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雨晴皺起眉,不解的看着麥甜:「為什麼這麼說?我很喜歡爺爺啊!要不然,我何必為了龔老頭,什麼也肯去做?!麥甜,你說的話好奇怪。」
&喜歡你爺爺,所以什麼也肯做,是因為你怕失去他;可是你並沒有為他真正着想。」麥甜道,「你既然知道你爺爺也喜歡你,那你有沒有為他想過:如果他知道你是為了保護他,保護他這樣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頭,把自己年輕的一生葬送,你認為你爺爺,還能有多少快樂?你想讓他的餘生,都在自責與悔恨中?」
公孫雨晴完全怔住,這些,她是真的從未想過。
&到如今,我也顧不了這麼多,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公孫雨晴嘆息一聲,道,「麥甜,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請不要阻止我。事情,未必會這麼糟,我是神偷,不會失風被捕的。」
&個人有了自己的決定,那麼誰也阻止不了。」麥甜道,「你既然決定了要犧牲自己,我再勸說也沒有用,那麼你,去吧。」
公孫雨晴詫異的看了麥甜一眼,卻看到麥甜臉上全是平淡。公孫雨晴沒有多說話,拉開房門,往外走去。麥甜站在房間中央,一臉木然。
走廊中一片漆黑,公孫雨晴極慢的走着,走到唐須門口時,突然覺得背後有一道勁風逼近!公孫雨晴想轉過身,唐須的房門卻在這時候大開!一道亮光透進走廊,使整條走廊在突然間明亮起來!
緊跟在公孫雨晴身後的麥甜揚起一掌正向公孫雨晴後腦勺劈去,明知唐須將房間打開,卻已來不及收回。
&的一掌,狠狠劈在了公孫雨晴的後腦勺上!公孫雨晴哼也未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正出門的唐須、肖飛躍及冷耿析,似乎被突然見到的情景給驚嚇住,在幾秒鐘的時間中,竟沒有一人有反應。
麥甜冷冷的目光斜視了那人一眼,暗中驚訝冷耿析竟也在這兒。
&瘋了!」冷耿析猛然大吼一聲,撲上前來,一把揪起麥甜,一拳就想打在麥甜臉上!
麥甜沒有躲,只是冷冷的瞅着冷耿析。冷耿析揚起的拳頭,在離麥甜的臉還有半厘米的地方停住,他整個人因激動而顫抖,卻還沒有完全失控。
&訴我原因。」冷耿析冷冷道,「我不想錯怪了你讓叮叮傷心!」
唐須上前,將麥甜從冷耿析手中救下,他擋在憤怒的冷耿析面前,輕聲道:「冷耿析……」但他還沒有說完,冷耿析狠狠的一拳就揍上了他的下巴。
&好重的一拳。站在一旁的肖飛躍幾乎聽到唐須的下巴被揍得脫落的聲音。
&麥甜和我說!沒有好的原因,她今天別想這麼算!」冷耿析恨恨道。
被揍的唐須沒有生氣,只是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護在麥甜身前,淡淡道:「冷耿析,你會嚇住麥甜的。」
&已經傷了叮叮!」冷耿析道。
&也知道公孫雨晴已經受傷?」站在唐須身後的麥甜突然淡淡開口,語氣里似乎有一絲不屑,「你的定力很好,知道公孫雨晴受傷,不着急救醒她,反而是急着找別人傷她的原因。原因總是原因,什麼時候都存在,不會跑掉,可我傷她時,下手並不輕,不知她若不及時搶救,日後是否會醒得過來。」
冷耿析聽得臉色慘白,他似乎被麥甜一提醒,才知道自己的愚蠢,立刻,他不再管麥甜和唐須,回過身,彎腰抱起公孫雨晴,就急着離開。
&哥,我用車送你!」肖飛躍立刻道,他擔憂的望了唐須和麥甜一眼後,欲言又止,終於還是無語的跟在冷耿析後面離開。
唐須站在原地,沒有回頭去看麥甜。
麥甜握緊拳頭,垂着頭,整個人呆呆的站着。
&有話和我說?」很久之後,唐須問。
深思中的麥甜一驚,握緊的拳頭鬆了又再次抓緊。
唐須等了一會,他還是沒有回頭,再次開口:「真的沒有?」
麥甜咬住嘴唇,她太用力,導致咬出血絲來,她雙手握緊成拳,眼中的光芒乾澀無比,眼角邊上,卻湧現出兩顆淚珠。如果解釋自己襲擊叮叮的原因,必然會被繼續追問下去,那麼,叮叮的身世,龔化對叮叮的無情,會對叮叮產生怎樣的一種傷害?但她內心,卻真的又想把原因說出來。
唐須猛的轉過身來,嚴厲的目光看住麥甜。麥甜一驚,轉身就想跑,卻被唐須一手抓住手臂,拖回到唐須眼皮底下。
&道這就是你要的結局?」唐須看着麥甜,聲音異常寒冷,是麥甜,或許也是其他所有人,從來沒有體會到過的那種寒冷,「事情一定要變成這樣子嗎?麥甜,告訴我!」
麥甜的手腕被他抓痛,眼淚在突然間也開始不爭氣的狂涌而下。公孫雨晴被她襲擊而昏迷,她內心既痛苦又無可奈何,可是,只有讓公孫雨晴昏迷,才能使她不至於落入青風天教的計謀中,成為唐須與青風天相互爭鬥的犧牲品。然而這也只是暫時的,公孫雨晴清醒之後呢?青風天難道會放過公孫雨晴?
