都眯了起來。
「本王在祖地中修行了幾十萬載,見過蒙氏子弟千百,為何從未聽說蒙氏後裔有你這一號人。」
「王?「蒙安心中一震,頭低的更低了,這說明這位大人並不是無上,應該無限接近了,不出意外,對方應該是祖地深處走出來的道祖種子,此番出來,肯定是為了尋找突破的機緣。
亂世出英傑,亦常常伴有大造化,這並不算什麼。
可對方真的很年輕啊,幾十萬載就快成為了道祖,這該不會是某位道祖的嫡孫或親子吧!
「咳咳大人,我當年犯了一些錯,被趕出了出來,再加上血脈稀薄,所以一直在外界。」蒙安一臉恭敬,不敢有絲毫隱瞞。
輪迴路錯綜複雜,通道極多,像是一張鋪蓋了諸天萬界地下的蜘蛛網,每個族群駐守的不同,族人分佈也不同,但相應的,輪迴路中的道祖不止一位,每個道祖身下都有一個族群,雖然他不知道這位來自於深處的哪一族,這不妨礙他的敬畏之心。
幾十萬載的准無上,這是絕對的大人物,貴不可言,縱然是放在五大地中,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呃夜兒這就唬住了他?」老魔強忍着想笑,餘光飄動,看着夜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若不是夜兒幾乎是他看着長大的,他自己都差點信了。
「本王欲在諸天尋找突破機緣,順便看看一紀元是否有蟲子可為僕從,你哪裏來,回哪裏去吧。」白夜掃了一眼蒙安,收回了目光
。
「等等,大人」"蒙安見白夜要走,連忙出聲,可被那威嚴冷漠的視線再次一掃,他整個人都差點忍不住跪伏。
蒙安強忍着頭皮發麻開口,「大人,您有所不知,如今的諸天正處於紀元末期,各方相互爭伐,戰亂極多,我們多個紀元不曾現世,世上知道我們存在的已經不多了,我之所以被留在外界,除了有過之外,還負責監視。」
說到這裏,白夜就明白了,合着,這蒙安還是個眼線,且想毛遂自薦。
「那就跟着吧,本王確實需要一個對諸天了解的人。「白夜瞥了一眼蒙安,抬步遠去,就連身上都有縷縷黑霧在繚繞。
蒙安見狀,心中一喜,連忙跟了上去,他的祖上是真正的道祖,他的見識也算不凡,詭異族群有很多種族,但在其中卻以黑霧族、金霧族、紅霧、灰霧等族為尊,這裏的尊不單是指諸天,就連那真正的源頭中,都是無比尊貴的。
不出意外,這位大人就是出自黑霧族。
三生界廣闊,白夜帶着老魔與蒙安一路向遠方而去,這一路上,不需要他旁敲側擊,蒙安自己就透露出了很多信息,像霧族。
白夜只知道一個灰霧族,聖墟時代的罐天帝大婚時,詭異族群的一位仙級就帶着三個道祖登場了,那個仙級就來自灰霧族,但這裏的霧,其實對映的是十大黑暗仙帝,以及表現的症狀,楚風那個紀元就屬於灰色紀元。
「如何突破,小人也不清楚,但諸天自古以來都有一種傳言,統一諸天者,必可成帝,這種說法大人肯定會嗤之以鼻,但卻有一定的根據,每一個成帝者,幾乎都是統一了萬界,這其中或許有氣運、諸天之力、眾生之力加持等因素。」蒙安小心翼翼說道。
真正接觸下來,他才發現,這位大人雖然強大,卻不傲氣,對於他這種人都能和顏悅色,詢問見解。
其實,這和蒙安的實力有關,蒙安不弱,可與昆諦並列,甚至兩者拼殺,死的絕對是昆諦,能守輪迴,就算再外放,那也不簡單。
「你想我一統諸天?」白夜側目,看着一臉訕笑的蒙安,良久後,緩緩點頭。
「諸天萬界在我們眼裏,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本王若一統諸天,你可願繼續跟隨?」
