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這人又是在車裏,她沒有,即使站在原地仔細還是楚,因為路燈實在太昏暗,尤其是像這種陰霾的天氣,就更朦朧。 ( . . )
夏森陽?她一時竟然也想不起來這個名字,不過就像他的聲音給她的感覺一樣,多少還是存在腦子裏一點記憶的。
正在她在腦子裏仔細尋找記憶里他的影子時,他又大喊:「趕快,快上車。」他幾乎是命令。
眼已經追上來了,她顧不得多想,上他的車如果是從一個危險滑入另一個危險的話,她只能認命。
他的車還沒有挺穩,車門已經被夏森陽打開,公孫雨晴趕忙跳上去,迅速關上了車門,她現在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不住的喘着氣,車裏的空氣太悶,走了一段之後,她終於說話,「請把玻璃打開一點。」
男子很快的照做了。
她也許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兩個手指從上車到現在一直支撐在面前,左右手的手指互相抵着,形成拜佛的形狀。
「是在禱告嗎?」男子心想,也許她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呢,她眯着眼睛,眉頭緊縮,到現在還沒來得急去的男子。
現在已經甩開黃毛他們大概有兩公里了,他把車速調慢了一些,這才緩緩的把車靠在路邊的一個空地上。
他一隻手支撐着腦袋,臉偏過去朝公孫雨晴br>
沒有說話,誰也沒有說話。
公孫雨晴許是用餘光察覺到了他注視的眼神,從自己的世界裏抽離出來,抱歉的朝他笑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是..你是..」
驚訝的表情,他不說話,會笑的眼睛閃閃發光,然後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對着胳膊下的方向盤點了點頭。
「你終於抬頭。」話剛說完,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現在他們兩個幾乎是面對面的坐着,公孫雨晴額頭上裸露在外的傷,清晰可見,他一臉的嚴肅,「怎麼了?是那幾個傢伙打的?」
他聲音很激動,準確一點說,是很憤怒。
「你做好,我現在就回去找他們。他奶奶滴,什麼玩意。」他說話的功夫,車子已經被他發動了機器。
勢,是要跟人家拼命去。
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受別人欺負的時候,即使他和敵人實力懸殊,他也會拼了命的往上沖,夏森陽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剛剛經過那裏的時候,只是孫雨晴被人追着跑,並不知道她受傷了。
「不要。」公孫雨晴終於說話了。
他疑惑的,「公孫雨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雖然夏先生已經將近四十的人了,還是熱氣方剛,碰到這樣的事情,根本無法忍受。況且,那倆小毛孩是不是他的對手還不一定呢。
被公孫雨晴那麼一吼,他踩了個急剎車。
現在他根本無法平復內心的憤怒,又重新發動機器,掉頭去找黃毛他們。
「這跟他們沒有一點兒關係。」她已經哭了,不管怎樣,有人在意她,在她受傷的時候有人關心她,脆弱的心靈再也支撐不住內心的委屈了。
人是個很奇怪的動物,如果是夏先生現在不在身旁,沒有尋寒問暖,也許她根本不會掉淚,只因他溫暖的眼神觸碰到自己脆弱的靈魂時,她再也管不住自己,一滴一滴,順着臉頰留了下來。
夏森陽,這個名字漸漸在公孫雨晴的腦海里漸漸清晰起來,曾經是她在銷售部的一個客戶,好像買的是二期的房子,在一樓,說是給他父母住,當時對他印象比較深刻,一是,他買了一個足夠大的房子,提成是個不小的數目呢。二是,他不止一次的邀請她出去吃飯遊玩,這被公孫雨晴拒絕了,他對她有好感,她知道。
「為什么半夜會跑出來?臉上的傷是誰傷的?」
他這會兒沒有了剛剛的笑容,冷峻的輪廓在午夜時分顯得更加硬朗,眼裏有一股說不出的力量。
「我帶你先去」他不由分說的就又上路了。公孫雨晴大喊:「我沒病,我不去。」她雙手合雙腳都一起用力,歇斯底里的反抗去醫院。
「再鬧也沒有用,必須聽我的,一個女孩子臉上有傷得馬上治,不然以後留疤了就沒有人要了。」