&的眼淚,是鱷魚的眼淚麼?」唐須輕聲問,他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很冰冷。伸出一隻手,唐須抹去麥甜臉上的淚水,「你的心,是冰涼的,還是惡毒的?就象你的眼淚,你流下來的眼淚,也是沒有任何溫度的。」
&開我!」麥甜出其不意,大吼道。唐須的話,深深傷到了她的內心。雖然明知這件事的責任要歸於自己,可被唐須這樣說,她心裏仍然難過萬分。
&倒寧願我就此死掉,不再受你這種折磨。」唐須嚴肅的目光,嚴肅的看在麥甜眼中,他的口氣,也異常嚴肅,雖然他的話語,他說出的句字,會給人一種無奈和憂傷的錯覺,可麥甜知道,此刻的唐須,對她是有怨言的。
&該如何待你才好?」唐須問,「我想把我能給你的,最好的東西全給你,可你卻從不看一眼……」
&開我就好。」麥甜冷冷道。唐須沒放開她,手上的力道反而加重。麥甜的手腕痛入心扉,她不由皺起眉,用力掙扎兩下,才發現只會更痛。
麥甜再次看了唐須兩眼,看到唐須眼中的固執和嚴厲,她打了個寒顫,唐須眼中閃爍的光澤,使她害怕。除了害怕,更多的卻是生氣,而且不知何故,是越想越氣,甚至氣到又想掉下眼淚,為了泄憤般,麥甜突然垂下頭,一口咬在了唐須抓着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上,麥甜咬得用盡全力,直到口中嘗到了血腥味,才忽然醒悟過來,怔忡的看向仍然是一動沒動的唐須。
唐須看着麥甜,眼中有太多複雜的情愫。
麥甜垂下頭,看着唐須手上那排整齊的牙齒印,無聲無息。
&着我。」唐須伸出手,抬起麥甜的下巴。
&要!」麥甜將頭用力扭向另一側。
&你看着我!」唐須卻粗魯至極的捏緊麥甜的下巴,迫使她的臉再次面朝自己。
麥甜冷冷看定唐須,空着的手猛的揮向唐須,想打開唐須捏着她下巴的手,但唐須仍然是動也未動,就這樣受了她一拳。麥甜被震懾住。
&護公孫雨晴,是不是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唐須開口問,「有唐須,有冷耿析,只要你開口,誰可以逼公孫雨晴入青風天教?!」
麥甜大吃一驚,她狐疑的看着唐須:「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難道冷耿析這麼晚來……是為了叮叮?」
&幾年來,我一直沒有放棄對青風天教的毀滅,可之前用過的方式顯然沒用,我唐須再無能,也不可能使用相同的方式去解決同一個問題,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中,我可以摧毀青風天教的,而且已經是指日可待!你不明白,那麼我現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不要再逼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解決。」
&你……那你準備怎麼解決叮叮這件事……青風天教逼她入教的事。」
&定不會象你一樣傻,傻到親手去傷害自己最為在意的朋友。」唐須道,聽到麥甜詢問自己的想法,生氣的心終於不再那麼生氣,他將聲音放柔和,「今晚冷耿析局裏破掉了一個大案子,他們在慶功會時,是我打電話把冷耿析叫過來的,這件事,我當然得徵詢一下冷耿析的意願。要不然你以為整天對我擺撲克臉的冷耿析怎麼會半夜更出現在我房裏?」
&麼你們商量出結果啦?」麥甜問。
&實和你想到的大同小異,只是你搶先一步,然後手法較惡劣一點。」唐須笑道,「不過,事情既然無法挽回,不如讓其錯下去。」
&麼意思?」
&你學的。我們讓明砣子想辦法,讓公孫雨晴病情嚴重,暫時無法出院,除非我們想到更好的辦法。」