「大人放心,您若出征,我蒙安必為馬前卒,為大
人一統天下,拋頭顱灑熱血!「蒙安神色鄭重,話語擲地有聲,能親眼見證一位帝者的誕生,這本就是天大的機緣。
如今這位年輕大人身邊的人還少,憑他鞍前馬後的功勞,等這位以後輝煌騰達,又豈會忘了他,縱然以後依舊是守門的,那守的也是內門,先天層次就完全不同。
一經白夜點頭,蒙安就徹底的活躍了起來,自告奮勇,充當着意見者。
「如今三生界分為東西南北中五大區域,其他四方和外界相通,勢力不容小覷,中部為三生界本土居民,身居中央,暗中蟄伏着不止一個頂級強者,有的人在帝落時代就存在了,大人若想統一,可以先從其他大界入手,我們的存在,世人比較排斥。」
「怕什麼,夜兒無敵今古,帝之下的最強之人,什麼牛鬼蛇神,統統打爆了就是,我們黑暗出世,諸天需臣服,萬靈需流血,誰敢反抗!」老魔冷哼。
「蒲兄,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統一者,往往也被稱為天帝,世間一直流傳着天帝果位,我們是不受尊敬的,我建議殿下先偽裝成仙族生靈,殿下的形象也很符合。「蒙安十分認真,連大人也不喊了,直接改口叫殿下。
「歷史上有黑暗天帝嗎?」白夜反問。
「沒」蒙安搖頭,但緊接着,他補充道,「正是因為沒有,殿下成了第一位,說不定才會獲得莫大的好處,
在那過去,也有人這樣做過,但都沒成功。」
老魔:「」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他最多就是慫恿夜兒做了大界共主,可這個蒙安,竟然慫恿夜兒做諸天萬界共主,想做從龍之臣,心不小啊。
一瞬間,他感覺到了深深的危機感,就像是紫龍對厄蟲十分排斥,隨着夜兒接觸的越來越多,他這個師尊就越來越顯的沒用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那若我成了天帝,是否要順應眾生之意攻打五大厄土?「白夜側目反問,那平靜的語氣,把蒙安嚇了一跳。
「咳咳,殿下,佯攻即可,做做樣子給諸天萬族看就行了,等您獲得了機緣,他們就沒用了。
且,您的身份擺在這裏,厄土中沒人敢不配合。」
「也就是說,你想讓我做個臥底?」白夜突然笑了,讓心中緊繃的蒙安悄然鬆了一口氣,他覺得,這位殿下肯定是看不起諸天的,當其共主,對殿下的尊貴之軀,顯的太過侮辱,正當他想說別的辦法時,白夜又開口了。
「在我眼裏,這世間的萬靈才是黑暗的,我們本來就是光明,何須偽裝,當這諸天被打下,什麼光明與黑暗,我們說了才算!」
蒙安連忙點頭應是,確實是這樣,在他們的眼裏,那些自詡光明的人,才是不祥,視角、立場不同,所看到的、感受到的自然不一樣,就像是仙王看到黑暗會排斥,黑暗看到仙王也是一樣。
「傳信昆諦,讓他帶兵攻打,打下諸天萬界,看厄土高層的反應。」白夜向老魔傳音。
諸天白夜並不在乎,他想突破准仙帝,又何須靠諸天之力。
而此時,在這三生界中,一股又一股勢力也在洶湧。
東方的一處大地深處,一尊亘古不變的人影突然一震,氣機外泄了一縷,讓其身下的九層道台都在顫抖。
這是一道人,穿着一自灰朴道袍,頭上插着木簪,鬚髮似雪,面容紅潤,雖一動不動,身上卻都有一種滄桑歲月流轉。
