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注意到公孫雨晴滿是不舍的眼神和那微微顫抖的手指想要觸碰到自己卻又猶豫在半空中。
「我最喜歡媽媽了!」
小環大大的眼睛眯成彎月,嫩嫩臉蛋上泛起燦爛的笑花,張開手臂撲到公孫雨晴的懷中,緊緊抱住。
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媽媽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但在他的心裏,她永遠是他的媽媽儘管沒有血緣。
被小環突然擁抱,讓公孫雨晴受傷的心得到一絲絲慰藉。她的小環,她視如已出的小環,和她相依五年的小環……不知還有多久就要分開了……想到這裏,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如果可以希望這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綠意蔥蔥的庭院中,一個纖瘦的女人拉着一個漂亮的孩子旋轉跑跳,風鈴般的笑聲如天下灑下的陽光,暖暖的,很舒服。
只是,這片只屬於他們的世界很快就被打破了。
「小少爺,打擾了。老爺命所有人到廳中等候。」
管家一把扣住公孫雨晴的手腕,力道之重,一會腕上肯定會留下深深的紅印。
「恩。」
雖然玩得正開心時被打斷有些不開心,但懂事的小環卻禮貌的點頭,和公孫雨晴牽手朝廳走去。
廳內,藏老頭端坐於正位,陰沉着臉,讓人不敢大口喘氣,旁邊坐着淚眼婆娑的欣憶,後面則站了一排女傭,紛紛低着頭,但當注意到公孫雨晴進來時,全投以恨意的眼神。
發生什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自己?
正在公孫雨晴不解時,藏老頭抬了抬手,示意小環到他身邊,冷眼道:「明凡。是要我親手把你揪出來還是你自己承認?」
揪出來?承認?她做什麼了?
「曾祖父,媽媽怎麼了?」
小環抬頭問。
藏老頭寵溺的揉了揉小環的頭,語氣緩和地說:「欣憶媽媽祖傳的玉石像丟了。」
「o_o!」
公孫雨晴心頭受到一記悶響。
「那個玉石像是侯家祖傳來的,花紋很特別。」
藏老頭朝欣憶使了個眼色,欣憶立馬大哭出聲,嘴裏還念道着她是如何的不孝,把祖傳的玉石給弄丟。
在場的人無一不為欣憶感到惋惜,同時也憎惡那個偷東西的賊人!唯獨公孫雨晴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個玉石像是欣憶讓她帶送給小環的,怎麼突然就成了她家祖傳的?而且還還丟了!
「我已經知道是誰偷了玉石像,主動承認的話可以減輕罪行!如若……」藏老頭不再說話,而是面露凶光的瞪着公孫雨晴。
公孫雨晴忍不住打了幾個寒顫。她現在該怎麼辦?她沒有偷玉石像,那是欣憶給她的!可就算她說了藏老頭兒會相信嗎?如果不相信那她就是小偷!況且更重要的是小環也在啊!她絕不能讓小環誤會她!
「玉石像是欣憶讓我送給小環的。」
公孫雨晴抬眼直視藏老頭兒堅定的說。
聲音一出,她才發現聲音居然帶着顫音。
「媽媽……」
小環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從藏老頭兒提到玉石像的時候他就緊攥着口袋裏面的玉石像,他堅信着此物非彼物,可沒想到她的媽媽竟然承認了!她真的偷了欣憶媽媽的東西!
公孫雨晴看到小環滿是失望的表情,心口又挨了一記重擊。她的小環誤會她了!她要解釋!
薄暮時分:
幽涙紅腫着雙眼佇立於榕樹下,心,無比疼痛着。她剛剛經過小環房間時,聽到小環和欣憶的歡聲笑語。
小環已經改口直接喊她媽媽了。那麼……她又該站在怎樣的一個位置?不,她在這裏已經沒有一席之地……她該走了……去真正屬於她的地方……離開這裏,遺忘一切……可她已經沒有歸處了……什麼也沒有了。
「幽涙。」
天一緩緩走來。她傷痛的一幕幕都清晰的印在他的眼瞳之中。他設想過很多結局,但現在的結局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他堅信她不會偷東西!可只有他一個人相信也改變不了什麼,畢竟是藏爺爺視她為眼中釘。
「二少爺,請問有什麼吩咐?」
幽涙隨手噌掉眼淚,恭敬的問。
她在藏家,只是一個女傭而已。
「沒,只是散步而已。」
天一迅速轉身離開。
他本想安慰她,可看到她排斥與隔絕的眼神,他害怕了。他從未把她當過傭人,只是,不想看到她流淚的樣子。
用過晚餐,幽涙將她最後一次的工作完成後已經是夜裏10點鐘了。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來到三樓,那間住着她最不捨得人。
大而柔軟的床上,小環被一個女人擁在懷裏,甜甜的睡着。
看到這樣充滿幸福的景象,幽涙捂住嘴巴,拼命的忍住盈上眼眶的淚水。
那個只屬於她的位置已經被取代了。只是一切都太迅速了,打得她措手不及。
「最後一面,時限10秒。」
欣憶支起身,卸下了溫雅的偽裝,冷冷的睨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公孫雨晴。
只有10秒嗎……
公孫雨晴苦笑。
抬起沉重的腳步,來到床邊,深深凝望着小環的睡顏。這是她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看他……她多想緊緊的抱住他!她多想再次輕撫他!她還有好多話想要跟他說,她還想最後一次聽他喊她媽媽……只是,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小環……小環……
胸口處的驟痛讓幽涙無法呼吸。
小環……小環……我真的……不想和你分開……好想一直做你的媽媽……小環……和你在一起的五年真的好幸福!……小環,小環……讓我自私一次好嗎?……媽媽……最愛小環了!所以……所以等你長大後見到我,就算不喊我媽媽叫我姐姐或是阿姨……我也希望……你不要忘記我。
時間一到,公孫雨晴便像瘋了一樣沖跑出去。
淚,如決堤一般,好像永遠也流不完似的……如果痛能隨眼淚流走該有多好?……這就是母子分離之痛,猶如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割下離你皮肉那般……連同公孫雨晴撞碎花瓶,腳心被劃出很大的口子,都絲毫感覺不到,因為與心的痛相比,那是微不足道的。
當幽涙來到榕樹下時,恰看到從遠處走來的游一。
他在她的心中,已然不是那個優雅的總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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