&小老頭一定很鬱悶。」麥甜忍不住笑了笑。
&叫他小老頭?」唐須很意外,「他那個樣子,像個小老頭麼?」
&自己說他是小老頭啊!」
唐須聽了,不由好笑,明砣子永遠是明砣子,喜歡倚小賣老。
&實你把叮叮打昏過去,又能怎樣?她醒了後呢?」唐須將話題再次扯回來。
&一時是一時,她醒了後,我總還有其他方法……」
&麼叫其他方法?」唐須灼熱的眼睛盯在麥甜臉上,顯然他又要開始生氣了。
麥甜一愣,她低下頭,半天沒出聲。
&不痛嗎?」很久之後,麥甜突然伸手,輕輕撫着唐須手背上她留下的牙齒印。她的動作極為輕柔,怕是再次傷到唐須。
唐須一愣,心裏明知麥甜又在轉移話題,可面對麥甜從所未有的溫柔,他竟不由自主的不忍再追問。
&痛,是因為快死了。」唐須回答。
麥甜訝然的望向唐須,不知他為何這樣說。
唐須更緊的抓住麥甜的手,移到他的胸腔部位,他似乎極為無力的開口:「我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堅強,面對你對我的折磨,我竟一而再,再而的承受。這裏,痛到麻木,卻還是死不掉。」
&不用指控我。」聞言,麥甜忍不住道,「你對我的折磨更多,而我不像你那般會表達,只會把你對我的不好吞進肚子。」
&對你如何不好啦?」唐須奇怪的問。
被他一問,麥甜有些語塞,她想了想,道:「都說了,我沒你那樣會表達,你對我的不好,我說不出來,只是心裏有數!」
&里有數?那我對你的好,對你的喜歡,你心裏是否也有數?」
麥甜被問得再次語塞,愣了半晌,她再次轉移話題:「你說過的,明天可以見到龔化,你一定要做到。」
&對你的每一個承諾,我都會遵守。」唐須道,「那麼,你能否也給我一個承諾?」
&諾?什麼承諾?」
&我,好好的生活下去,我想給你一個美好而有自己希望的未來。雖然,還需要一點時間。所以請你,不要再一個人冒險。」
麥甜怔忡的看着唐須,心中無限感動。
見她不語,唐須問:「不能答應嗎?」
&以。我當然可以答應。」麥甜笑了笑,「只是除了公孫雨晴的事,其餘的,我可以全部讓你知道。」
唐須疑惑的望着麥甜,不知為何會除了公孫雨晴的事,而且,除了有可能被迫加入青風天教外,公孫雨晴又會有什麼其他事?
&已經決定投靠你。」麥甜解釋。但唐須似乎更不解。
&靠你,就是徹底和青風天教決裂,所以,我傾盡我所能,一定可以阻止公孫雨晴加入青風天教。」
&禾苗……」
&苗死了,我的父母也死了,難道死了的人,真的比活着的人更重要?活下來的公孫雨晴,應該繼續活着。」麥甜道。青風天已經將她逼得幾乎無路可退,而唐須,則一路跟隨在她身後,她全部的計劃和想法,似乎都逃不過唐須的預料,那麼青風天與唐須之間的勝負,已經很明顯。
&真的那樣確定禾苗死了?」唐須奇怪地問。
&定。否則,青風天也不會急於拿公孫雨晴作賭注了。」麥甜道,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讓她想起便止不住傷心的話題,於是道,「我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好吧?」她輕輕將手從唐須手中掙脫,這一次,唐須倒沒再堅持,而是放開了手。
麥甜看了唐須一眼,轉過身,慢慢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看着她的背影,唐須的眼睛幽幽的光芒閃爍不定。禾苗明明只是失蹤,為何麥甜那樣確定禾苗已經死掉,到底是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誤,還是麥甜,其實隱瞞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