「三年後,東方將有天嬰出世這個時代出來的孩子,是巧合,還是命運使然」老道人緩緩睜開了雙目,眸光看向天地之外,他最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仿佛有一場席捲諸天的暴風雨即將來襲。
在很多紀元前就有流傳,這一紀元將會有史上最可怕的大劫,劫降萬界,眾生都無法逃脫。
同一時間,在極西之地的一處無人問津的破爛的廟宇中,亦出現了動靜。
那是一尊六丈佛像,面部笑而苦澀,盤坐在諸多蜘蛛網中,身上早已堆滿了灰塵,可當他的身體一震時,體表的灰塵瞬間被撕裂出了一道裂縫。
頓時,無量金光從中傾泄了出來,滔滔而涌,伴隨着浩浩蕩蕩的經文聲,整個小破廟都開始變的恢宏了起來,讓其四周的牆體上,顯化了一片又一片光雨。可若細看的話,那每一個光雨都仿佛一顆濃縮的太陽,內盤坐着古老的僧影,不斷誦經。
這未免太過可怕,光雨無窮,多如汪洋,佛眾無盡,密密麻麻,佛像如億萬眾佛之主,又似諸多佛國中的唯一,金身顯化,億佛朝拜。
「大劫要來了這一紀元會成就誰誰又會來引領諸天是我嗎"金色佛像面露悲苦,眸憫天下,望向北方,目光落在了一片無邊的黑色海洋中。
「哼,老禿驢,這麼多紀元了,你竟然還沒死!」
海水沸騰,大浪滔天,伴隨着兩顆血月從海水深處升起,整個北方的無盡疆域,都要被頃刻之間撕裂了,無盡眾生瑟瑟發抖,惶恐無比,卻感受不到來源。佛像卻可以看到,那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魚,僅是雙目,就比星斗還要龐大,血光一閃,殺氣滔
天,凶戾的駭人。
「你一日不隕,我便一日不散,昔年,你吞我三千佛國,屠殺佛眾億萬,也是時候清算了鯤鵬!」「誰讓那群禿驢說我魔怔,早晚會走火入魔,你要清算就來,當我怕你!」血眸的主人冷笑,眸子緩緩的閉合了,如今天下五分,禁區避世,誰都想爭諸天之主,世人也認為最終的共主會在他們五人中間誕生,俗不知,這世間的真正強者從未在這個世界,而是居於世外,比如他的師尊。
「你這是碰到了誰?這諸天還有無上高手?」
而此時,在世外的一方大界中,昆諦看着逃回來的瞿忡,臉色一沉。
瞿忡的傷很重,胸口被撕裂,眉心往上的頭蓋骨都差點被掀開,傷口猙獰而恐怖,至今都殘留着可怕的大道氣機。
要知道,瞿忡並不比他差,在巨頭中都是少有的絕世高手。
「是一頭老鯤鵬,實力很恐怖,不比養雞的差!「瞿忡黑着臉,諸天有大恐怖,也有大機緣,那頭老鯤鵬如今在守着一處神秘之地,多半嘗試過突破,應該失敗了,要不然實力不會這麼恐怖。
「鯤鵬那種生物還能走到這一步?」昆諦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不是他看不起鯤鵬,而是他現如今代表了白王的先鋒軍,一頭鯤鵬都拿不下,那以後若是跳出來一條真龍,那他豈不是可以回去養老了!
「他有幾個人?」
「就他一個,在守着一處大造化地。」瞿忡說道。「那就殺了他,給殿下送對鯤鵬翅!」
昆諦殺氣騰騰,他身邊有二十多個王,還有刀王,別說養雞的那種層次,就算屠夫來了,他都敢圍殺。「我也去!」瞿忡臉色鐵青,他雖有傷,不代表沒有一戰之力,昆諦洗劫仙域那麼多年,分給他的寶丹並不少。
「把厄蟲也叫回來,什麼鯤鵬,老夫讓他變成死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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