她瞪了他一眼,「有沒有人要,用不着你管。」他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給他。
他一點兒也不在意。
其實公孫雨晴只是嘴硬,她心裏也承認他說的話是對的,剛才只顧害怕了,這會兒傷口真的在隱隱作痛。算了,還是聽他的吧,每次好像他說的都挺有道理。
「你還沒告訴我,是誰傷的你。」他想探尋一下終究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憂傷的說:「不管你的事,不要問了。」
從她的語氣中已經知道個大概,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更多**。
「我知道是誰,為什麼?你有受虐症嗎?非要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嗎?」他指的是南宮寧墨,如果不是意外,說不定他會成為公孫雨晴的男朋友,可是事情總是那麼突然,他沒有想到南宮寧墨先下手為強,先他一步佔有了公孫雨晴。
「他不適合你。」他像是什麼都了解似的,談論起來非常老道。
「你是算命先生嗎?那我建議還是先給自己推理推理你以後的人生吧,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公孫雨晴總是不給他任何機會。
而後她像要立馬跟他撇清關係一樣,正色說道:「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算我欠你的,一會兒你把我送到醫院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我的事我自己可以。」
她本來想用一句謝謝讓他領會到她跟他並沒有那麼熟,表達一下彼此疏遠的距離,可是他偏偏裝作沒有聽到這句。
「那你得考慮一下,欠我的怎麼還呢?」他又恢復輕鬆的笑臉了,歪着頭用捉弄的眼神。
她似乎還沒有想好這個問題,剛才這麼隨口一說,也只是客套話罷了,他還真的當真了,中國人都比較含蓄,她只是用中國人的禮節做一個禮貌的說法,他竟然理會不透。
她也歪着頭瞪着大眼睛,夏森陽都有點兒擔心,這滾圓滾圓的眼珠瞪的這麼大,會不會從眼睛裏面滑落下來呀。
「我還沒有想好。」她如實奉告,其實不是沒有想好,是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有這樣的嗎?剛做了好事就索取別人的報答。
「你就當自己是活雷鋒,順手幫了我一把。」公孫雨晴根本不想為欠他的再去還他。既然對人家沒意思,不如趁早讓他死了這顆心。
「為什麼呀?我就是做活雷鋒我至少也得找個美女去助人為樂吧,呵呵,你?呵呵..」他似乎不滿意她的長相,那更好呀,這樣她就放心了,還以為他沒有想通還想追自己呢?
她長舒了一口氣,非常輕鬆的說:「好,好,好。」這下不用再擔心了。
他用美女竟然沒有刺激到她,夏森陽有些失落,難道她就不能小小的吃醋一下,個丫頭的心裏還是沒有他。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他暗暗對自己說。
「不如改天請問吃飯吧,你總得對我的捨身相救表達一下你的謝意吧?」他用期許的眼光。
請吃飯,沒問題,問題是,關於她和夏森陽兩個人的流言蜚語之前都有過傳送,現在這個時候她不想再讓別人誤會。所以..
她面露難色,不敢去拒絕吧,顯得自己也太小氣了,人家都說過對自己沒意思的話了,再拒絕也沒有理由啊。
「公孫雨晴,你不會這么小摳吧?」他有點兒急了。
索性她全盤托出吧。「夏先生..」
說了一個開頭的話又停頓了,她的五個手指頭和另外的五個手指頭還沒對接住的時候停在了半空。
「我想你都知道那些關於你和我的謠言了,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大家似乎把這個事遺忘了,所以我覺得不能跟你繼續有來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對不起。是我不好。」真的知道這些曾經的謠言,不然這個對不起是從何而來呢。
我接受他的道歉,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都說了什麼?」他冷不丁的問。
公孫雨晴是個急性子,有些話知道了就藏不住,「不就是說你有點錢就花心,我利用工作之便勾引客戶。」
剛剛說完,她後悔了,剛剛還對自己說對不起呢,為什麼現在又要問自己一遍別人是怎麼說他們倆的,這不是明擺着耍她嗎?
她舉起小粉拳朝他的胳膊和肩膀揮去。
「好了好了,別鬧了,在開車。」他的笑容告訴她,即使拳頭勁很大,他倒樂意享受這種暴力。
「也不傻呀。」他這是什麼話,是在夸自己還是在罵自己呢?
「哼。」她氣的從鼻孔發出了這個字的音。
他還能笑得出來,遭到了別人的誹謗他還不生氣,不生氣也就罷了,作為受傷害的自己,他多少應該有點兒憐憫之心吧,怎麼就一點兒愧疚感都沒有呢?
乾脆不再理他,還有這種冷血的動物,公孫雨晴把視線挪到了窗外,閃而過的霓虹燈和路邊籬笆里的冬青樹。她氣鼓鼓的,腮幫子鼓的很高。
「公孫雨晴。」他用調皮的聲音叫她的名字。
她根本不理會他。
「公孫雨晴。」聲音輕快還帶着幾分搞笑的味道。
她就是不說話。
這個厚臉皮,難道不知道別人在生氣嗎?難道別人不想理她嗎?
他竟然嘿嘿嘿的笑了,「我說你吧,流言蜚語把你當做女主角都有點兒高估你,長的不漂亮也就罷了,還這麼倔,愛生氣,不溫柔,還有暴力傾向,現在我的胳膊還疼着呢,小姑娘身子骨這麼弱不禁風的,哪來這麼大的勁兒呢?也不知道誰在背後造謠的,我這個花心的罪名也太冤枉了。」
「夏森陽,你..」她轉過臉瞪着他,他也正好歪着頭朝她嘴角上揚,似有幾分得意,這氣勢顯然是他佔了上風,我無奈的又把臉扭向窗外,不想再。
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覺得逗我生氣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別再想流言蜚語的事了,所謂流言蜚語,都是無中生有,我又沒把你怎麼着,對吧?你也沒有吃什麼虧。」
他說的輕描淡寫,風輕雲淡。
「我靠,這是什麼邏輯思維?」這句話緊緊只存在於公孫雨晴的心裏,為了表示她淑女的形象,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至少不會在這個男人面前說。
即使裝不成淑女也還是要斯文一點兒比較好,否則她這麼多年在大家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全部都被瓦解了,有點兒得不償失。嘴裏吐出個髒字,偶爾過癮一下也就罷了。
她把上面的那句話換成了這句,「誰說的沒有傷害,你是男人,說你花心社會都對你寬容,我是女的,唾沫星子會把我淹死的,雖然沒有淹死,至少精神上受到了不該有的摧殘,幸虧..」
幸虧後面公孫雨晴差點兒把南宮寧墨的蘇給吐出來,話都到了嘴邊又被她生生的咽了進去。她不是一個會遮掩自己的人,這會兒,緋紅的臉上似乎被嚇出了細汗。
她不想在他面前提南宮寧墨這個名字,大概他也不想聽。今天她更不想提這個人的名字,因為她心裏抗拒南宮寧墨三個字再在她的腦子裏出現。
他先是不假思索的問:「你下面的話沒有說完,到底想說什麼?這不像你的性格。」似乎覺察到了她的變化。
她沒有接話,可是他已經領會出來了,他的嘴角似乎掠過一抹嘲諷的味道。不再心平氣和,「那隻手別人的道聽途說,如果真正愛你的人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的話,那你還跟着他幹什麼,不如早點跟他分手,哎..身體受了傷害可以到醫院治療,到時候你心裏受到傷害,又怎麼辦呢?」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的確有點可怕,自己簡直變成了一個透明體,他從不同的視角都能把她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